紮布哈舔舔微幹的嘴唇,稍微調整一下卧姿,眯起眼睛繼續關注石塊後面的情況。
第一槍沒有打中前面的男人他很沮喪,第二槍把後方中年女子的頭打爆才讓他稍微高興一點。
他喜歡接需要殺人的賞金任務,因爲遠距離外一槍爆掉目标腦袋的感覺真是太爽了,比那一哆嗦還讓人迷戀。
1001号避難所外面的無聲對峙已經快3個小時,雖然天色已經黑下來,沒有月亮的夜晚令視力大受影響,但是他不認爲那些人有機會活着逃出去。
他有信心,更有把握殺掉所有人。
這份信心與把握來自手裏的武器。
它雖然是老舊的88式狙擊步槍,卻加裝了夜視瞄準鏡,即便他的位置比兩名同伴靠後,對于前方境況的感知也遠在二人之上。
在那個圓形的瑩綠色視窗内,交錯排列的裸岩後面不見動靜,似乎那些人打算晚一些行動。
說起來他還是挺佩服敵人的,在這種情況下能夠堅持快3個小時還沒有精神崩潰,真不是一般人能夠做到的,要知道他們可不是在廢土上生存多年的家夥。
咕,咕,咕。
一陣悶響傳來,是他的肚子在叫。
紮布哈想到了口袋裏的蜥蜴肉幹,盡管他真的很讨厭吃這種又幹又硬,還有一股子土腥氣的東西,但是好歹能填飽肚子不是?
他的手向着口袋摸去,卻在不到一半的地方停住了,因爲瞄準器的視窗内出現一線黑影,在交錯的裸岩後面向右側移動。
“抓到你了。”
他的嘴角露出一絲獰笑,放開的手回到槍柄,右手食指猛地扣動扳機。
嘭!
槍口綻出一道火光,岩石上遊走的黑點應聲消失。
打中了。
紮布哈心中喜悅一閃即逝,因爲那根本不是子彈擊中人體的感覺。
他殺過許多人,對子彈刺入身體的畫面太熟悉,所以很快醒悟過來,知道那是敵人的障眼法。
趕緊調轉槍身,瞄準器移動到方才位置,然後看到了收回去的手臂,還有一個飛起來的東西。
好像避過狙擊的男子趁他開槍的時候丢出一個東西。
是石塊嗎?
還真是單純!
這個想法才在腦海浮現,夜幕下劃出圓潤抛物線的東西在距離兩名同伴不遠的空中爆開,一道劇烈閃光席卷整片岩區,随之而來的是刺耳音爆。
紮布哈作爲熊貓人軍團的狙擊手,說不上身經百戰,也算得上經驗豐富。盡管他不認爲避難所出來的人手裏握有大威力軍用武器,卻依然做了大量準備工作,已經讓開閃光彈、震爆彈這種投擲武器的有效殺傷半徑。
結果呢?
在他做了大量準備的前提下,還是被敵人扔出的閃光彈緻盲、緻聾,根本沒有辦法繼續戰鬥。
“那個家夥手裏怎麽會有閃光彈?威力怎麽會這麽強?”
紮布哈當然不可能知道唐岩手裏閃光彈的來曆,那可不是21世紀産的舊貨,而是來自星際争霸世界護士mm用來保命的閃光手雷。
這東西連身着cmc動力裝甲的海軍陸戰隊員與異蟲單位都能緻盲,更别說他這樣的人。
紮布哈整個人陷入暈眩狀态,不知道過去多長時間,那種神魂震蕩的感覺稍稍消退,一個聲音在他耳邊響起。
聽起來音量不高,可是落在他耳朵裏卻像是炸雷。
“嗨,晚上好,能不能借你的槍一用?”
那像是來自地獄的問候!
一把刀插進了他的咽喉,繞着頸部動脈轉了個圈。
熱血噴在88式狙擊步槍的槍托上。
後方傳來重物落地的聲音時,熊貓人軍團的新人下意識調轉槍口,向着後方扣動扳機時才發現子彈早已打光,隻剩下咔咔咔的撞擊聲,沒有一發子彈射出去。
緊随其後的是一聲槍響,嘭。
溫熱的液體濺在他的臉上,有些腥。
他一屁股坐到地上,整個人不知所措。
當暈眩感退潮,視覺與聽覺恢複正常,他看到軍團老人斷掉的右臂,而那隻握着槍的斷手就在不遠的地方,食指還牢牢扣着扳機。
夜幕下有一道黑影向他們走來,手裏握着紮布哈的小寶貝兒。
“我有幾個問題想知道。第一,你們是誰?第二,誰讓你們來這裏蹲守?第三,我口袋裏的信是不是在你們那?第四,最近的村莊在哪裏?”
