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在看遠方的風景，下面的人在看上面的風景。”
“知道她最喜歡穿什麽嗎？”
“包臀褲與漁網襪，嗯……放在核子戰争前可是要被問罪的。”
“據說她那身行頭來自海外，是流浪客酒吧老闆約翰遜從美洲弄回來的東西。”
王将軍注意到唐岩面露不耐，趕緊講述重點。
“知道漁網襪蕾絲邊的後面是什麽嗎？白色的……絲質的，淺淺一抹，盈盈一彎。”
“每次她在陽台坐着，下面都會站一排男人。她看遠方的風景，他們看她的風景。”
“另外，”王将軍的臉往前貼了貼：“聽說她那裏沒有……嗯，你懂得。”
“對于白寡婦這個外号，她不以爲恥反以爲樂。”
說到這裏，王将軍總算是講清楚“白寡婦”三個字是怎麽安到那個女人頭上的。
“她都克死了三任丈夫，梅林那個糟老頭子也不怕變成下一個笑話。”王将軍的話語裏有一股難以掩飾的酸味。
由此可見白寡婦在寶石城男人心中的份量與形象。
藏鋒冷哼一聲。
開車的三炮與一臉吃味的王将軍登時變了顔色，擺出正襟危坐的樣子。
還好，趴在軍團長腿上的女孩兒翻了個身繼續熟睡，發出輕微的鼾聲，剛才的槍響都沒有把她驚醒。
唐岩不關心白寡婦身材如何如何，臉蛋如何如何，着裝如何如何。
他看着後視鏡裏藏鋒的臉說道：“不知道那位總督對我們送上門的見面禮滿意否？”
藏鋒跟他講過，總督在寶石城也不是萬能的，那個人不希望黑手傭兵團越做越大，所以才會在很多事情上對熊貓人軍團、勇士連這樣的次級傭兵團隊給予照拂。
簡而言之，黑手傭兵團拿錢做事，并不忠于那位總督大人。
藏鋒看着後視鏡裏唐岩的臉說道：“張揚了點。”
唐岩笑笑，沒有說話。
他要的就是這樣的效果，站在收集獎勵點的角度來講，隻有搞事才會有收獲，恪守中庸之道不是他要走的路。
這不，一槍換來24點獎勵值，買賣做的不虧。
既然他現在是熊貓人軍團的副團長，就要扭轉這支傭兵團的行事風格。
………………
海風吹散了雨雲，傍晚的陽光照在唐岩臉上時，改裝皮卡車停在一排路障前方。
寶石城的入口就在前方不遠，這裏是前線檢查站。
路障兩側是用超過30mm厚的精鋼闆搭建的防禦平台，上面有拿着03式突擊步槍巡邏的守衛，下面是成排的水泥袋構築的掩體，其後部署着自動戒哨炮。
唐岩注意到距離哨卡100多米的大樓廢墟上藏着不下三名狙擊手，手裏拿的都是反器材狙擊步槍。
守衛認出是熊貓人軍團旗下車輛，更識得後排座位坐着什麽人，沒有刻意刁難，微笑着往貨廂看了看便向後面的人招手，示意放行。
唐岩注意到檢查員看到貨廂放着的機械外骨骼時眼睛一亮。
看來哪怕在寶石城這種地方，機械外骨骼也是稀罕物。
想想也難怪，畢竟核子戰争爆發的時候，p-62型動力裝甲才剛剛通過軍事部門驗收，就連p-50型動力裝甲也未大規模軍用------隻前線作戰部隊與特殊機構才有資格裝配。
這跟星際争霸世界裏cmc動力裝甲已經成爲士兵标配武裝完全不同。
前面的士兵移開路障，三炮輕踏油門，緩緩駛過封鎖區。
道路相比之前變得平坦易行，想來有寶石城居民時常維護。
對比靠近海邊的南區，寶石城所在的北區情況要好一些，透過倒塌程度不等的廢棄大樓還能看出這座城市在核子戰争前的繁華模樣。
随着車輛深入，城市廢墟裏多了許多身影。
有些是執行巡邏任務，清理活屍驅趕兇獸的守衛。
有些是業餘拾荒者，希冀從廢墟裏找到可以拿來換取食物的東西。多數情況下他們隻能揀到一些破舊金屬拿去城裏當廢品出售。
還有一些人是因爲付不起保護費或者因爲壞了規矩而被趕出寶石城的失敗者，基本都是瘾君子、懶漢、病人、殘廢一類。
寶石城不養沒有價值的人，或者說廢土世界容不下沒有價值的人。
像這樣的人唯一的下場就是死亡，區别隻是餓死、病死、輻射死，又或者被活屍、兇獸咬死，甚至成爲掠奪者裝飾營地的“人體娃娃。”
三炮掏出從物理研究所找到的54手槍吓走攔車乞讨的人，一腳油門踩下，改裝皮卡車提速遠去。
