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後在寶石城又見過一面,對方盜走了總督府放着的1083号避難所監督者所有卡帶,還毀了寶石城衛隊僅有的直升機。
現在是他跟她第三次見面。
還好,跟前兩次不一樣,這一回他們有共同的敵人。
铮……
悠長的聲音在戰場響起,那是兩把長劍的劍脊摩擦的聲音。
仁的手裏握着兩把長劍,其中一把唐岩很熟悉,跟系統空間放着的那把一模一樣------它們本就是一對。另一把劍體稍闊,劍刃不像前者那樣閃爍逼人寒光,很平和,或者說内斂。
很明顯,丢了一把劍後她又去搞了一把,還不是一個品種。
緊身皮甲的網格縫隙還在閃爍細微流光,看起來隐身功能尚未恢複。
“我想……你們在走出避難所那一刻應該想到了會有今日一幕。”仁看着蠍人說道:“支配者大人不會再給你們第二次機會。”
“機會?你們管那個叫機會?”蠍人的身體微微顫動,發出一種透着濃濃嘲諷味的笑聲:“呵……呵呵……呵呵……呵呵呵……”
“我第一次聽人把囚禁說的這麽純潔高尚。”
“不,囚禁怎麽能形容你們的可鄙呢?應該說豢養才對……”
蠍人的笑聲斂沒,話語裏滿含憤怒:“你覺得你代表正确?代表裁決?呵……你也不過是那人養的一條忠犬,當利益需要他有所付出的時候,他會毫不猶豫舍棄你們這些人。哦,隻有死屍才配得上你們的名号------華胥烈士。”
咦!蠍人跟仁認識?從二人談話内容不難得出他們不是第一次見面的結論。
這還不是最讓人震驚的。
華胥烈士……蠍人稱呼“仁”華胥烈士。
前兩天在葫蘆谷軍事基地遭遇藍色超級變種人,對方眼見星靈單位擁有等離子護盾,曾懷疑他是華胥烈士的人。
原來……原來“仁義禮智信”這些人所在組織就是“華胥烈士”。
回想一下那架科幻感十足的戰機,還有鸢城遭遇戰中随同戰機一起出現的無人機集群,仁的隐身皮甲,禮的人體改造……華胥烈士擁有立場護盾技術也不是難以接受的事情。
他又想起韋千手方才跟他轉述的趙廣仁的講話,對方說炎黃兄弟會殉道者如果敢對炎黃兄弟會成員下手,自然會有人出面讨伐。
想來當年那場紛争中,華胥烈士扮演了非常重要的角色。
唐岩舔了舔舌頭,嘴角浮現一抹苦笑,完全沒有想到變化一波接一波,讓事件變得曲折之極。他就是爲233萬西方聯盟法币來的嘛……天知道怎麽會有這樣的發展。
他在那裏試圖理清炎黃兄弟會-炎黃兄弟會殉道者-韓昕-雙足自走火炮所在組織-華胥烈士之間的關系時,仁冷哼一聲,直接以行動回應蠍人的挑釁。
雙劍在夜色裏畫出一白一黑兩道光痕,帶着逼人殺意劈向蠍人。
或許是動作幅度很大的緣故,組成戰甲的高壓聚合物表面溢出絲絲縷縷的電光,噼裏啪啦作響。
同方才用尾巴點地的動作類似,蠍人的尾巴往下一壓,身體借力左移,非常輕松地避過仁的劈斬。
仁有兩把劍,帶着寒光的長劍沒有擊中目标,那把看似不起眼的長劍被丢至半空。仁的右手翻手抓住握柄往外一蕩,橫向斬出一道烏芒。
蠍人眼見無法再避,急忙舉起右臂向前格擋。
作爲全身最堅固的部位,用它格擋襲來物,别說刀劍難傷,換成槍械榴彈也不會有多少效果。
然而讓蠍人難以接受的情況發生了,那把看起來沒有多少過人之處的長劍在螯鉗表面刮過,發出讓人牙酸的刺耳鳴響,螯鉗表面被劃出一道劍痕。