軍團老兵剛要說話,88式狙擊步槍的槍口頂住了他的頭,手電筒的光芒照在新人的臉上。
“我……我們是熊貓人軍團的雇傭兵。是……是我們軍團的老大接了别人發布的賞金任務。我……我不知道什麽信。最近的村……村莊在西南方兩公裏。”
唐岩點點頭,很滿意他的回答。
這時意識到危險解除的韓昕與兩名男性避難所成員走了過來。
“搜搜他們身上。”
叫樊勇的男子走上前,翻了翻二人的口袋與行囊,隻是掏出一包肉幹,半壺水,還有些碘片與醫用繃帶。
唐岩皺了皺眉,關于那封信,他在紮布哈身上同樣一無所得。
如果不是這些人拿走信件,那會是誰呢?難不成早前襲擊自己的人與熊貓人軍團沒有關系?
“你們的基地在哪裏?”
“這……”軍團新人沉吟不語。
唐岩手中槍向左微移,嘭的一聲打在距離他的身體不到三寸的地方,又以極快速度移回那人沒有血色的臉上。
“在……在卧龍嶺。”
“回去告訴你們老大,叫他下次執行類似任務時多派幾個人。”唐岩後退幾步,向着側方擺擺槍口:“滾吧,下次别讓我再看到你們。”
“你……你是要……放……放過我們?”
“還不快滾。”
軍團新人不敢多講什麽,扶着他的同伴向着遠方光秃秃的林地走去。
韓昕心想他還不錯,沒有濫殺俘虜。
這個想法才在心裏閃過,他驚見唐岩舉擡槍身,食指微屈。
嘭的一聲響,火光映亮四個人的面孔。
前方熊貓人軍團新人應聲倒地,旁邊被打斷手的人頭也不回地向前跑去,然而沒有走出多遠,伴随第二聲槍響,緊追他的兩名同伴而去。
韓昕的臉色很難看。
樊勇與郎愛平在商量要不要離開眼前的男人。
唐岩根本不在乎他們怎麽想自己,實際上打一開始他就沒想饒過三名敵人,說要放他們走,也不過是利用系統規則,嘗試多獲取一些獎勵值。
事實證明軍團新人在聽見“滾”字的時候對他的情感由恐懼轉爲感激,多得了10點獎勵值,而軍團老人自始至終隻提供了4點獎勵值。像這種家夥,就算真的放回去,結果隻能是放虎歸山留後患。
他不想讓熊貓人軍團的老大過早注意到自己……尤其是在不具備cmc動力裝甲的情況下。
“西南方向兩公裏嘛。”
他看了一眼夜幕籠罩下的遠方,從地上撿起那半壺水,又摸了幾塊肉幹在手,對照pda上的數據往西南方向走去。
韓昕咬了咬牙,追着他的背影而去,然後是樊勇與郎愛平。
有人的地方就有争鬥,有争鬥就有危險。
唐岩對此非常了解,卻又不得不去,因爲人越多的地方,機會也越多,他身體裏的系統也能接受到更多情感反饋,更何況還能跟村民交換些食物、藥品之類的關鍵物資。
打着手電前行,穿過一片樹林,後面是一個廢棄多年的工廠,到處是殘垣斷壁,被風雨侵蝕的慘不忍睹的鋼鐵部件,隻有辦公樓牆上的“高高興興上班來,平平安安回家去”的标語還比較完整,訴說着屬于時代的記憶。
唐岩繞過一片堆着鐵罐的區域,因爲pda上顯示的輻射濃度随距離縮短而顯著提高,他隻能選擇另一條路,沿着來自廣告牌方向的馬路繼續向前。
沒有雞鳴狗吠,也沒有風拂柳搖,隻有腳步踏在路面傳來的沙沙聲。
韓昕跟了上來,遞給他從軍團新人口袋裏翻出的肉幹。
他咬了一口,很幹很硬,有股爛泥的土腥味,不過是溫的,不是涼的。
他看了她染着血的臉一眼,沒有說什麽。
樊勇與郎愛平也追了上來,與二人維持不到10米的距離。
雖然已經是暮春時節,夜晚的溫度還是有些低,韓昕凍得直打哆嗦。
又往前走過一程,唐岩忽然停下腳步,側耳傾聽片刻,關閉的手電一下打開,光束射向落在路面的石塊。
醜陋的臉一下子印入瞳孔,韓昕發出一聲尖叫,向着後方急退。
唐岩也被那群東西吓了一跳,沒有想到竟然會遭遇埋伏,不過看清伏擊者的容貌後,一雙眼睛亮了起來,手電筒的光芒都壓不住。
縱使毛發全部脫落,皮膚坑坑窪窪,色澤不一,看起來叫人頭皮發麻。但是從五官的分布,臉的輪廓來看,它們是一群狗------變異了的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