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比于夏珏的不幸,風祁顯然是幸運的那個人,襲擊他的隻有一隻魔獸,而且其修爲還很低,至少可以說是他進入風林星河之後,所遇到最弱的魔獸。
風祁可以說,幾乎費什麽力氣,便解決了手上的這隻魔獸。
然後,他就很好命的遇到了同樣剛剛結束戰鬥的夏珏。
風祁到來的時候,夏珏手中的蕭已經被他收了回去,他看了一眼夏珏旁邊那一地的屍體,又看了看他一塵不染的衣衫和俊雅的面容,不得不說,他還是有些酸了。
盡管他早已習慣了自家堂主的變态,但看到了這樣的情況還是會有一定的心理落差。
這個世界上就有這麽一種人,生來就是爲了打擊别人的存在。
風祁砸了砸嘴“用了多長時間?沒人在你身邊的時候,你應該會比較放飛自我吧。”
夏珏淺淺笑道“你覺得我用多長時間比較合适?半個時辰?”
風祁的臉色微青,夏珏輕微的挑動了一下眉毛,似有些心不在焉“那就一個時辰吧。”
風祁隻覺得自己的唇角抽動的更嚴重了,他暗暗的磨了磨後牙槽,心裏忍不住尋思着,這個世界上怎麽會有人這麽讨厭!
當然,想歸想,這些話他是沒有膽子說出口的,尤其在夏珏面前。
夏珏看着風祁變來變去的表情,笑道“先去找找其他人吧。”
風祁悶悶應聲,心裏卻仍然忍不住腹诽,你的小師妹知道你這樣讨厭的一面麽?
以打擊我爲樂?你倒是去蘇玖面前去打擊她啊!
這句話風祁當然不敢問,因爲他知道,就算問了,夏珏也不過頂多給他一個“就你?也配和我小師妹相提并論”的眼神。
那目光不會十分露骨也不會很明顯,但夏珏絕對有本事,讓他清清楚楚明明白白的讀懂其中所蘊藏的含義。
是的,這就是他們執法堂的堂主,夏珏。
夏珏行走時,步子邁的并不算大,看起來行走的速度也不算快。
然而,就在風祁跑神的這一會兒功夫之間,夏珏已經走出了很遠的一段距離。
眼看着夏珏的身影越來越小,風祁一個機靈,運起靈氣,趕緊追趕了上去。
……
相比于風祁和夏珏的輕松,顧凝雲就慘多了,甚至可以說是蘇玖幾個朋友之中最慘的存在。
她遇到了兩隻魔獸。
在兩隻攻擊力極強的魔獸的夾擊之下,它們不止不會給她彈奏箜篌的時間,甚至連拉開距離都做不到。
顧凝雲無法,隻能召出靈劍,以劍戰鬥,
顧凝雲的劍其實不弱,但到底比她的箜篌要差上一節,和普通的修士比一比或許占有一定的優勢,但是在天才堆裏,她的劍法便沒有那麽出彩了。
可想而知,連蘇玖都很難用劍傷到的魔獸,顧凝雲又怎麽可能傷的到。
便是僥幸給魔獸來了那麽一劍,也不過是隻能在它厚重的皮囊上添上一道劃痕罷了。
說的直白些,便是連破防都難以做到。
顧凝雲很快便看清了眼前的局勢,也知道自己現在處于一種對她而言極爲不利的條件下。
不過畢竟是親傳弟子,她手中法寶,符篆皆不在少數。
在發現自己的劍對它構不成傷害之後,她便采取了另外的辦法來對付這兩隻魔獸。
丢符篆以及引爆法寶。
然而即便如此,這件事情還是超出了她的預料之外。
因爲她發現了,這兩隻魔獸十分的會躲,丢出去的符篆和法寶十之八九都沒能對其産生傷害。偶有符篆法寶起了作用,也不過是将其中一隻炸成了重傷狀态。
同時,在躲避魔獸攻擊的途中,顧凝雲的身上也負了傷。
就這樣堅持了半個時辰過後,顧凝雲終于做起了逃跑的打算,因爲她發現了,自己打鬥這麽久,竟是沒有一個修士從這裏路過,可見這周圍怕是很難會有人在此出沒。
顧凝雲抿了抿唇,目光堅定,她不能在這裏死磕,她要活着回去!
