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一說得十分認真，龍二确實不以爲然：“隻是幾天時間而已，耽擱不了劍試，再說，幾天時間你就能劍術大進？”

“我這次一定能成爲劍士！反正我是不會回去浪費時間的！”龍一依舊堅持，對于自己能成爲劍士十分笃定的樣子，還譏諷龍二道：“要種地你一個人去種！當一輩子泥腿子吧！”

這下龍二可不高興了，龍一這還沒發達呢，就忘了自己的出身，真要發達了，那還了得？！

本來，龍二就覺得龍一留在劍堂純屬浪費時間，之前兩次參加劍試都失敗，對于自己的實力心裏沒點數？頭腦簡單，劍術練得十分死闆，唯一依仗的無非就是體格好，力氣比别人大一點。以這種本事去考劍試，除非運氣好到爆，通過的可能性真心不大，偏偏他一門心思想要成爲劍士，不知道他哪裏來的信心？

耗費大量的時間和精力練劍，雖說也算刻苦，隻是，劍術是隻要努力就能練出來的？如果努力就能成功，那滿世界都是成功人士了！

練劍也是需要吃喝花銷的，而且比一般人吃得多，又完全不能掙錢，全靠家裏供養，要麽跟着一些家裏富裕的同學厮混，蹭吃蹭喝，幫着打打架、做點雜務，要麽就四處打秋風讨要一些吃食，承諾以後一定報答什麽的，隻是這種空口白話能換來幾次免費的吃食？

所以，劍堂這些備考的學生，生活大多過得十分窘迫，少吃少穿的，每天厮混，偶爾幹一些偷雞摸狗的事情。唯一的指望就是能通過劍試，成爲一名劍士。說得好聽是堅忍刻苦，人生低谷，暫時窮困，至于潛龍在淵這類詞彙，那是等到成功之後才能用的，現在麽，說得難聽一些，就是一群不想老老實實幹活、整天做白日夢、想要走捷徑、一步登天的愣頭青。

龍二也不争辯，冷哼一聲，道：“這麽看不起農夫，有種就别吃農夫種出來的糧食，滾去山裏當野人去！母親讓我帶給你的這些飯團，你也别吃了！”龍一這種本事不大脾氣大的家夥，就得狠狠殺一殺脾氣，嘴巴和腦子不老實，肚子餓了還能不老實？餓了外邊找不到吃食，自然知道回家。說罷，轉身就走，也沒去叫一旁的平海，因爲他知道平海與龍一穿一條褲子，龍一不走，平海也不會走。

龍一被罵得愣了一下，也沒多想，隻是看到龍二手上的包裹，喉嚨聳動，舔了舔舌頭，立馬叫道：“母親給我的飯團，你竟然不給我！你給我站住，我是你哥哥，你得聽我的，你這混蛋！把飯團給我！”像是一個撒氣的孩子一樣嚷嚷着。

龍二充耳不聞，自顧自地要走，龍一頓時就急紅了眼，快步上前，要搶飯團。

龍二腳步不停，隻是稍稍側了側身，腳下一絆，龍一摔了一個狗吃屎。

龍一騰地一下爬起來，面色氣得通紅，咬了咬牙，猛地拔劍就砍向龍二。

“龍一！”雄吾老師大喝一聲，他和其他人都沒想到會有這種變故，爲了幾個飯團，龍一竟然對自己的親弟弟揮劍，都是吃了一驚，想要阻止，但已經來不及。

雄吾老師快步上前要阻止龍一，不過，他才邁出兩步，龍一已經倒飛了回來，卻是龍二回身一腳将龍一連人帶劍踢飛，倒在地上直發愣，一副搞不清狀況的茫然神情。

龍二居高臨下地瞥了一眼，龍一對他拔劍，他也無所謂，要說兄弟姐妹，他平行世界的兄弟姐妹多了去了，記都不太記得清，對他好的，他自然就對對方好，對他不好的，他也不在乎，當做陌生人對待就是。