大約有唐岩使用的c-14穿刺手ii型電磁步槍近距離射擊制造的傷口一般深淺。
唐岩在對面看的眼皮一跳,脊梁骨湧出一股寒意。
天知道仁從哪裏搞來這麽一把長劍,相比系統空間放的那把,破壞力強出一大截,仔細比照一番,怕是有藍色超級變種人使用的半月雙刀的破壞力。
“哼!“
伴随一道含怒冷哼,被仁激怒的蠍人雙腳貼地一蹬,身體急向前進,直撲空門大開的仁。
他身後的尾針也随之而動,掃向仁的面門。
左右分開的雙劍快速内翻,向上架住蠍人的螯鉗。
仁往側方偏了偏頭,險之又險地避過蠍尾的刺擊。
她架住了蠍人一隻螯鉗,另一隻螯鉗自左方挺進,直擊她的身體。
局勢緊迫,她來不及多想,雙劍架着螯鉗右移,身體向左轉,同時向後仰頭,以避過蠍人的另一隻螯鉗。
哪裏知道就在這時,剛才被她讓過的蠍尾在将要觸地時轉了個彎,由下而上卷向她的身體。
她當然不敢放任蠍尾把自己裹住,握劍的手收力,任由螯鉗壓下,同時腳底用力,身體向後速退。
她避過了繞過來的蠍尾,但是蠍人擊空的右螯順勢向外一掃。
嗚的一聲風嘯。
戰場上多了幾根飄搖而落的細絲。
那是仁鬓間散着的發。
她的臉躲過了螯鉗的橫掃,可惜頭發沒有。
“哼!“冷哼的對象換成了她。
之前她用長劍橫掃,劃傷了蠍人的螯鉗。現在蠍人用螯鉗橫掃,削斷了她的鬓發。
這看起來很公平。
其實仁很清楚失去隐身能力的自己不是蠍人的對手,一來對方背負厚重甲胄,二來那條刁鑽的蠍尾多數情況下比兩隻螯鉗還要難纏。
就在她調整呼吸,做第二次接觸準備時,被斬掉一條手臂的女性半獸人發出一聲厲吼,揚起僅剩的一條手臂,往仁的頭抓去。
鮮血還沒有完全止住,随着她的運動灑在地上,但是她好像未受影響,動作很敏捷,速度很快。
女性半獸人動身的同時,蠍人沒有給仁反應時機,展開了第二輪攻勢。
與上次不同的是,他沒有使用螯鉗攻擊,往前跳躍的同時側身,長長的蠍尾貼地掃過,攻擊敵人下盤。
仁獨鬥蠍人便處于下風,如今又來一個女性半獸人,她所面臨的壓力可想而知。
唐岩看看被蠍人夾壞的c-14穿刺手ii型電磁步槍,又望望躺在馬路那邊一動不動的韓昕,猶豫着是要幫仁一把,還是找機會接近韓昕,趁雙方鬥得熱火朝天的時候帶着女孩兒跑路。
他這還沒有下定決心,那邊仁已經有所行動,不顧側方攻來的女性半獸人,兩腳在地面一點,躍升至可以避過蠍尾橫掃的高度,雙劍指向蠍人頭臉。
見長劍襲來,蠍人雙臂向内并攏,護住身體。
嗤的一聲響。
還是那把其貌不揚的長劍,刺穿蠍人螯鉗外殼,深入其中。
看起來是仁的武器破壞力更高一籌,然而這次進攻令她失去了閃避時機,女性半獸人的爪距離她的身體已然很近。
蠍人能夠依靠甲胄硬抗她的刺擊,能夠隐身的皮甲絕擋不住爪牙的攻擊。
就在仁即将爲她的魯莽付出代價時,戰場出現新的變化。
不是唐岩加入了戰團,是側方土溝閃出一道黑影,以迅雷般的速度切入仁與女性半獸人中間,抓住那條膨大的手臂往旁邊一掄。
女性半獸人本身便較一般人魁梧很多,身體看起來有200多斤,當她被闖入戰場的不速之客抓住,身體沒有任何遲滞地升上半空,向前翻了個跟頭,被那道黑影摔在地上的同時又被砸中身體。
咚!