……
肖顔帶着重傷昏迷的房東從陣法之中出來之後,便遇到了一隻魔獸。
肖顔雖然沒受什麽傷,但實力卻遠不如房東,甚至連出竅期都沒有到,看着眼前的魔獸,她心裏滿是絕望。
同時,她也非常清楚,倘若不反抗的話,等待的便隻有死亡。
看了一眼被她攙扶着的房東,輕輕的将人放在了地上,召出了本命法寶,低聲呢喃“如今也算得上我自作自受。”
最初,她因爲貪婪秘境之中的法寶,才陪着房東一起來了這裏,卻不曾想過,今日就要爲自己曾經的貪婪而付出代價……
她低低的苦笑了一聲,再擡頭,眼底已經盛滿了厲色,其他情緒皆被抛之于腦後。
因爲便是死,她也不想死的失了最後尊嚴。
肖顔帶着最後的決心沖了上去……
似是知道肖顔的修爲一般,這隻魔獸眼底除了嗜殺和嗜血之外,還透着幾分淡淡的不屑。
哪怕看到肖顔已經有所行動,它表現得也依然懶懶散散,似乎對于這個食物并不感興趣。
就在肖顔得劍光将至之際,那魔獸隻輕輕的擡了一下爪子,便将肖顔連同她的劍徹底抵擋在了外面,同時,因爲魔獸利爪所發出的反震效果,更是将其直接震出了一大段的距離。
肖顔在停住身子之後,微微怔了一瞬,她原本以爲這隻魔獸定會以利爪相迎,卻沒有想到它根本就沒有趁此機會欺身而來,隻是在将其震出了一定範圍之後便再次懶懶的趴在了地上。
肖顔的目光輕微的轉動了一下,這魔獸是不打算殺她麽?不殺她的話,是不是說明,她就此逃跑也沒什麽關系?
越想越是心動,她看了一眼不遠處的房東,将其背在身上,運氣輕身術便打算逃離開來。
隻是誰想到她還沒有跑出幾丈的距離,一道黑紅交雜的以氣化成的利刃便于它們的面前橫穿而過。
肖顔不由得停下了腳步,朝着後方看去。
發現那魔獸依然站在原地,懶懶的趴在地上,仿佛什麽都不曾做過。
同時肖顔也有些摸清了這魔獸心裏的打算,這是不想殺它們也不想放走他們?
可是爲什麽啊?
肖顔百思不得其解,試探着對着那魔獸問道。
“魔獸前輩?”
魔獸懶洋洋的看了她一眼,卻并沒有做任何回應。
然而肖顔還是驚了,她十分确定,這隻魔獸其實是能聽得懂她說的話的。
不過魔獸怎麽會聽得懂人話!?
肖顔又試探着喊了兩聲。
但後面的,那魔獸卻是沒有怎麽再去理會了,仿佛是厭倦了一般,隻懶洋洋的趴在原地,再沒有其他的回應。
于是肖顔的心裏,又開始忐忑了起來,因爲她也有點不确定這魔獸到底是聽懂了還是沒聽懂。
一時間,肖顔和魔獸之間的氛圍就這樣僵持住了。
時間久了,在确定這魔獸不會突然出手傷及自己之後,肖顔也慢慢的放松了下來。
在知道自己暫時安全之後,她有了更多的時間去考慮現在的處境。
她一邊觀察眼前這隻魔獸,一邊回憶自己剛進來的時候所遇到的魔獸。
看起來似乎是相同的,但也有那麽些許的不相同,至少它身上的戾氣和殺意好像沒有之前的那些魔獸那般嚴重。
她輕輕的将昏迷中的房東轉移到了自己的身後,說實話,動靜并不小,但這個魔獸卻始終沒有過多的反應,仿佛無論她做了什麽,它都絲毫不關心一般。
真的是太奇怪了……
就在肖顔百思不得其解之際,一隊人突然出現在她的神識範圍之中。
原本已經趴下來的魔獸,頓時便直起了四條腿,警惕的看着來人的方向。
也是這個時候,魔獸的眼底開始逐漸浮現起了絲絲縷縷的戾氣。
但不知道爲什麽,肖顔總覺得,這隻魔獸眼底所蘊藏的是更多的不耐。
仿佛是在厭惡這些人打擾了它的休息一般。
直到那些人逐漸的步入到它的視線範圍之内,肖顔才終于看清來人。
倒也不是别人,正是在她之前離開山洞的一群修士。
或許是巧合所緻,這些人之中沒有一個執法堂的弟子,肖顔見此情況,當下便有所感,接下來的情況恐怕會很糟糕。
這些人之中,多半都是有傷在身的存在,其中有幾個人的傷口甚至還泛着絲絲縷縷的魔氣,顯然已經被魔氣所侵蝕。
不過仗着人多,看到形單影隻的魔獸,他們身上顯然并沒有太多的懼意,相反有幾個人的身上甚至還帶着幾分蠢蠢欲動的架勢。
當然,倒也不是沒人關注到肖顔和房東的情況,甚至去懷疑肖顔和房東爲什麽還能完好的生存在魔獸的利爪之下。
隻不過,再多的關注和懷疑,顯然也沒有面前這隻魔獸來的更爲重要。
“又是落單的魔獸,啧,恐怕注定要死在我的劍下了。”
“我也算是發現了,原來這些魔獸隻要不紮堆,倒也沒什麽可怕的。”
“你們還在這裏廢什麽話,獵物都已經送到手上了,還不速戰速決,出去後也能爲我們的事迹添上光輝的一筆!”
