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同破碎的還有黑繩的頭。
鮮血在他身後擴散出一道放射紋,濺出很遠距離。
以殺人數no.1而聞名寶石城的黑繩就這麽死了。
其實在這片廢土上,每時每刻都有爲了錢和食物死亡的各種no.1,黑繩的死就像夜空億萬繁星裏的一顆,沒什麽不同凡響。
在勃森fn50狙擊步槍射出的彈頭崩碎黑繩腦袋一刻,w42狙擊步槍射出的15mm次口徑脫殼穿甲彈破空而去,帶着光痕與尖嘯擊中跳蟲姿态的狗肉。
血珠在光潮背景綻放,狗肉搖搖晃晃從天空跌落,墜向地面。
藏鋒呼哧呼哧喘着粗氣。
閃光彈爆炸引發的強光在他身後斂沒,黑暗重新籠罩戰場。
這場對決的結果是他赢了,但赢得并不輕松。
p-55重型電磁手槍打爆閃光彈的一瞬間,他知道自己不能退……如果體育場天台埋伏的狙擊手真是那個人,他退回城牆的代價就是将受閃光彈影響失明的王将軍與三炮置于危險境地。
他隻能跟那個人硬碰硬,咬牙死鬥。
然而讓他沒有想到的是,狗肉在關鍵時刻飛了出去,将敵人的注意力吸引過去。
狗肉太聰明了。
狗肉救了他的命。
可……狗肉,也因此被敵人擊中。
那不是突擊步槍5點幾毫米的子彈,也不是7點幾毫米的機槍子彈,是w42反器材狙擊步槍發射的15mm次口徑穿甲彈,即便它外殼再堅固,也不可能硬挨一槍毫發無傷。
“狗肉,你可不能有事……如果你死了,我怎麽向唐岩交代。”
一向沉穩冷靜的藏鋒慌了,顧不上通知身後還未恢複正常的王将軍與三炮,向着狗肉墜落地點飛過去。
………………
唐岩走時給他們一人一枚閃光彈,還有一顆預備對付99式坦克的蜘蛛雷。
閃光彈的威力奇大,不是軍火鋪子可以買到的三流貨能比。
不過呢,三炮與王将軍畢竟穿着收割者戰甲,頭盔的濾光效果也不是寶石城士兵的防毒面罩能比。
沒有用去多長時間他們便恢複過來,發現前方戰鬥結束,狗肉被敵方狙擊手所傷。
三炮告訴王将軍按計劃行事,他縱身躍出垛口,朝着藏鋒所在位置飛去。
“喂,喂,老兄,你可是我抱回熊貓人軍團基地的。”
“你可是把硬骨頭,不能就這麽死了……”
狗肉成了他的老兄。
雖然那貨一直自命不凡,甩都不甩他,時常擺出一副凡人别碰我的臭屁表情,但是呢,一想到當初它奄奄一息躺在他懷裏的樣子,情不自禁會有種暖暖的感覺。
不知從什麽時候起,他已經将它當成夥伴看待……很重要的那種。
“狗肉,狗肉……你振作一點。”
呼!
收割者戰甲的噴射背包吹起地面的灰塵,三炮因爲激動沒有控制好力度,跌跌撞撞滑出很遠才掌握平衡。
他很狼狽,但這不是重點。
狗肉趴在地上,不斷嘗試起來,不斷失敗。
三炮着急忙慌去拿再生藥劑,想着這東西對人體有奇效,興許也能用在狗肉身上。
這時藏鋒突然伸出手臂攔下他。
三炮愣了一下,很快反應過來,看往狗肉血肉模糊的下身。
w42狙擊步槍的次口徑穿甲彈擊破了異蟲甲殼,但是并沒有貫穿狗肉身體,随着它不斷掙紮,嵌入身體的彈頭被一點一點擠出來。
出血量開始減少,傷口向内收縮,新生的肉芽開始聚合,慢慢覆蓋住受到破壞的部位。
“這……這也行?”
三炮看看手裏的再生針劑,又望望前方硬受w42反器材狙擊步槍一擊不死的狗肉,心想真是有什麽樣的主人就有什麽樣的寵物。
轟!轟!轟!
這時不斷有爆炸在圍牆附近無關民生的設施發生,火光不時驅散夜的黑,濃煙如騰龍。
藏鋒望三炮說道:“照顧好它。”完事轉身離開,沿着前方緩沖區往體育場逼近。
如果張豐沒有偷懶,從南牆、北牆、東牆、體育場街道抽調出的兵力應該已經接近西門。
像圍牆頂部走道這種戰鬥環境不利兵力展開,對于有着先進裝備的他們有利,對于占據人數優勢的寶石城衛隊不利。
張豐作爲寶石城衛隊的指揮官不可能不懂這個道理。
“黑繩……”
想到自己幹掉了寶石城地區的no.1狙擊手,藏鋒并不開心。
就像他給自己取了這樣一個名字,他慣于低調,不喜張揚。
寶石城地區no.1的狙擊手?在他看來并不是贊譽,是一道詛咒。
………………
體育場西北方科學院。
這裏是整個寶石城守衛最森嚴的地方,比總督府有過之無不及。
要說寶石城最寶貴的财富,不是美心罐頭廠,不是星輝牧場與星輝農場,也不是吸引無數外來者的集貿市場,是科學院裏數代人的研究成果。
除去半個連的寶石城衛隊士兵外,科學院周圍布置着大量自動戒哨炮,院子與主樓間還有一台台處于待命狀态的保護者機器人。
然而此時此刻,那些自動戒哨炮與保護者機器人,乃至主樓上的探照燈都處于停運狀态。
主樓門口的地上倒着幾具屍體,從身上的衣服來看應該是寶石城衛隊士兵。
貝多芬穿着紅色利劍機械外骨骼,拿着唐岩給他的那把p-38重型電磁手槍沖前方站立的矮胖中年人說道:“我現在可以加入科學院了吧?”
中年人擦了把額頭冒出的冷汗:“可以,可以……”
夏新與南木站在靠近門口的地方,眼望西門戰區。
“不知道藏鋒那邊進展如何。”
“比起藏鋒那邊的情況,我更關心唐岩現在到了哪裏。”
“老頭子如果知道這件事,會被你氣死的。”
“然而他隻有我這麽一個兒子……”
“富人家的獨生子,還真是任性。”
“怎麽?有意見?那你以後一定要多給我生兩個兒子。”
“……”
通往實驗區的門打開,一個瘦削男子走出來。
他僅有一隻耳朵,戴着雙黑皮手套,裏面有把刀,刀上有血。
“喔,喔,喔……夏公子,你這次下的注有點大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