韓非向蒙恬告辭:“蒙将軍,我先回房去了,明日将軍與韓軍交接,韓非就回韓國了,恐怕日後再見到将軍就是在戰場之上了,希望将軍到時能夠手下留情。”
蒙恬看着韓非,眼神中充滿了莫名的情愫,也許在他心中不想殺韓非,隻是有嬴政的命令在身,他不得不殺了這個胸有韬略的大家。剛才王雲的話很明顯說到了韓非的痛處,明天自己動手利落點吧,也好讓這位韓王私生子少受一點痛苦。
蒙恬揮手将薛斌招來,讓他去安排一下明天交接的事情,順便将自己換下來的寶劍送給了薛斌,讓薛斌激動地差點跪下來。
次日一早,蒙恬和韓非兩人都騎馬離開了客棧,薛斌帶着人走在他們兩個人的身後。昨天薛斌已經通知了韓國的軍隊,讓他們今天白天在城外等候,所以今天隻需要将韓非帶出城門交給韓人即可。
巳時整,蒙恬和韓非騎馬走出邊城城門,城門外不遠處就是韓國前來迎接韓非的軍隊。
一行人繼續前行,在距離韓軍大約還有一百步的時候停止前進。蒙恬看着不遠處的韓軍,對韓非說道:“韓非先生,蒙恬就送你到這裏了,當日是我從韓國将你送到鹹陽城,今天也是我從鹹陽城把你送回來。就像昨晚鬼谷宗主說的那樣,一切真的是自有定數,日後希望先生多多保重。”
韓非向蒙恬低頭抱拳,以謝他護送自己,“蒙恬将軍,一路之上多謝将軍護送。韓非是韓人,不能與将軍同殿爲臣乃是人生一大憾事,李斯曾對我說将軍是秦國棟梁之才,将來秦國兵馬肯定是要交到将軍手裏,韓非隻是希望将軍能夠對韓國網開一面,韓非就感激不盡了。”
蒙恬呵呵一笑,他對韓非說道:“先生說這話如今還爲時過早,若是真到了秦韓兩國隻能存在一個的時候,我蒙恬是絕對不會心軟的。不過我答應了鬼谷宗主,我保證破城之後不會多加殺戮,這樣先生可放心了吧。”
韓非沒有說話,對蒙恬重重地點了一下頭,然後驅趕着胯下的馬匹緩緩走向對面的韓軍。
韓非走後,薛斌騎馬上前,對蒙恬說道:“少将軍,我已經打聽好了,韓王似乎并不像韓非這麽早回到國都去,讓他在邊關呆上兩天然後再接他回去。我們是不是要選在這兩天下手?”
蒙恬點點頭,既然知道了韓非的确切行蹤,那麽就不怕殺不了他。“走吧,我們回去換了衣服再來。”
韓非跟随
前來接應的韓國軍隊回到韓國的城池後,韓國的将領向他宣讀了韓王的旨意,要他在這裏呆上兩天,替韓王巡視邊城的境況,韓非無奈,隻得遵從自己父王的旨意,在邊城守将安排的地方住了下來。
韓非剛安置好,就聽到有人敲門。打開門一看,卻是荊轲。“怎麽是你,你怎麽來了?”韓非見到荊轲欣喜萬分,兩人也是一年時間沒見了。
荊轲還是那副遊俠裝扮,一把寶劍随意地背在身後,腰間挎着一個酒葫蘆。韓非聞着他身上一股酒氣,就知道自己這位老朋友肯定又在什麽地方貪杯了。
荊轲徑直進了韓非的房間,往坐榻上随意地一坐,絲毫沒有把自己當外人。“我本來在魏國遊曆,聽到秦王嬴政肯放你回來了,所以就轉成跑到這裏來等你。之前我看你入了城,知道你身份特殊,所以隻好等到其他人都走完了才出來見你。”
“你我二人還客氣什麽,對了,那位擊築的高漸離高先生呢?你們兩個不是在一塊呢嗎,這次怎麽沒有見他,我還想再聆聽一曲他的築聲呢。”韓非沒有見到高漸離,覺得有些奇怪便向荊轲問道。
荊轲見韓非提起高漸離,摘下腰間的酒葫蘆狠狠地大飲一口,然後一抹嘴巴說道:“别提他了,他見到一位姑娘,然後對人家一見鍾情,跟着那個姑娘跑到秦國去了。”
韓非隻得無奈的歎了一口氣,自己剛從秦國回來,那個高先生卻已經去了秦國,兩個人失之交臂,有些可惜。
荊轲向韓非問道:“秦王怎麽舍得把你放走了?你之前給我傳信說不是他要留你在秦國當官嗎。這次怎麽舍得把你放回來了?”
