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說楊悅要把面試準備的曲目都表演一遍，那有點過分了，是不是對自己的體力有點盲目自信，還有，真要談，怎麽不從難度低的到高的？
非得先來個簡單的悲怆，然後跳到最難的，然後第二難，第三難！
這已經不是什麽用餐時的背景音了，完完全全就是一場令人無法想象的獨奏會，水妖之後是唐璜的回憶，再之後是伊斯拉美…
從頭到尾，袁芥注意到楊悅根本就沒有看譜，因爲琴上也沒有放譜，就像她一個人在獨自練習…
伊斯拉美結束之後，袁芥以爲是結束了，沒想到又有旋律飄起，這是一首沒有聽過的鋼琴曲，帶點流行音樂的感覺，傷感而動人……
結束了！
結束了！
楊悅站起身，額頭上帶着細小的汗珠，輕輕躬身離開舞台。
巨大的掌聲響起……而且是所有人都站了起來，舉手鼓掌，熱情地給這個少女精彩的表演獻上自己的掌聲和感動！
“我真後悔沒有把我的老師們都帶來！”袁芥贊歎搖頭看着她。
“不可能不錄取你！”
“謝謝！”
楊秋琳請服務生幫忙拿來一盆溫水，讓女兒浸泡雙手。自己拿着濕巾給女兒擦着汗。
袁芥點點頭，短時間内如此巨大的活動量對手指和手腕的損耗是相當大的。溫水浸泡有助于手的恢複。
“最後一首是？”
“最近試作了一首曲子，…”楊悅低聲回答。
“有種流行樂曲的感覺…”袁芥随口說了句，就沒往下說了，因爲已經有幾個客人走過來，微笑着要和楊悅打招呼。
大衛杜蘭也微笑着迎上去，然後回來說：“他們想表達下對音樂天才的敬意！”
楊悅淡淡一笑，也站起來，禮貌地和那幾位過來的客人道謝，也接過他們遞來的名片，轉交給楊秋琳。
無比的音樂天賦，完美的鋼琴技法，無瑕的美麗和令人沉醉的氣質…這就是楊悅給所有人留下的印象。
接下來就是用餐了。
大衛杜蘭壓抑不住心中的激動，甚至都把主廚請出來提供服務，來自法國的皮埃爾大廚自然樂于接受這樣的安排，剛才整個演出他都是一個好聽衆，法國人本來就容易被美好的事物打動。
現在自然更要拿出全部的本領獻上最美的佳肴。
“不需要點菜！”皮埃爾嚴肅地看着四個人，大衛杜蘭，楊秋琳，楊悅和袁芥，“相信我會給各位一個驚喜！”
轉身剛走幾步，邊上突然過來一個服務生，額頭帶汗地在皮埃爾的耳邊輕聲說了句：“總統套房說要兩份他最喜歡的套餐…”
又是總統套房？！
皮埃爾一陣鬧心，從那小子住進來之後，回回用餐都沒省心過。
什麽叫最喜歡的套餐？
你不是回回要全套的麽？
誰他麽知道你最喜歡哪套？！
服務生若有所思：“好像上次威廉有講過，這就是來了不受歡迎的客人…要上中式漢堡…”
“中式漢堡？！啥玩意那是？中國有漢堡麽？”皮埃爾皺着眉頭。
雖然離着有兩米，但耳力頂級的三個都聽到了。
楊秋琳眼中閃過一絲異色，突然開口：“皮埃爾先生！”
“女士！”皮埃爾馬上回身。
“我聽您剛才說中式漢堡？”楊秋琳一臉好奇地問。
皮埃爾拍拍頭：“啊，對了，你們來自中國，那小子也是中國來的，剛才要什麽中式漢堡，說是上面有個不受歡迎的客人來混飯吃……”
不受歡迎的客人？…
四人相視一眼。
想起剛才那個半老頭子兇氣側漏地在電梯裏欺負服務生的樣子，然後要上總統套房…那麽誰是不受歡迎的客人那還用猜麽？
來混飯吃？！
好有喜感的畫面…那老頭在總統套房趕都趕不走，一定要吃完飯…說不定還叫着“我給你幫過忙…我爲黨國立過功!......我爲委座流過血!你不能這樣!我要吃，還要吃一口…”
在座的都不是傻子。
“中式漢堡是什麽？”
“不會是肉夾馍吧？”袁芥好奇地猜着。
楊悅噗嗤一笑，捂着嘴偏過頭去。
楊秋琳目光落在女兒身上，輕聲開口：“你知道？”
楊悅低下頭，擺弄着手指，半晌開口：“可能是饅頭紅燒肉夾生菜配老幹媽…”
袁芥瞪大眼：“這什麽吃法，饅頭紅燒肉就算了，還夾生菜配老幹媽？”
楊秋琳笑笑，轉頭對皮埃爾說：“饅頭紅燒肉夾生菜配老幹媽。”
