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爺子的聲音,在迦南藥會緩緩響起,聲音不大,卻仿佛一枚重磅炸彈,狠狠的砸在了離承的心坎。對方渾身一震,原本因爲事情暴露而顯得有些頹然的雙眼,瞬間充斥了光亮,身體劇烈的哆嗦了起來。
“你……你說什麽?”
“害死我爹的人?”
離承哆嗦了一下,忍不住的問道:“老頭兒,你在胡說什麽?我爹,不是你們天藥會的人害得嗎?你到底是什麽意思?”
離承的眼中,漸漸流露出瘋狂之色。
他似乎猜到了什麽!
但又不敢承認!
因爲一旦他承認了,那就代表他同時承認,自己這幾年做的事情是何等的可笑!
不僅是他,就連狐小妖和楊塵都是有些好奇了。
老爺子不光知道是離承給他下的降頭?反而還知道,當年告發迦南藥會的人是誰?
這事情發展的可是越來越有意思了。
老爺子歎了口氣,對着身旁的狐山使了個眼色,對方點點頭,立刻會意,對着身後的人說道:“把人帶上來吧。”
叮叮當當……
叮叮當當……
話音剛落,一陣清脆的鐵鏈聲頓時從遠處響起。
隻見幾個天藥會的護衛,押着一道身影緩緩走了過來。
這人是一個四十多歲的中年男子,渾身穿得邋裏邋遢,蓬頭垢面,仿佛許久都沒有洗過澡了一樣,身上散發着陣陣惡臭。他的雙手雙腳都是捆着鐵鏈,猶如犯人一樣,紅腫的雙眼裏布滿了血絲,盡是頹廢之色。
一直到他走到離承身前,老爺子忽然開口:“離承,你還認得此人嗎?”
“他是?”
離承瞳孔動了動。
此人靜靜的站在原地,好像是個白癡,眸子裏沒有半點的光彩。他的嘴微微張開,口水不受控制的流出,嘴裏不停地重複着幾個字“錯了”,“錯了”,“我錯了”……
“他是你父親在世時的管家!”老爺子淡淡說道。
聽到這話,離承微微一愣,立刻走上前去,将那人的頭發給抛了起來。一張頹廢而呆滞的面龐頓時落入他的視線之中,看着這張臉,離承頓時有些詫異。
果然是當年的老管家!
當初他父親死後,迦南藥會一落千丈,所有的親信都是選擇了離開迦南藥會。唯獨老管家勤勤懇懇,一直到五十年前才離開了迦南藥會……
後來離承想要報答這位老管家,曾派人去查詢過對方的住處,結果對方就好像人間蒸發了一樣,沓無音訊。
沒想到,今日竟然在這裏碰到了?
“李管家!”離承激動的伸出手,說道:“李管家,是我!我是小承啊!你不認得我了嗎?”
李管家不爲所動。
連看也沒有看離承一眼。
嘴裏依舊在不停地重複着“錯了”,“我錯了”。
“怎麽回事?”離承皺了皺眉,忍不住問道:“老東西,你對李管家做了什麽?他怎麽變成這幅模樣了?”
老爺子淡淡的說道:“不是我對他做的,我遇到他的時候他就已經瘋了,如果不是我給他用鎖鏈綁住,恐怕他此刻就已經跑了。”
瘋了……
李管家瘋了?
離承滿臉的難以置信。
“确實是瘋了。”楊塵點了點頭,說道:“你看他眼中死氣騰騰,三魂七魄早已消散多年,應該是瘋了很長時間了。”
人的精氣神就是由三魂七魄組成,而眼前這人的精氣已經徹底消失,明顯是魂魄受到了損傷或者是刺激。
聽到這話,離承微微一愣。
有些頹然的松開了手。
心裏頓時有一種挫敗感。
“離承,李管家就是當年告發你父親的人。”老爺子忽然冷不丁的說了一句。
此話一出,離承的臉色瞬間蒼白如紙。
連連搖頭。
“胡說八道!”離承瘋狂的吼道:“老頭兒,你在胡說什麽?李管家怎麽可能是告發我父親的人?”
怎麽可能!
李管家對迦南藥會忠心耿耿,放眼他父親所有的親信之中,也隻有李管家最受他父親信賴。甚至是當初迦南藥會落敗,所有人都選擇離開的時候,也隻有李管家一人留了下來!
“呵……”
離承冷笑着搖了搖頭,說道:“狐清秋,你就是想騙我也找個好點的理由吧?你說李管家是告發我父親的人?不可能!絕對不可能!”
老爺子臉色微沉。
而就在他剛準備開口的時候……
一道聲音忽然響了起來:
“離承,狐老爺子說的沒錯,李管家确實是告發你父親的人!”
話音剛落,一道曼妙的身影緩緩走了出來。
這是一個三十多歲的中年美婦,舉止端莊,雍容華貴。
她雖然是個女人,可卻有一股相當強大的氣場。
仿佛在她出現的一瞬間,全場的空氣都是凝固了起來。
瞧得此人,楊塵的卻是确實狠狠一縮,心髒都是停了一下。
“是她?”
楊塵的腦子飛快運轉,熟悉的記憶瞬間湧了出來。
這個女人她曾經見過!
當初他被長遠用計騙到涼州總殿時,各路州主都親自前去參加,這個中年美婦就是其中一個!而且楊塵還記得,當初他要被長遠殺害的時候,也正是這個美婦和另外一個老者替他求情來着!
“見過州主大人!”
周圍的人,瞬間單膝下跪,恭聲行禮。
楊塵也連忙學着周圍的人,行了個禮。
此人,正是冀州州主!
那美婦路過楊塵的時候,他的心髒都快跳出來了,若是這冀州州主認出了他,楊塵也不敢保證,對方會不會一個高興,直接把自己給賣到長遠那裏?
畢竟自己可是涼州州主點名要殺的人。
爲了一個和自己不想幹的人,而去得罪涼州州主,即使是楊塵也不會去做。
不過好在……
這位冀州州主似乎并沒有發現自己,速度沒有絲毫的減慢,直接越過楊塵,站在了離承的面前。
甚至從始至終,這美婦都沒有多看楊塵一眼。
“州主大人……”
離承深吸了口氣,眸子裏流露出惶恐之色,道:“州主大人,您怎麽來了?”
美婦臉色如常,平靜的說道:“我聽聞迦南藥會和天藥會似乎出現了矛盾,所以就來看看,畢竟你們兩個藥會可都是我冀州的頂梁柱,若是你們出了事情,那我這個做州主的恐怕也不好交代啊。”
美婦嘴角微揚,露出個風韻猶存的神色。
有些嗔怪的笑了笑。
“離承,不是我說你,這些陳芝麻爛谷子的事情你還記挂到現在呢?你父親當初違規制作禁藥,若不是天藥會替你求情,本州主早就殺了他,哪裏還會讓他多活幾天?”
“你竟然還有臉替你爹報仇?”
美婦的笑容漸漸凝固,臉色也是陰沉了下來,聲音冰冷的說道:“要不要,你将本州主也給殺了,替你父親賠罪啊?”(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