其實就算他不那樣做，附近遊走的守衛也會過來解決問題。
唐岩沒興趣打聽寶石城守衛用何種方式解決所謂的“問題”，因爲改裝皮卡車在拐過一個大彎後眼前閃出一道四米高的綠色牆壁。
道路盡頭有一扇厚厚的鐵門，鐵門前面站着幾名守衛，鐵門兩側的牆頭也能看到配槍者的身影。
那便是寶石城的入口與圍牆。
像上次一樣，改裝皮卡車在門前停下，守衛進行二次檢查後放行。
随着嘎嘎異響，厚重的大門向裏面打開，三炮開車入城。
當年核子戰争爆發，沿海城市屬于敵方核彈重點照顧對象，可以說華夏大陸沿海地區是受災最嚴重的地區，寶石城所在的琴島市南區幾乎被夷爲平地，隻有北區好一點。
許多大型建築都在那場戰争中毀于一旦，幸運的是體育場因爲位置關系得以保存。
末日浩劫多年後，半衰期短的強放射性物質逐漸失去殺傷力，殘存的地方駐軍回到陸面，将一些生還者轉移到體育場内進行安置……漸漸地便形成一個圍繞體育場的生活圈。
随着時間向後推移，寶石城居民越來越多，體育場無法提供足夠的活動與居住空間，人們試着向外拓展，以體育場爲核心，以戰前建築爲基石築起一道綠色高牆，用來隔絕野外肆虐的活屍、兇獸、匪徒。
唐岩饒有興緻地打量圍牆裏面修造的各種鐵皮房、小木屋，以及周圍活動的寶石城居民時，藏鋒拍拍三炮的背示意停車，然後抱着雷娜下車。
唐岩與狗肉也在他的招呼下一并離車。
王将軍下意識随行，不想被三炮攔住------來的時候有言在先，二人要去巧手先生工房找匠人修理那套損壞的機械外骨骼。
目送改裝皮卡車駛向體育場，唐岩一臉不解，搞不明白藏鋒爲什麽拉着自己下來。
“在去總督府前，我要先去見一個人。”
藏鋒打開折疊輪椅将雷娜放上去，推着她往一片集裝箱改造的房屋走去。
唐岩沒有說什麽，一邊跟在後面，一邊打量沿路碰到的人。
太陽還未落山，寶石城的青壯勞力沒有收工，路上多是無所事事的小孩子與拾荒歸來的老人，以及拿着槍走來走去的蒙面守衛。
他在打量那些人，那些人也在打量他。
養寵物是一件很奢侈的事情，更何況狗肉頭頂長着一根螺旋狀獨角。
還有那身拉風的戰甲，即便唐岩卸去噴射背包組件，收割者戰甲依然招來許多羨慕或嫉妒的目光。
當然，那些目光還沒到貪婪的程度，畢竟生活在這裏的人基本上都見過寶石城衛隊裏大人物穿着p-43動力裝甲的樣子。
卸去噴射背包的死神之首戰甲外觀足夠拉風，但是在那些人看來最多是紅色利劍機械外骨骼那個級别的裝備，甚至還有不如，畢竟沒有看到傳動系統、感應器組、核能電池、液壓裝置等構件。
戰前的琴島市是一座海港都市，集裝箱是極爲常見的東西，無論寶石城擴建前還是擴建後，将它們改造成簡易居所都是最切實可行的築巢方案。
一個個鏽迹斑駁的集裝箱錯落分布，層與層之間通過梯子連接。
富裕的人住在靠近道路的集裝箱裏，還會在向陽面開一兩個窗戶，給外殼刷上鮮豔的油漆，遮蔽那些影響人心情的鏽斑。
貧窮的人隻能住在照不到陽光的地方，甚至多個人擠在一個集裝箱裏。
這便是寶石城一般居民的生活環境，雖然艱苦，但是安全，不用擔心在睡覺的時候成爲活屍與兇獸的食物。
藏鋒推着雷娜輕車熟路拐進一條小巷，往最後面的集裝箱走去。
這時唐岩才從他的嘴裏問出來這裏的目的。
藏鋒要找一個叫“貝多芬”的人，希望能夠在見到總督前破解數據卡帶的加密程式，看看裏面究竟藏着怎樣的秘密。
三人來到完全見不到太陽的最後面，唐岩看着前方由三個集裝箱拼接成的大房間，心想那個叫貝多芬的人還蠻有錢的。
藏鋒将雷娜交到唐岩的手裏，走到黑色鐵皮門前，正準備敲門問候，哪裏知道還沒等舉手，門刷的一下開了。
一個帶着黑框眼鏡，臉色白的像吸血鬼的男人急匆匆沖出來，看到門前站着的人一愣，想來是認出來人身份。
藏鋒剛要說話，那人急出聲打斷。
“大事不妙，快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