然後又分别解釋了這幾個食材的做法，還有老幹媽是什麽調料，反正華爾道夫也有中餐廳，估計這些都沒太大難度。
皮埃爾嘀咕着讓人記下來，然後去中餐部準備。
楊秋琳又叫住他：“既然是我們猜的，那麽回頭那個點餐的客人是不是滿意也請告訴我人一聲吧！”
皮埃爾點點頭，吩咐下去，自己要去做菜，他心裏可有服務标準的。
楊悅泡好手，用幹布擦淨，收着手坐在桌邊，出神地看着自己的雙手，安靜得像油畫中的少女。
……
公園，草地，夕陽，抱膝而坐的男孩。
“你在這啊！”自己拿着剛買的麥當勞快餐走過去，裝作偶遇的樣子打着招呼。
“…這什麽？…”
“漢堡，我餓了，就買了兩個。”
“這麽大的漢堡，你能吃兩個？”
“吃不下，你幫我吃一個…”
“不要！不喜歡西餐！”
“這算什麽西餐，就是漢堡。”
“我喜歡中式的，饅頭加紅燒肉，生菜可以有，但一定不要沙拉醬，要老幹媽！”
“哼”
好像後來就到這裏了，自己再一次被氣跑了，那兩個漢堡和一份可樂也被随手送給了路邊看起來很需要錢的一個人…如果一個人在路邊讨錢，給他吃的就可以了，這是媽媽說的…
可他到底要些什麽呢？
……
看着端上來的饅頭紅燒肉還有兩片當底的生菜，碟子裏堆着一坨老幹媽。
老頭直接傻了眼：“總統套房就吃這個？！”
我便秘老幹媽上火犯沖會火燒屁股當我不知道？
這還你最喜歡的套餐？
能不能換個你最不喜歡的套餐啊？！
“現在經濟不景氣，媒體都看着呢！像我們這樣的社會精英更不能大吃大喝，這會影響形象的！進而引發社會民衆那個心态失衡，後面還有很多我就不能再說了！……所以我就隻能喜歡這個了。”
“哪有什麽媒體。”老頭莫名其妙地看四周。
“這房間到處都是偷拍機，我背後，你背後，卧室有四個，洗手間四個角，直接連到CNN福克斯紐約郵報。”王小寶努着嘴這指一下那點一下。
老頭吓了一跳，這活生生的水門事件重演啊！
“那你還不報警？”
“這都是經過我們簽字同意的，”王小寶歎了口氣，“住這麽大房子一天一萬多美金，得找點補貼。這裏拍的照片每張按百分二十給我們提成。”
老頭眼都直了，麻蛋老子一直就聽說混上流社會不容易，必須得丢掉節操輕裝上陣，沒想到啊沒想到，連别人的節操他們也敢不問就扔啊！
……
“呵呵，呵呵，你一定是在開玩笑的對吧！”老頭指着王小寶強笑着說。
“真沒有！”
“那你怎麽證明？”
要證明？好啊！艾拉，喂！救死扶傷啊！
“盡給我找這些破事！”艾拉滿臉不爽，“你自己搞出來的花樣，不會自己擺平麽？”
“我也不知道怎麽嘴一突噜就說大了，你看老頭那樣，搞不好會變成蛇精病啊！”
艾拉看了看老頭：“蛇精病啊！他跳的那舞是有點蛇精病的樣子！”
“他還在裏面跳舞了？”王小寶這個樂啊，老頭你太FUNNY了，你得參加選秀啊！
“嗯，跳了，還唱了離開地球表面，歌詞沒句對的！等下，我弄個視頻，你讓他上網自己去看。”
老頭就看着王小寶呆萌呆萌地看着他，若有所思的樣子。心裏一陣惶恐，不會是真的吧，剛才自己還在衛生間裏姿态昂揚地放了好幾個屁，對着鏡子跳了大蛇扭扭舞，光身子也算了，關鍵是臉沒拍着吧！
老頭擡頭看了看對面，利索地把帽子拿來扣上直接帽舌拉下來擋到嘴。
王小寶回過神來，悠悠地歎了口氣。
“怎麽樣？”老頭下巴挨着桌子，低聲問。
王小寶拿手機點了幾下，滑了過來。
“這是什麽？”
“他們剛收過去的視頻，馬上要上推特，現在正在審核中！”
老頭點開那個播放鍵，才放了半分鍾直接就傻了。
“趕緊讓他們下架啊！”
“那不行啊！”
“怎麽不行了，這是侵犯個人隐那個私權的！”
“你跟媒體說這個？”王小寶一臉不解地問，“人家就靠這個混飯的，你有本事可以告沒本事隻有靠。”
“我靠！”
“這就對了，不過其實你也不用擔心，你這個樣子一般人看不出是你！推特也不是萬能的。”
“可他麽我下面那些小崽子都在玩推特，隻要有一個認出我來就完了！”老頭已經被自己的聯想弄得快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