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水是他省下來準備應付特殊情況的,要知道系統可以補充武器彈藥,可以兌換藥品防具,卻無法供應水與食物這種日常消耗品。
那些水還在盆裏,從清澈變爲渾濁。
其實他很清楚田蕾幹了什麽。
她用自己儲備的飲用水擦洗了身上的泥污,還淨了面,洗了頭。
生活在這片廢土上,洗澡是比吃一頓雙頭牛肉火鍋還要奢侈的事情,隻有寶石城的高管、有名的商号老闆,以及各種勢力團體的老大才有資格享受。
是的,廢土不是沙漠,天會下雨,陸地上有河流,有湖泊池塘,水的量比較核子戰争前沒有減少。可是無論天空落下的雨還是地面流淌的水,都含有放射性物質,用這樣的水洗澡不是享受,是自殺。
“你當這裏是粉紅天堂嗎?會爲你準備洗浴用水?”
他的目光很冷,聲音同樣沒有溫度。
在寶石城隻有粉紅天堂因爲經營需要會給女奴提供洗浴用水,田蕾正是從那樣的火坑裏逃出來。
不知爲什麽,她沒有被怒喝與目光吓住,看着他丢在桌上的兩個窩窩頭與鹹菜疙瘩抿了抿嘴,走過去把門帶上,然後開始解衣服的扣子。
先從襯衣開始,然後是那條破爛長褲。
狗肉歪着頭看着她,一臉好奇的樣子。
襯衣與長褲下面是抹胸與亵褲,應該是剛剛洗過,還濕着。
爲了躲避賞金獵人她塗花了臉,弄髒了身體,此時用清水擦洗過後露出本來面目。
十六歲,正是嫩出水的年紀。
白皙的皮膚與如畫的眼,烏黑的長發與擁雪的肩。
粉紅天堂爲抓她回去開出不錯的價碼,她的身體也确實值那些錢。
在廢土這種生活環境下能長出這樣的臉蛋與身體,真的很不容易。
她沒有說話,用實際行動回答了唐岩的問題。
爲什麽用那些水擦洗身體,很簡單,就是爲了把身體獻給他。
她下午抱着唐岩大腿死都不放手的時候說過,隻要不把她送回粉紅天堂,她願意爲他做一切事情……一切!
女人願意爲男人做一切事情,這句話的含義通常隻有一個,除非傻子才不懂。
唐岩的眉微不可查地皺了皺。
這時田蕾放在後背的手忽然停住,看着他的眼睛說道:“我來自江南,以爲離開那片土地可以找到有能力幫我報仇的人。”
“我太天真了……”
“雲蒙傭兵團的人拿走了父親的科技成果,卻并沒有履行他們的義務,反而将我賣給來往半島與内陸地區的奴隸販子。”
不冗長的講述,很短的故事,隻有三句話,卻清晰地概括了她的遭遇。
很明顯,她是一個受過良好教育的女孩子。
抹胸的扣子被她解開來。
唐岩問道:“你的仇人?”
她寒聲說道:“吳西聯邦共和國。他們占領了疾控中心,殺害了我的父親與母親,隻有我一個人逃了出來。”
“吳西聯邦共和國?”唐岩從未聽過的勢力名号。
既然以“聯邦共和國”爲号,想必體量不小。他知道寶石城,知道建康市,知道夏航集團,知道西部聯盟,知道大東北地區,知道江南鐵路工會,知道炎黃兄弟會,知道真理教,知道同盟軍,以及捷運聯合體,但是思來想去都找不出關于吳西聯邦共和國的資訊。
“對,吳西聯邦共和國。”
田蕾的手被唐岩按住:“我沒興趣跑到吳越之地去跟一個以‘聯邦共和國’爲号的組織戰鬥,你同樣沒必要爲我做一切事情。”
他拿起床頭襯衫披在她的肩上。
“從今天起你睡在這裏,我會到前面車間的控制室休息。”
說完這句話他推開門走出去,頭也不回地向着遠方那片陰影走去。
狗肉從門縫擠出,低着頭耷拉着尾巴,不知道是抗議他從配電房搬出來,還是沒有看夠小姑娘的身體。
不是田蕾的身體不夠誘惑,也不是他在性shi方面冷淡。
唐岩很清楚自己到熊貓人軍團的目的,在這種情況下要了田蕾無異于給自己背上一個負擔,一個累贅。
另外,這件事總有幾分交易味道,他不喜歡。
配電房前面是軋鋼廠的棒材車間,東側已經倒塌,西側情況還好,裏面有一間放置計算機的中控室,不知道誰在裏面放了一張床墊,他來了許多天也不見人住進去,如今正好拿來安身。
踩着廢墟抵達目的地,他就着月光躺下,望着窗外夜景發呆。
中控室的窗戶比配電房的窗戶大得多,從裏面可以清楚望見天空的星辰。
曾華與三炮去寶石城運輸必要物資,算算時間明天也該回來了。
這樣呆了一會兒,他将注意力轉入系統空間,看了下獎勵點餘量------104點。
狗肉正在車間廢墟打轉,似乎是在巡視新的領地。
月上中天的時候它回到中控室,伸出舌頭在他的臉上舔了舔,挨着床墊趴下。
不知道過去多久,他迷迷糊糊的睡了過去。
是夜月華如洗,星光低垂,園區無戰事。
第二天一大早,唐岩被一陣嘈雜人聲驚醒。
他從床墊起身,狗肉聽見聲音鑽入中控室,沖着他叫了兩聲。
“餓了吧。”他揉揉它的頭,帶着它向外面走去。
才出中控室的門,他發現吵醒自己的人聲在西北方,似乎就在配電房附近。
“真麻煩。”
他隻好轉換方向,往人聲喧嘩的地方走去。
踏着廢物走出棒材車間,遠遠便看見配電房外面圍了很多人。
這時一名蓄着絡腮胡子的中年男子注意到他的身影,喊了一聲:“李想來了。”
議論聲一下子消失的無影無蹤,圍觀者一起回頭,向他看過來。
他在人群裏看到一個眼熟的身影。
周文馨,幾天前幫他解圍的女人……雖說他不是很需要。
此時此刻,她看他的目光不含善意,準确的說是陰冷,像毒蛇盯着獵物。
那個女人曾用“不錯的眼神”挑逗他。
他距離配電房越來越近,圍觀者們自覺讓開一條通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