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咦,雲蒙傭兵團的主要活動區域不是在濟城以南到琅琊聚居地區間嗎?你們怎麽會來到這裏?”唐岩一臉訝然表情,就跟事前完全不知道會遇到雲蒙傭兵團的人一樣。
“這個……”杜松沒有正面回答這個問題:“總之十分感謝唐副團長出手相助。”
“舉手之勞,何足挂齒。”唐岩非常随意地擺擺手。
這時雲蒙傭兵團人群裏又走來一個人,沒有穿戴動力裝甲,從面貌來看年齡在三十多歲,要比杜松大不少。
那人過來後打量一眼狗肉,用滿含關切地話語說道:“像葫蘆谷這樣的險地,唐副團長應該多帶點人手過來才是。”
“無妨,我也隻是想來這裏做下先期偵查,之前看到變異雙頭鹿群受到驚吓向外狂奔,又聽到你們與活屍戰鬥的槍聲,這才深入山區環境遇到你們。”
“張同林,驚蟄隊副隊長。”那人笑着伸出手。
唐岩禮貌地跟他握了握。
“先期偵查?唐副團長是要來這裏狩獵兇獸?”
唐岩搖搖頭,沒有找借口搪塞,選擇據實相告:“相信你們也聽說了,前些日子寶石城遭受剃刀人魔、真理教、黑色聖徒聯軍的攻擊,焦同志在戰鬥中傷到關鍵的邏輯處理器。我聽聞葫蘆谷内可能藏有一座戰前軍事設施,想着或許裏面有些存貨,于是來到這裏碰碰運氣。”
“從活屍身上的裝束來看,傳言應該不假。”他看了身前倒着的屍骸一眼說道。
杜松與張同林臉色微變。
唐岩敏銳地察覺到他們的情緒變化,但是什麽都沒有說,也沒有追問這些人究竟是爲什麽進入半島。
他笃定一件事------雖說雲蒙傭兵團與濟城管理委員會的人關系不錯,但是在對待熊貓人的态度上,如無利害沖突,大概率不會當場翻臉。
畢竟寶石城還沒有同濟城撕破臉,濟城委員會也不是鐵闆一塊。何況雲蒙傭兵團是一個商業化軍事組織,與熊貓人軍團往日無怨、近日無仇,完全沒有必要自尋煩惱。
簡而言之,唐岩因爲譚真的過往經曆視雲蒙傭兵團爲眼中釘。對方又不是他心裏面的蛔蟲,知道他早已把雲蒙傭兵團劃入要幹掉的序列,在沒有直接的利益沖突前提下,張同林等人當然不願意同熊貓人軍團結怨。
唐岩的說辭有迹可查,有理可依,精明如張同林,也不可能從談話中察覺到他内心湧動的殺意。
當然,他不會現在就動手,他很好奇雲蒙傭兵團的人來葫蘆谷所爲何事。
“隊長……隊長……”這時後方人群走出一個背着便攜式電台的士兵,把張同林拉到一邊低聲說了幾句話。
唐岩沒有動,待那兩人結束談話,張同林回到自己面前時用一種關切語氣說道:“怎麽了?”
張同林思量一陣說道:“其實雲蒙傭兵團來到葫蘆谷的士兵共有50多人,在進入葫蘆谷沒多久因遭遇活屍集群攻擊分散開,剛才通訊員嘗試聯絡失散隊伍,卻沒有任何回應……我很擔心隊長和其他人的安全。”
唐岩想了想說道:“這樣吧,既然你們現在要做的是尋找失散隊友,而我的目的是到葫蘆谷内偵查,不如大家結伴同行,相互之間也有個照應。”
張同林不假思索地說了一個“好”字。
其實他在說上面那段話的時候,便已經做好邀唐岩同行的準備,現在對方提議一道行動,那自然是樂見其成。
那套一眼看去便知先進的動力裝甲,還有一挺機關炮------那可是機關炮,是炮!不是隊友手裏提的5.56mm加特林轉管機槍,二者所能夠造成的傷害根本不在一個量級。
還有那條長相猙獰的變種狗,連發光僵屍都能咬死。
毫不客氣地講,唐岩與變種狗的組合所發揮出來的戰鬥力幾乎可以跟他們15人小隊媲美。
“走吧,先去你們分開的地方看看。”說完這句話,唐岩走到旁邊撿起一隻發光活屍斷臂,往林地邊緣一棵樹木塗抹大團綠色體液。
張同林到那邊發布新命令,杜松對他的行爲很是不解,問他爲什麽這樣做。
唐岩的回答是按照半島地域活動的賞金獵人采集的有關葫蘆谷的情報,山谷裏偶爾有強磁場出現,會對指南設備造成嚴重影響,用發光活屍的體液做下标記也算有備無患,免得成爲迷途羔羊。
定下新的任務目标後,張同林帶領衆人向着北方走去。
唐岩在一邊跟着,狗肉吊在他與雲蒙傭兵團的隊伍中間,沒有像之前那樣做一名開路先鋒。
前行過程中,張同林跟他簡單地講了一下他們方才的遭遇。
這也是唐岩一直困惑不解的問題。
雲蒙傭兵團進入半島地區的人超50,要把這些精銳士兵沖散,活屍數量最少要在150以上。
葫蘆谷有這麽多活屍嗎?