龍二對龍一這個哥哥本來沒啥兄弟感情，以這個物質較爲匮乏的社會環境，鄉下人根本不講究這個，雖然确實有親情存在，但一般表現較爲淡漠，爲了争奪一些蠅頭小利互相仇視也正常，以龍一這個莽撞的粗神經，大概腦子裏根本不會有這個概念吧，每次有點吃食，總要跟龍二搶，絲毫不會謙讓，爲了幾個飯團就對他拔劍，可以說是餓暈了頭，與無知野獸差不多。

撇了撇嘴，龍二不屑地道：“就你這點能耐還想通過劍試？還想吃飯團？丢人！吃屎去吧！”說罷，便邁步離開。

龍一這一下受了極大的打擊，“大”字型癱在地上一動不動，睜着眼睛愣愣地盯着天空。

雄吾老師倒是眼前一亮，龍二的一腳踢得相當漂亮，力度、角度、時機、速度都拿捏得恰到好處，他相信要是龍二有什麽不好的心思的話，這一腳就能廢掉龍一。

龍一的本事雖然一般，但是，龍二這麽輕松地收拾，顯然比龍一強得多，要是去考劍試，很大的幾率可以通過。而且作爲一名劍士，腦子聰明與劍術同等重要，甚至更加重要，學劍本來除了努力外就需要一定的智慧，才能練出真正上乘的劍術，不然，隻是一個會揮劍的莽夫，就算成了劍士，隻不過是給人當打手的料而已，如今最多的就是這種劍士，沒腦子，整天打打殺殺，死了也不可惜。

龍二顯然比起學堂其他學生都要聰明一些，雄吾今天也是第一次發現，如果龍二成爲劍士的話，就算不會成爲一名有名的劍士，以他的頭腦，至少比一般的劍士混得好一些，可惜，現在已經不是劍士可以風光的時代，就算混得好一點，也是勉強度日，還不如當一個農夫，雄吾老師微微歎息。

此時，其他人将龍一扶了起來，雄吾老師上前就是一耳光，嚴厲地罵道：“龍一，你忘記平時我是怎麽教導你們的嗎？！爲了幾個飯團，竟然向自己的親弟弟揮劍，你這樣子做，哪怕通過了劍試，也根本不配作爲一名真正的劍士！教導出你這樣的家夥，簡直是我的恥辱！”

雄吾老師确實氣得夠嗆的，劍士之所以是劍士，作爲高人一等的階層，可不單單因爲高強的劍術，更因爲千百年來形成了一套傳統，代表了的一種社會秩序，一種精神。正因爲如此，劍士應該遵守的規矩、守則、自我約束也是成爲劍士的一門重要的課程，這些規矩不單單是爲了約束劍士自身，更是維護社會以及劍士這個群體的秩序，如果一名劍士失去了這些操守，就成了可以胡亂砍殺的屠夫，如果劍士這個群體忘記了這些操守，劍士這個階層恐怕很快就會消亡。

作爲一名傳統的劍士，一個流派出身的劍士，雄吾老師本能地極力維護着劍士的傳統，龍一的行爲嚴重違反了劍士應該遵守的行爲，雖然他還不是一名劍士，雄吾老師訓斥一番，又開始向學生門重申劍士的種種守則。

公立學堂中發生的一切都與龍二無關，離開了學堂，他也沒有在清泉鎮上多待，徑直返回下水村，至于原本要給龍一的飯團，自然成了他的口中食。

來得時候比較急，龍二一路上也沒怎麽細看，回去的路上，龍二邊走邊看，觀摩着清泉鎮的山山水水，心中設想着種種發展方案，可能遇到的困難，該怎麽克服等等。

一路胡思亂想，龍二不知不覺地就到了下水村，回到家中，将龍一的事情給家裏人說了，父親也沒說什麽，看來依舊期望龍一能成爲劍士。

龍一他們不願意回家幫忙，田裏成熟的稻谷可不等人，第二天就開始收割，龍二參與制作或者改進的那些新式農具也投入使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