“我向秦王推薦了鄭國,以他幫助秦國挖渠引水來換取了我的自由。”韓非說道。鄭國在韓國因爲自己的關系得不到重用,去了秦國也好,自己也正好因爲他回到韓國。
荊轲與鄭國也是認識的,隻不過他們兩個交情并不深,聽到韓非如此說也隻是哦了一聲。“不管怎麽說,你回來了就是好事,走,陪我去喝兩杯。”
“好,我們不醉不歸。”
韓非和荊轲離開了自己的住處,兩個人找到一家酒樓,要了幾個菜,去到二樓的一個房間内飲酒。
兩個人剛進去沒多久,蒙恬就在一個路人打扮的手下帶領下來到了這座酒樓。
“少将軍,他們兩個人剛上去,屬下看的清清楚楚,他們進了二樓的乙字号房間。”路人打扮的蒙家軍将士向蒙恬彙報道。
蒙恬點點頭,他問道:“怎麽樣,這個酒樓裏的人好不好打點?”
那個喬裝打扮的蒙家軍将士說道:“好打點,這個酒樓的老闆我認識,是個貪财之人,隻要我們使一些金銀就能買通此人。”
“好,你去辦吧。這是一瓶毒藥,吃下去之後它不會馬上發作,需要等待六個時辰後方才發作。将這個毒藥摻在他們的酒菜裏,我算你大功一件。”蒙恬從身上拿出來一個小瓶子,這是李斯交給他的一瓶毒藥。
“諾。”
雖然蒙恬很不喜歡用毒藥殺人,但是他也沒有想到在這裏會遇見荊轲。荊轲的武藝他是知道的,若是單打獨鬥他沒有把握能夠勝的了荊轲,爲了完成任務也隻好用毒藥了。
酒樓内,荊轲與韓非正在飲酒,房間門被人打開,正是剛才那個喬裝的蒙家軍将士,他端着一壺酒和一碟菜,将酒菜放在兩個人喝酒的桌子上,說了一聲客官請慢用,然後就退了出去。
荊轲将酒壺裏的就擋在杯子裏,也爲韓非倒上一杯,剛要往嘴裏喝,他突然停了下來然後将快要将酒倒進嘴裏的韓非手中的酒杯打翻。
“酒裏有毒。”荊轲說道。
韓非手中的酒突然被荊轲打翻,再聽他一說,他看向掉在地上的酒杯,響起前一天鬼谷宗主王雲對他說過的這幾日内就是他的死期,他明白了有人想要殺掉自己。
可問題是誰要殺自己呢?自己在秦國呆了一年,在外面也沒有什麽仇人,到底是誰要殺自己呢?韓非想不通。在他看來,最想自己死掉的應該是自己那幾個在韓國位高權重的兄長了,因爲自己母親的身份,自己不能被韓王承認,但是自己的身份他們應該也是知道了,不然其他人沒有理由會來殺自己。
韓非向荊轲說道:“看來我的身份已經被人發現了,應該是我那幾個哥哥,不然我想不出别的人會來殺我。”
荊轲将酒杯自己手中緩慢轉圈,他看着韓非說道:“你确定是你的那幾個兄長?若真的是他們幾個,我明日就去國都替你殺了他們幾個,他們想要登上王位就要殺了你,那我就去殺了他們,讓他們誰也坐不上。”
韓非搖搖頭,“就算你殺了他們,我也坐不上王位,韓國的臣子們是不會允許我這麽一個來路不明的人登上王位的。既然他們這次沒有殺死我,那就算了。還好今天有你,不然我可能此時已經死了,我又欠了你一條命。”
荊轲将酒杯扔掉,看着韓非說道:“算了,我又不爲圖你什麽,我們兩個是好朋友,本來就是要互相幫忙的,說這些話幹什麽。走吧,我們回去,喝我的酒。”說完之後荊轲搖了搖自己的酒葫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