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萬兩白銀對于普通人家來說是一輩子都賺不到的财富,但是對于紀家這種江南大富商而言不過是一兩筆買賣的利潤。紀萬鴻被欽差大人吓破了膽,他自己又不敢去見陳明峰,便催促老掌櫃帶隊,運了銀兩送入月港督饷館府衙。
五萬兩對陳明峰來說完全是意外之财,他也沒難爲紀家的老掌櫃,命令手下清點了銀兩就放他們離開了。
一箱箱封裝的白銀搬入府邸後院的地窖,陳德水和高加新瞧着直咋舌。
高加新歎道:“這五萬兩銀子怕不是值五十萬咯。”
陳明峰笑道:“其實銀子在我們的時代不值錢,都是工業用途,裝飾品都喜歡黃金,白銀飾品沒什麽市場。不過在明朝銀子就是主要流通貨币了,硬通貨。”
陳德水和高加新面面相觑,他們可不理解神馬是“硬通貨”。
“叔,高叔,這幾天我要親自督促親衛營訓練,這些衛所兵都是老油條,混日子混慣了,不給他們店壓力成不了精銳。海上的訓練就要麻煩你們了,委屈你們暫時擔任兩艘護衛艦的艦長,等我們造出戰列艦再換大船艦長。”
陳德水笑道:“你這話可說到我們心裏了,我和老高在這府衙閑的發慌,還是待在海上安逸。”
“正好,我讓五名葡萄牙炮手上船教導那幫胡建水手操炮,以後我們肯定要跟荷蘭人開戰,要盡快形成戰鬥力。”
陳德水問道:“跟荷蘭人打海戰?”
“是啊,”陳明峰重重的點頭,“現在是海上馬車夫的天下,他們妄圖壟斷大明和歐洲的貿易,肯定要和我們開戰的。”
“好,我和老高這就去。”
“對了,叔,高叔,你們對旗語了解多少?”
陳德水和高加新擡腿往外堂走,聽見陳明峰的話又轉身折了回來,相互看了一眼,詢問道:“普通旗語我們都會,但是國際通用旗語我們記得不多。”
陳明峰拍手笑道:“越簡單越普通越好,現在的大航海時代旗語還沒出現,可能要過個四五十年英國人才開始使用簡易旗語。如果我們率先使用旗語,和荷蘭人幹仗就很有優勢了。”
陳德水興奮的點頭:“沒錯,我和老高合計合計,争取搞出一套完整的旗語。”
“妙極。”
兩位新上任的艦長邊走邊讨論旗語,興沖沖的前往碼頭。
兩艘護衛艦交給陳德水和高加新,陳明峰很放心,他們跑慣了船的,雖說沒真正打過海戰,相信跟着葡萄牙人學習相信很快就能上手了。
陳德水和高加新登船出海,領着五名葡萄牙炮手訓練水手炮擊課程,陳明峰也沒閑着。
第三天他便吩咐兩名錦衣衛總旗率隊守衛府衙,領着童成和一衆錦衣衛策馬前往漳州衛。
漳州衛完全沒落,連統領衛所的千戶都找不見,陳明峰便安排效忠他的一百九十六名遠鎮海衛士兵屯于漳州衛。
自打衛所兵士宣誓效忠陳明峰,陳明峰很爽快的補足了他們的欠饷後,兵士們士氣大漲,入住漳州衛開始布防、巡視,一改往日頹靡的氣息。
陳明峰一行人策馬奔騰,揚塵四起,站在石頭城牆上的巡視兵士老遠就瞧見了,迅速通知了統領黃澤。黃澤當即便率領全部人馬出要塞拱門迎接,一百九十六名士兵分左右兩排站立,一直從要塞大門前的柳樹延續至演武場,俨然是閱兵的節奏。
陳明峰一勒缰繩,翻身跳下馬,他身後的錦衣衛紛紛下馬步行跟随。
“恭迎上差大人。”
近兩百人齊聲呼喊,聲勢震天。
“好。”陳明峰大聲呼喊,叫道:“黃澤,你随我來。”
“遵命。”
黃澤大步向前跟随陳明峰,落在他身後半個身位。
“黃統領,兵器、甲胄可齊備?”
“回大人,兵器尚足,铠甲缺損嚴重。”
“爲何?”
黃澤大聲說道:“此前衛所拖欠饷銀,軍士們無以爲繼,便售賣自己的铠甲聊以度日。若非實在沒有辦法,軍士們誰也不會變賣自己的铠甲,戰場上便是靠铠甲活命。”
陳明峰點了點頭:“铠甲不足爲慮,你們是我的親衛營,我當配給最好的铠甲。”
“我代軍士們謝上差大人。”黃澤神情激動的說道。
陳明峰笑着擺手:“以後不要稱呼上差大人,我奉皇上旨意巡視胡建掃除龌龊,是爲欽差。你們是我的私兵,無須遵循旨意。皇上封我威遠侯,你們便是威遠親衛營,以後稱呼我侯爵便是。”
“末将明白。”
“召集軍士,我有話說。”
黃澤振臂一呼:“聽我号令,整隊往演武場。”
漳州衛既是海城又是山城,要塞工事完備,堡壘中心設有籃球場大小的演武場,兩側設有兵器架,四周綠樹環繞,是個好去處。
厚重的腳步聲由遠及近,一列列軍士緩步進入演武場。
陳明峰一眼掃過,果然隻有少數幾個人身着铠甲,大多數士兵都是粗布爛衫,連最基本的布甲棉甲都沒有。
所有兵士進入演武場,站成陣列,殷切的目光望向陳明峰。
陳明峰微笑着說道:“随我出海的士兵站左邊,留守的士兵站右邊。”
陳明峰說完,台下一群士兵動也不動,茫然不知所措。他這才想起來這個時代的士兵恐怕根本不知道左和右。
“随我出海的士兵舉起手臂,讓我看見你們的手。”陳明峰說着舉起右手先做個示範動作。
這下命令清楚多了,一半的士兵舉起手臂。
“很好,你們領過軍饷了,待會随我去府衙領取西班牙火铳。”
台下傳來一陣哄笑聲。
“留守的士兵出列,站到我前面裏。”
很快大約一半的士兵紛紛走出陣列,重新在陳明峰跟前列隊。
陳明峰點頭道:“很好,你們還沒領軍饷,待會跟我回府衙領軍饷。”
黃澤适時的說道:“謝侯爺。”
“謝侯爺。”一群士兵聽聞有軍饷領,興奮的跟着黃澤大喊。
陳明峰伸直雙手示意安靜,朗聲說道:“我從呂宋歸來接到了皇上的聖旨,皇上欽封我爲威遠侯,你們,就是我最親近的親衛——威遠營。”
頓了頓,陳明峰繼續說道:“當今天下,北有建奴入侵,南有紅毛劫掠,西有土司作亂,正是我等英雄用武之時,我奉皇上旨意督造戰艦訓練新軍,諸位将士當随我蕩平叛逆,博取功勳,立不世之功。”
黃澤單膝跪地,大聲喊道:“我等誓死報效侯爺。”
“誓死報效侯爺。”
一衆軍士有樣學樣,學着黃澤的模樣跪地,用盡全身氣力呐喊,向陳明峰宣誓效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