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黨郡城死守不出,王翦命令大軍強攻了一陣,死傷不小,然後面對城高牆深的郡城也是無可奈何,帶着大軍回營去了。
接下來一連幾天,上黨郡城内李牧和樊于期都是閉城死守,面對王翦派人挑釁叫罵也都拒之不理。
王翦見對方和自己打起了消耗戰,原本想要速戰速決的戰事這下陷入了僵局。王翦沒辦法,隻得寫了戰報派人前往鹹陽城送信。
戰報送到鹹陽城秦王嬴政面前,嬴政在次日早上上朝的時候與衆多大臣商議此事。
“衆卿家,王老将軍奏報與寡人,上黨叛軍據城死守,王老将軍攻城不利,寡人想問衆卿可有良策應對?”嬴政向下面站着的衆人問道。
呂不韋率先走出隊列,向嬴政拱手施禮答道:“啓禀王上,臣下以爲那上黨叛軍雖有大軍二十餘萬,但是皆不成事,王老将軍乃是善攻之将,隻要假以時日上黨郡城自然不攻自破。”
“呵呵,相國大人此話說的如同沒說一樣。兵書上有雲,欲攻之,必先圍之。敵軍此計分明是意圖消耗我軍糧草,待我軍糧草難以爲繼時,那時他們再來與我大軍交戰,到了那個時候我軍自然不是趙軍的對手。”
呂不韋朝着聲音的主人看去,說話的人也不是别人,正是蒙恬。
呂不韋冷哼一聲,沒有理會蒙恬。
蒙恬的話一說完,朝堂之上衆多武将就開始議論紛紛,所有人都覺得蒙恬說的不錯。
嬴政坐在王位上看到呂不韋吃癟的情景,嘴角微微一笑,緊接着就收起笑容嚴肅地說道:“相父和蒙卿說的都有道理,但是寡人不想聽這些,寡人想知道如何應對,早點結束這場戰事才是大事。”
蒙恬将呂不韋怼的說不出話來,他心中冷笑一聲,然後繼續嬴政說道:“王上所言甚是,不過臣以爲這場戰事要早些結束也不難,隻要我們拉攏到一個人就可以做到。”
嬴政見蒙恬已經有了主意,他急忙問道:“蒙卿有何良策,快快說出來與寡人聽。”
蒙恬笑道:“臣的這個計策不能在這裏說,如今不止我秦國在其他諸侯國内安插有内應,隻怕别人也在我大秦朝堂之上有内應。難道王上這麽短時間就忘了樊于期之事?”
嬴政點點頭,他說道:“不錯,如今最大的事就是平定叛軍,等下散朝之後蒙卿到宮裏再與寡人細說。”
“諾。”蒙恬答道,然後回到武将隊列中站定。
“啓禀王上,韓國特使韓非求見。”内侍向嬴政說道。
“韓非?”嬴政差點把這個人都忘了。韓非自入秦以後,與嬴政隻是見了兩面,嬴政對于韓非的以法治國之道很是感興趣,兩人倒是聊的也很開心。
嬴政問道:“他不是去我秦國各地遊玩去了麽?怎麽,他已經回來了?”
“是的。”
“好,宣他進來吧。”
韓非昂首闊步走進秦
國朝堂,雖然是第一次真正踏入秦國這虎狼之國的朝堂上,韓非倒是一點都不膽怯。
“韓國使臣韓非,見過秦王。”韓非施禮說道。韓非在韓國不受韓王待見,秦王嬴政大婚,韓非就是因爲韓國沒人願意來秦國祝賀,自薦前往,以緻于最後韓王甚至都沒給韓非随從,隻給了他一些金銀便讓他自己上路了。
嬴政笑着說道:“韓先生免禮,多日不見,先生一向可好?”
韓非回答道:“外使謝過王上關心,承蒙王上厚恩,允許在下在秦國各地走了一遍。在下一路走來,見識了秦國山河之壯麗,草原之遼闊,大漠之荒涼,讓在下已經是流連忘返了。”
嬴政哈哈大笑,“我大秦錦繡江山,蜀郡風景秀麗,北疆更有草原荒漠,豈是先生一朝一夕能夠看的完的。不如先生在秦國爲官,這樣秦國各地美景,先生想什麽時候去看就什麽時候去看,先生以爲如何?”
朝堂上李斯,尉缭和蒙恬蒙毅兄弟都看着韓非,他們四人與韓非都有過交往,對于韓非的學識和見地都是十分佩服。李斯對這個自己的師弟才學比自己還高也是羨慕不已,直說當年老師沒有教導好自己。所以四人對于嬴政向韓非提出留在秦國爲官後一點也沒有趕到吃驚。
韓非看了看自己的師兄李斯,李斯站在文官隊列中,韓非隻能看到他的背影,看不到他的表情。
韓非看向嬴政說道:“韓非謝過王上賞識之恩,但是恕韓非難以從命。韓非是韓人,此生隻會侍奉韓國之君,所以大王的好意我心領了,但是侍秦爲官一事恕外使不能從命。”
嬴政聽了之後難免有些失望,不過他很快便從失望中走了出來,他說道:“既然韓先生無意留在秦國,那寡人也不好強留。隻是寡人不知先生今日上了朝堂所爲何事?”