肖顔張了張嘴下意識的便想要提醒他們,這隻魔獸的不同之處。
隻是還不等她開口,她便聽到了一聲低低的沉吟“麻煩!”
肖顔一怔,下一瞬,便看到了一抹快到了極緻的黑色的光影沖破了自己面前的空氣,這種帶有空氣撕裂感的聲音極爲刺耳,好似有尖銳的石頭迅捷的劃破光潔的地面所造成的響動聲。
但無論怎麽說,在那一瞬,肖顔也無比确認了一件事,便是那到低沉的聲音的來源,不是在場的任何一個人,正是那隻顯得極爲懶洋洋的魔獸。
魔獸會說話!?
不止說了話,而且口中所吐露的更是人言!
這到底是怎麽回事?肖顔看着前面已經打起來的戰局,腦子越發的混亂。
這隻魔獸的實力可以說遠比這群人中的任何一個都要厲害。
甚至就算他們加在一起,一時間也難以降伏這所謂“形單影隻”的魔獸。
魔獸的利爪在陽光的照射下,散發着陣陣寒芒,青黑的爪子好似有着金屬一般的質地,血腥而又危險。
随着混戰的開啓,它的利爪之下時不時便會有血肉和衣衫布料被帶動而起,随之而來的是越發濃郁的血腥味,于人群之中逐漸的發散開來。
于是凡是試圖攻擊它,爲了給自己添一筆光彩戰績的修士們,都負了傷。
傷勢比較輕的還好些,傷勢比較重的近乎威脅到性命。
但,也緊緊是近乎威脅到性命而已,他們沒有真的死于利爪之下。
就仿佛衆人所面對的其實是一隻帶有理智的魔獸。
随着時間的拉鋸,越來越多的修士,停止了攻擊,畢竟能走到這裏的都是高階修士,這一點簡單的觀察力,他們還是有的。
同時人群之中也再度響起了竊竊私語聲。
“我怎麽覺得……它看我們的表情就好比在看一群蠢貨?”
說話之人周圍的修士都不約而同紛紛看了他一眼,其實不止是他一個人有這樣的感覺,在場還有不少人也有同樣的感覺。
也有人刻意忽略了這一點,反而心生不忿“這隻魔獸怎的會比之前的厲害那麽多。”
有人小聲道“或許是開了靈智?”
有人嗤笑“我隻聽說過妖獸有開靈智的,還從未聽說過魔獸也能開靈智。魔獸的性子是從骨子裏散發出來的,殘暴,嗜血,嗜殺!它們會有靈智?會良心發現?别開玩笑了!”
“那你說,爲什麽看到沒人攻擊它之後,它便停下來了?”
之前嘲風過魔獸的修士微微一怔,随即磕磕巴巴強詞奪理道“說不定隻是因爲它打累了呢?”
當然不會有人将這句話當真。
因爲那隻所謂“打累了”的魔獸,見危險已經祛除,又再度懶洋洋的趴在了地上,甚至連多餘的目光都不屑于留給他們。
有受傷的修士在吃過丹藥之後,便打算悄悄撤離了,但誰曾想,才擡腳走出幾步,他的面前便浮現起了一層魔氣迷障。
那人猛然回頭!
“既然都來了,便一起陪我留在這裏吧。”
衆人:!!!
是的,這回肖顔确定了,方才的她絕對不是聽錯了,而是這隻魔獸是真的會開口說話。
看其吐詞之清晰,想來它大概還有正常思考的能力。
至于其他人,早就目瞪口呆的伫立在了原地,連原本的吵雜聲都消失了十幾息的時間。
直到很久之後,見魔獸沒有對他們再度發生攻擊,才有人敢小聲道“我怎麽不記得哪個古籍中曾記載魔獸是可以說話的。”
衆修士們默了一瞬,其實不止是說話之人不知道,他們又何嘗知道。
就在衆人一樣和肖顔陷入不解之際,又有人靠近了他們所在的範圍。
那隻魔獸擡了擡眼皮,眼底的不耐已經十分的明顯,再加上其紅眼睛的緣故,又爲那份不耐填了幾分血腥。
随着那一抹白色的身影逐漸的靠近,其面貌也逐漸開始變得清晰了起來。
那人手執一把泛着淺淺光芒的長劍,長劍周身散發着利金之氣,劍尖雖有血低落,卻不見其半分的狼狽。
來人背脊挺拔,長身玉立之下還帶着幾分剛正之氣。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