整個地面都震了一震。
唐岩吞了口唾沫,眯着眼睛看過去。
女性半獸人受到重創,兩隻腳輕輕抽搐着,仰面倒在地上沒有了動靜。
一道黑影從她身上起來,向着仁與蠍人戰鬥的地方走去。
唐岩看着戰場新人的背影,眼睛眯了起來。
女性半獸人四肢死亡爪化,新到場的家夥全身都死亡爪化……
不,不是全身都死亡爪化,那東西是沒有尾巴的死亡爪。
這個形象的死亡爪……他不是第一次見,之前在伏擊鸢城運輸隊時遭遇雙足自走火炮突襲,華胥烈士的良降落在他身前,接着便上演了人變獸的一幕。
那隻死亡爪就沒有尾巴。
簡而言之,新入場的死亡爪九成九是良變得。
眼見女性半獸人失去戰鬥力,蠍人放棄與仁糾纏,向後猛然一躍,脫離戰團。
“是青青麽……”
“八年……八年了……沒有想到會在這裏見到你。”
“是那位支配者讓你來的吧……讓你來對曾經的同伴下手。”
“哈哈呵……他可真慈悲啊。”
說話的同時,蠍尾繞着他的身體螺旋上行,盤住身體。
“青宇,你們不該破壞當年的約定……”低沉的聲音由死亡爪嘴裏發出,沒有了人體形态的清脆悅耳。
“那麽,你是要遵從支配者的命令,不惜對同伴下殺手了?”
良沒有回答。
沒有回答就是默認。
唐岩呆呆望着眼前一幕,感覺自己完全成了旁觀者,看着事情轉啊轉,轉的他都有點懷疑自己在做夢了。
他早該想到的……早該想到良與炎黃兄弟會殉道者有淵源的。
從無毛狼人、飛行怪人、半獸人、蠍人,以及韋千手那邊新登場的熊人來看,炎黃兄弟會殉道者似乎在自己身上進行了令人發指的基因融合實驗,使得他們能夠擁有廢土兇獸的一部分特質。
從本質上講,良的情況跟他們很像,隻不過她變異的更完美,戰鬥能力更高一些。
“叛徒,你這個叛徒!大長老說的對,你早已不是我們的人,你不再不是青青,你是支配者手下一條忠犬。”蠍人憤然吼道。
良繼續前行,不過步伐十分緩慢:“你們不該背棄約定,更不該與神武道勾結。”
“勾結?這兩個字用的真好。”蠍人嘲諷道:“不跟神武道勾結,安心做支配者豢養的豬狗嗎?”
“炎黃兄弟會抛棄了我們,就連你也抛棄了我們。就算其他人可以用‘勾結’形容我們與神武道的關系,唯獨你不能……你這個叛徒。”
他有太多的氣憤,有太多的悲傷,有太多的怨恨需要釋放,而良就是那個宣洩點,或者說戳破水球的那根針刺。
仁站在距離良不到三米的地方,長劍歸鞘,雙手環在胸口,長發飄在身後,冷冷望着前方兩個怪物以人類語言咆哮。
随着一道柔和的光芒在體表掠過,潛龍甲的隐形功能終于恢複,可以上線運行。
呲……
伴随一道不激烈的電流聲,仁的身體閃了兩閃,好像融化在水中的冰塊一般,慢慢隐沒在夜色中。
這時唐岩在爲三個字傷腦筋。
神武道。
他在藍色超級變種人那裏聽來兩個詞------蔚藍神國,華胥烈士。
蔚藍神國應該是超級變種人構建的勢力。
華胥烈士嘛,現在知道是“仁義禮智信”所在組織。
那麽……良講的“神武道”呢?
他猛地想起不久前遠程轟炸衆人的大型雙足自走火炮。
神武道,該不會是……那些家夥吧。
事情發展到這一步,他總算是理出一些頭緒。
20年前炎黃兄弟會大長老一系與炎黃兄弟會殉道者一系出現難以調和的矛盾,華胥烈士的支配者大人出手幹預了雙方的鬥争,炎黃兄弟會殉道者一系自此銷聲匿迹。
20年後的今天,因爲不滿支配者長久以來對他們的欺辱,炎黃兄弟會殉道者選擇與神武道合作。
不知道蠍人掌握了怎樣的情報,爲了得到韓昕,順勢在汽車墳場設下埋伏,在他跟趙廣仁交易完畢的時候殺出。
遺憾的是炎黃兄弟會殉道者與神武道低估了他的實力,畢竟在外人看來,前些日子發生在鸢城境内的遭遇戰他是在華胥烈士的幫助下才保住一條小命的。
熊貓人軍團發展很快不假……但是對于足以壓制炎黃兄弟會那個等級的勢力來講,他們最多是大一點的螞蚱罷了。
再大的螞蚱,伸一根手指出去,也足以碾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