韓非答道:“前些日子在下從蜀郡回到鹹陽,路經泾水時,見泾水西北地勢較高,而東南卻較爲低,以緻于西北方萬頃良田缺水幹旱,東南方卻不時有水澇之災,長此以往,大秦平白損失良田萬頃,一年就損失數十萬石糧食,這豈非舍天地之賜乎?”
韓非這話說完,朝堂之上衆人又是交頭接耳。然後有一個人走出來說道:“特使說的不錯,然而這水往低處流豈是人力所能幹預。泾水西北土地自先王始就一直荒廢在那,曆經我大秦幾代君王都未能改變,這其實特使一句話就能改變的了的?”
韓非扭頭看去,說話的是治粟内史陳全,他是負責秦國土地事宜的官員,對于韓非口中所說的泾水之西北土地一事知之甚祥。
陳全的話一說出來,讓所有人把目光都聚集在了韓非的身上。這是多少年來都沒有改變的事情,你韓非此時說出來莫非欺我秦國無人?
韓非坦然自若,他聽了陳全的話,對嬴政說道:“王上不要誤會,韓非既然說出來此事自然就是有解決之法,不然豈會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
“先生有何良策還請直言。”
韓非環視了朝堂内衆多秦國大臣,然後說道:“自蜀郡郡守李冰大人去世之後,我觀秦國再也沒有能精通水利之人,所以剛才那番話并沒有折辱這位大人的意思。我在韓國有一位好友,名叫鄭國,他從小便和水打交道,對于河流走勢甚是了解。然而他在韓國不受我王待見,郁郁不得志,
所以在下覺得王上不妨将此人招來,他或許有解決之法。”
“好,韓先生大才,相比所交朋友亦非常人,既如此先生可手書一封,寡人派人前往韓國将此人接來。”
“外使替鄭國謝過王上。”
散朝之後,安排好人手拿着韓非的手書去韓國接鄭國前來,嬴政回到章台宮内殿,當然跟在他身後的還有李斯,尉缭和蒙恬蒙毅兄弟二人。
“趙高,給這幾位大人上茶。”回到内殿以後,嬴政吩咐守在這裏的一名年輕内侍道。
趙高出去沒一會兒就端來幾杯熱茶,給每個人面前都放了一杯,然後走到嬴政身旁站定。
房間内衆人見到這裏突然多了一個外人,頗爲有些驚愕,看着這個内侍一時間倒是沒人顧得上說話了。
嬴政喝了一口茶水,然後擡起頭見所有人都盯着自己身邊的這個太監,對李斯等人說道:“趙高是寡人新提拔上來的人,對寡人絕對忠心,而且又會辦事,所以寡人命他在這裏伺候,諸卿不必擔心。”
既然連王上都這麽說了,李斯他們四人自然也就不好再說什麽,隻是再也沒有以前那樣與嬴政說話做事時那麽随意。
嬴政看向蒙恬,“蒙卿,你說的那條可以短時間平定上黨的計策是什麽,快說與寡人聽一聽。”
蒙恬抱拳說道:“王上,上黨之事全在于一個人身上,隻要把這個人收服,那麽上黨六城就可不攻自破。”
“李牧是趙國惠文王最爲依靠的大将,尤其是那廉頗死後,李牧對趙國來說無比重要,想要收服他可不是易事。”
蒙恬看向說話的李斯,笑着說道:“太傅大人說什麽玩笑話呢,李牧是誰,他可是和王老将軍齊名的名将,我怎麽會對他有收服的想法呢。”
嬴政和李斯,尉缭還有蒙毅都有些迷惑,不知道蒙恬到底說的是誰。
蒙恬看衆人都沒有明白過來,咂了一下嘴,然後無可奈何地說道:“我說的是長安君。”
“成蟜?”嬴政有些疑惑,“他是帶頭反叛的人,他怎麽會甘心歸降呢?”
蒙恬接着說道:“王上有所不知,這上黨之軍開始是趙人奸細混進來叛出我大秦,後來長安君受樊于期蠱惑才會起了背叛王上之心。你想長安君在鹹陽城内這麽些年,他是什麽人我們都很清楚,做事猶豫不決,心性反複不定,這次再加上王老将軍率大軍兵臨城下,我想他必然有了悔意,隻不過現在他在趙軍手裏,根本不敢顯露而已。”
尉缭說道:“蒙将軍說的有道理,但是我們如何能将長安君說服呢?”
蒙恬看到大家總算問道點子上了,他說道:“昨日臣在軍中演練兵馬,認識了一個軍中謀士,他曾于長安君有過交往,他說長安君之前有過不知道的事情都去問他,想來他二人關系應該不錯。而且我已經問過他,他說他有把握勸說長安君回頭,所以我覺得大王不妨給他一個機會。”
“好,若是他能辦成此事,寡人就重賞他。”
這兩章劇情過渡,後面便是鬥呂不韋和嫪毐,戰争場面會很少。今天算是把韓非的坑給補上了,對不住大家了。希望大家多多支持,有推薦票的幫忙推一下,明天晚上發紅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