要知道活屍與變異兇獸的關系不怎麽友好,放在正常環境下二者不鬥個你死我活絕不罷手,葫蘆谷可是著名的兇獸活動區,它們會容忍活屍大量存在嗎?
張同林說擊潰它們的活屍不隻有發光活屍與普通活屍,還有一種身高接近4米的巨型活屍。那東西防禦之強,自愈力之高,别說普通突擊步槍難傷,就連裝備次口徑脫殼穿甲彈的反器材狙擊步槍都無法洞穿它的身體。
就是在以巨型活屍與發光活屍爲骨幹的沖鋒下,他們的人不得不選擇暫避鋒芒,分成三股部隊向外逃亡。
巨型活屍嘛……
唐岩想起寶石城流傳的一件事,據說某個賞金獵人在葫蘆谷外圍獵殺變異雙頭鹿時曾經看到一種雙臂肥大,頭顱幾乎縮入胸腔的巨型活屍,當時就把那個賞金獵人吓壞了,連鹿角都不及割取,扭頭落荒而逃,回到寶石城睡了一大覺才緩過勁兒來。
考慮到反器材狙擊步槍發射的次口徑脫殼穿甲彈的威力,對于機關炮是否能夠殺死巨型活屍,他還真沒有多少把握。
不知道是因爲活屍大量出沒的緣故,還是槍戰驚吓了山谷裏的生物,他們往北行進的過程中一路很安靜,連隻變異犬都沒有遇到。
雲蒙傭兵團的人遇襲的地方在一片密林邊緣,從現場遺留的痕迹來看,似乎是被埋伏在林木後面的活屍襲擊。
他無法确定雲蒙傭兵團與活屍的沖突是一場遭遇戰,還是說那隻巨型活屍有不低的智商,一如屍鬼般可以與活屍交流,它們藏身密林的行爲是要打一場伏擊戰。
如果是前者,情況還好些,但如果是後者,事情就不妙了。
密林前方倒着幾十具屍骸,大多數是活屍的,雲蒙傭兵團的士兵隻死了五六個。
張同林圍着戰場逛了一圈,指着山勢較低的那片陰影說道:“我記得隊長帶人撤去了那邊。”
“走吧。”唐岩沒有多說什麽,拎着機關炮往張同林所指方向走去。
翻過前面的山脊,又往前走了大約20分鍾,他在一片地勢平坦的區域停住,冷臉望着前方景象。
張同林從後面走到他的身邊站定,望見前方土溝裏的東西臉色一變,顧不得說些什麽,一個縱身躍下青石,向前方快步走去。
溝裏倒着七具屍體,都是雲蒙傭兵團的人,沒有活屍殘骸。
唐岩打量一眼來路,皺着眉頭跳了下去,走到那些屍體前一一檢視。
“孔慶西,嚴永,費文學……隊長沒在,隊長沒在這裏……”
這時走在後方的杜松等人也看到土溝内一幕,臉色都不怎麽好看。
雲蒙傭兵團來到葫蘆谷的士兵總計51人,現在連跟毛兒都沒找到便一口氣丢下十幾具屍體。果真如外界傳言那般是一塊兇地。
杜松、張同林等人把注意力都放在死者身份上,唐岩不一樣,他走到那名身着p-43型動力裝甲的士兵屍體旁邊蹲下,借助探照燈的光芒摸索一陣,掰着屍體肩膀往旁邊一推。
那名士兵翻了個身,露出p-43型動力裝甲腹部的洞。
上面粘着血漿與碎肉的集合體。
如同之前看的屍體一般,從傷口來看不是由普通活屍造成,想來巨型活屍也不會留下這樣的傷口。
現場有打鬥痕迹,而且程度很深,周圍一片狼藉。可是呢,範圍内隻有雲蒙傭兵團士兵的屍體,不見活屍殘骸。
難不成巨型活屍有智慧到會爲同伴收屍?
