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是盛夏時節,天晴無雲,一輪烈日高懸,熱辣的陽光照射大地。
龐家院子裏,龐大春穿了短褲和褂子,躺在一張椅子上曬太陽,渾身曬得滾燙,卻隻是微微出汗。肉眼不可見的生命場正按照特定的頻率運轉,宛如活物呼吸一般,吸納着陽光帶來的熱量和波動,一絲絲地增強生命場,也緩慢滋養構成身體億萬細胞。
正如龐大春預料的那樣,如今他不呆在書房念書,家裏人沒怎麽過問,他終于可以舒舒服服地躺在外邊曬太陽,加快增強生命場的進度,他的波動系武學,也可以往光波方向延伸發展一下。
隻是,一旁屋檐下,龐大春的母親正在那做針線活,時不時投來擔憂的目光。
龐大春的這番作爲,自然讓家中對他抱有期望的長輩頗爲失望,但龐大春也沒辦法啊,作爲一個自我的人,一個理性的人,一個有成熟思維的人,一個對于世界的發展有着前瞻的人,走怎麽樣的道路最爲有利,他心裏再清楚不過。他總不能爲了讓他們滿意,真的跑去讀那些屁用沒有的聖賢書、考科舉啥的吧?那才是腦殘至極。
門口傳來一陣馬蹄聲,随後龐大春的三叔龐開富陪同着幾名漢子走進院子。
爲首的壯漢面色略黑,一臉絡腮胡,模樣有些兇惡,腰間挂了一柄長刀,龐大春卻是認識,縣城裏振威武館的館主羅長明,龐大春未婚妻的爹,上次龐大春被打,他還拉着他女兒上門賠禮道歉。
羅長明也算是縣的一号人物,振威武館現任館主,武館有百十号弟子,做一些保镖、護送貨物一類的業務,這些年世道有些亂,武館的生意倒是越發紅火。
羅家比起龐家這種鄉下小地主,那自然是強了不少,要說那份婚約,也是龐家的老爺子與振威武館的老館主交好的關系,才在龐大春出生沒多久就定下。
龐家人連忙招呼着羅長明幾人,龐家老爺子也迎了出來,龐大春的母親卻是在一旁氣呼呼的,龐大春的爹龐開榮知道自家婆娘嘴碎,怕他當着羅長明的面說些難聽的話,吩咐她到廚房整治酒席。
不關自己的事,龐大春也沒管那麽多,依舊眯着眼睛曬自己的太陽。
過了一會兒,羅長明卻到了龐大春跟前,問道:“大春賢侄可好?”
龐大春依舊坐着,應道:“世叔來啦,我好着呢。”
“賢侄,怎麽不在房中溫書?你坐在這裏作甚?”羅長明問道。
“曬太陽啊,那些書讀了有什麽用?不讀了。”
“呃……”羅長明汗然,心道龐大春果然性情大變,以前說話可不是這麽個調調,這麽一個大熱天,人家都在找地方納涼,你卻坐在院子裏曬太陽,看來腦子是真出了毛病,想到此事多半是自家女兒的緣故,羅長明心中生出一些愧疚。
龐大春可不知道羅長明的心思,心裏打起了歪主意,見羅長明身材高大強壯,渾身肌肉結實,能保持這樣的身材,平日裏的夥食一定不錯,于是站了起來,問道:“世叔,你看我能跟你練武不?”
羅長明微微一愕,随即擺手道:“那可不成。”
“爲啥?”
羅長明隻得解釋道:“練武可不是想練就練的,打小就得鍛煉筋骨,配合藥浴,最晚不能超過十歲,你早過了那個年紀,身子骨已經完全長成,練武有害無益。”
“練武咋還有害?”龐大春不解。
“若是一般的莊稼把式倒也沒什麽害處,練了也沒啥用,真正的武術,運轉氣血,使出的力道是常人的數倍,但也傷人也傷己,沒有牢靠的根基,卻是承受不起。”
羅長明撿着龐大春能聽懂的話,簡單了解釋了一下,也不指望龐大春聽得明白,卻見龐大春點頭,一副了然的樣子,羅長明自然不會認爲他真的懂。
龐大春當然懂,擁有數個世界武學的知識,隻是隻言片語,加上對羅長明的觀察,他基本已經清楚,這個世界武術走的是激發肉體潛力、突破極限的路子,雖說比尋常人厲害得多,其實類似于那些體育運動員,年輕的時候整日訓練,打破一些人類的記錄,但是,年紀大了就各種傷病。除了訓練時留下的一些暗傷,還有一點是破壞了身體的協調性,人體是一個整體,各個組織器官相互協作,一部分組織可以發揮近乎極限的功能,必然給其他一些器官造成壓力,也就依仗着年輕可以扛一扛。
龐大春完全失去了對這個世界的氣血武術的興趣,相較而言,雖然這個世界的能量不是那麽活躍,元能武學的生命場修煉之法,依舊比起氣血武術高級了不知多少,等同于星際時代與封建時代的差距,元能武學生命場修煉是對人體整體的提升,講究全身器官乃至于細胞的協調,如果不強行運使一些超出自身極限的招式,對于身體有益無害。
可惜,元能武學也不能當飯吃,沒法以練武的名頭混到振威武館,龐大春又琢磨着找一個其他借口,跟着羅長明蹭吃蹭喝。
隻是沒等他想出主意,龐家人聽說龐大春想要練武,以爲他又發了癔症,又是一陣連哄帶勸,想讓他打消這個念頭。
龐大春的母親也沖出了廚房,勸道:“兒啊,你咋就想着練武呢,那是人練的麽?”
“練武天天能吃肉啊!”龐大春實話實說。
“娘,這就給你做肉吃去!”
羅長明來訪,帶了一大塊肥豬肉,要是以前,這麽大一塊肉,頂多切一半來做酒席,剩下的腌成鹹肉,一家人能吃好幾頓,龐大春的母親一咬牙,幹脆全部下了鍋。
終于吃上了肉!
捧着一碗肉菜,聞着充滿油脂味的肉香,龐大春感慨萬千!
三口兩口,一碗肥膩的豬肉就落入龐大春的肚裏,看得一旁大人小孩直吞唾沫。
吃完之後,龐大春意猶未盡,感覺還能吃他個三五碗,可惜就這麽一碗,依舊沒解決他的問題。
必須還得自己想辦法,隻是家裏對他各種限制,雖然家人對他倒是不錯,或者說就是有些溺愛,對他來說,卻是一個囚牢,所以,龐大春認爲相當有必要離開這個家,擺脫家人的制約。
機會很快就送到了他的眼前,羅長明表示要帶龐大春到城裏,請那邊的郎中給他診治診治,龐家的人也同意。
休息了一晚,第二天天還沒亮,龐大春與他三叔坐上一輛騾車,跟随羅長明前往縣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