嗚……
旁邊傳來狗肉的低聲嗚咽。
他擡頭看了它一眼,目光一變,大吼一聲不好,快撤。
克哈之子動力裝甲背後射出一道藍色光焰,他的腳在地面一點,身體連續幾個縱躍離開土溝。
也就在他閃身的同時,夜色下的溝子裏揚起一道道揚塵。
随着揚塵出現的還有閃着幽幽寒光的物體。
啊……
一聲凄厲的慘叫響起。
來自距離唐岩剛才所處位置不遠的地方,那人正在摘同伴屍體戴的手表------閃着幽幽寒光的物體刺穿了他的後背。
啊……
又是一聲慘叫響起。
聲音有些熟悉,因爲來自張同林。
唐岩轉頭望去,隻見驚蟄隊的副隊長歪倒在血泊中,他的腳與腿分了家。造成這個結果的罪魁禍首是一隻黑色的大螯。
杜松雖然穿着沉重的p-43型動力裝甲,但是在聽到唐岩的招呼後第一時間爬上土坡,躲過了殺身之禍,現在看到副隊長被廢了一隻腳,想下去救援又不敢下去救援,臉上的表情很複雜。
“輻射蠍……輻射蠍……是輻射蠍……”這時有人指着土溝裏的東西大聲喊叫。
“啊……啊……救我……”
又有幾聲慘叫從溝底傳來,來自沒有及時聽從唐岩忠告的人。
夜色雖然深沉,稀疏的星光還是照出了敵人的模樣。
随着松軟的土塊不斷滾落,巨大的螯鉗後面露出一張完全被厚重甲克包裹的蠍臉,尖銳口器上方十小兩大三排黑目透着股子暴戾與邪異氣質。
哒哒哒哒哒哒……
槍口膨脹的火光與快速入土的光線沖淡夜的黑。
站在土溝外面的雲蒙傭兵團士兵第一時間對沖破土層,露出猙獰面目的輻射蠍開槍射擊。
槍的鳴響與子彈入土的噗噗聲不絕,揚塵如湧泉一樣升上半空。
有些子彈擊空,也有些子彈沒有擊空。然而這些子彈命中輻射蠍的身體隻是砰砰作響,沒有帶去任何實質效果。
突擊步槍與沖鋒槍連輻射蠍的外殼都沒辦法擊破。
好在連續的射擊遲緩了輻射蠍的攻擊速度,兩名士兵拉着斷了一隻腳,又被螯鉗剪傷肩膀的張同林由溝底爬到溝外。
這時唐岩在思考一個問題。
他是第一次遇到輻射蠍這種生物,雖說從攻擊方式來看,它們與泥沼蟹有相同點。比如都潛伏在地下或者水裏,等待敵人靠近然後發起攻擊,武器是足以剪斷人類手腳的螯鉗。
不過呢,輻射蠍比較泥沼蟹最明顯的差異就是智力水平要高的多。
從土溝裏的遭遇來看,它們是故意守候在雲蒙傭兵團士兵的屍體旁邊,而且爲了讓陷阱不易被人識破,甚至沒有去分食雲蒙傭兵團士兵的屍體,耐心等待後面的獵物入套。
智慧、忍耐力、冷靜、團體協作……這些高等獵手具有的特質它們都有。
另一方面,輻射蠍的外殼堅固度也在泥沼蟹之上。
“唐岩,你在幹什麽?那東西朝你去了……”土溝那邊傳來杜松的好心提醒。
轟,轟……
唐岩回過神的一刻,溝子裏暴起兩團火光,青煙向外迅速鼓蕩。
不知誰往下面丢了兩枚手雷。
震爆傳導至兩側土層,造成一定面積的塌方,一名士兵因躲閃不及滑入土溝。
“蔣清華,你是怎麽丢手雷的?”
唐岩沒有在意雲蒙傭兵團的人說什麽,因爲一隻輻射蠍以讓人驚訝的靈敏度沖出土溝,已經來到他身前三米的地方。
輻射蠍的尾巴高高揚起,向末端收窄的蟄針閃現幽幽寒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