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州傳統民間集市大多是十裏八鄉的人們在約定好的日子,聚集在一個約定好的區域内,進行商品交換活動的一場大集會,間中也有些雜耍、魔術、戲劇等表演烘托氣氛,所以需要的場地一般都很大。
李家祠集市占用的場地就很大,包括李家祠廣場和周圍的大道,有近千個攤位,呈條帶狀分布,參與集市活動的人極多。
雖然當地派出所參與了秩序維持,可那點警力相對人群來說,杯水車薪,更多隻是些擺設,主要借助的還是往日良好社會治安所營造的氛圍,以及民衆的自覺性。
如果爆發混亂,警方沒能在第一時間控制住爆發點,人群産生恐慌,後續就麻煩了,現在就是這樣的情況。
而警方沒能控制住局面,也是情有可原,任誰在空間忽然裂開一條縫隙,并且有怪物從中掙紮着往外爬,抓住路人就是一頓啃,都會被吓得六神無主,滿腦子空白,拔腿就跑。
何必看到的就是這樣一副場面,半空中黑漆漆的裂隙充斥着不詳,一頭頭高度腐爛的喪屍正嘶吼着争先恐後往外爬,反而堵塞了出口,暫時還沒出來,但是,它們的忽然出現還是抓到了兩個倒黴路人,現在正被瘋狂啃咬,早已不活了。
負責治安執勤的警察們在第一時間就來到了出事地點,可看到現場情況,也是吓得夠嗆。
雖說之前出現一個主神直播間,很是引起了熱議,可沒有成爲契約者,直面秘境,很多人總是有種不真實的錯覺,甚至很多人還自大地覺得,如果自己下場,會比那些契約者幹得更好。
直到怪物們真地出現在面前的時候,聞着它們腐朽的惡臭,感受它們猙獰面目的恐怖,懼怕它們高度傳染性的病毒,都讓人的勇氣迅速流逝,名爲恐懼的情緒自然而然升起。
更要命的是,在這種民間集市類型的安保任務中,這些警察是不配槍的,帶得多爲警棍之類防暴用品,面對傳說中被咬就變喪屍的怪物們更顯得束手束腳,不知道該怎麽辦了。
好在不是所有警察都沒主意,一名明顯有些資曆的中年警察震驚過後,注意到喪屍們都在争搶爬出空間裂隙的優先權,反而堵住了出口,暫時沒有什麽活動能力,立刻招呼兩個同伴,掀翻路邊一個攤位,将攤位上作爲展闆的鑲鐵櫃台給擡了起來,當時就往裂隙口堵了過去,試圖将這些喪屍塞回去。
人類和怪物開始了一場耐力賽。
喪屍們的數量更多,力量更大,隻是塞在一起不怎麽容易受力,大大削弱了它們的對抗能力。
警察們人數少,可能夠腳踏大地,有着力點,在恐懼之中又爆發出了不少潛力,每個人都在拼命推擠,到是一時半會地克服了人少的劣勢,勁往一處使。
雙方陷入了暫時的平衡。
但這肯定不是長久之計,有人當時就呼叫警隊支援,并将這裏匪夷所思的情況上報了上去,有人招呼着周圍膽子有些大,又跑回來看情況的民衆,希望他們也貢獻點力量,否則這道防線一失守,讓怪物們真地進入這個世界,後果太美,沒人敢想象。
一些民衆也都想到了這個,終于有勇敢的人站了出來,搭把手出力,一起抵抗不知道哪裏冒出來的怪物。
還有一些人不敢離喪屍那麽近,卻敢拆下一些攤位用來支撐篷布的鋼管等物,較遠距離幫忙捅喪屍,狠一點的,直接對着喪屍腦袋玩命幹。
托福于各種喪屍片的廣爲流傳,真遇到了這樣的麻煩,不少人居然還挺有應對方法。
現場一片紛擾之際,何必這會兒卻是稍稍松了口氣。
他的關注點和衆人不一樣,放在了那兩具被喪屍咬死的屍體上,等到零給他回饋了探測結果,他才擦了把冷汗,不再驚慌。
這兩具屍體并沒有屍變。
喪屍之所以可怕,就可怕在它們具備極爲烈性的傳染性,無論是T病毒,還是其他喪屍片中的喪屍化因素,這些根源性的東西才是世界末日災禍的來源,如果這些東西已經通過空間裂隙傳遞到了這個世界,那才叫天崩地裂,恐怖降臨。
然而零探測的結果顯示,對面那個喪屍世界的傳染源并沒有能夠傳遞到這個世界來,原因是不同的世界有着根源法則上的差異,喪屍們進入這個世界的時候,已經被本世界某種保護性免疫機制給“過濾”了一遍,缺失了最具威脅性的傳染性。
隻是好消息之外也有個壞消息,這個不知道怎麽形成的空間裂隙,代表着一個信号,原本相當穩固的本世界,似乎在結構上有了些不穩當,一種更深層的變化正在這個世界發生着。
何必對零的信息反饋還有些茫然,他并不懂得什麽世界結構,什麽根源法則,他隻知道,似乎,好像,大概,可能……自己所在的這個世界與從前不同了。
其實早就有不同了啊,從他得到零的那一刻開始,不,說不定更早之前,這個世界就有些不對勁了吧?
零怎麽會憑空出現?
具備森羅萬象之力的它,放到哪兒都是寶貝吧,怎麽會成爲無主之物,最後便宜了自己這麽個普通人?
得到零的時候,它外表布滿了傷痕,頗有損傷,即便是現在,不斷用能量修補,它的外表依舊殘留着許多當初的損傷痕迹,那麽,又是誰制造了這些傷痕?
在零掉落到這個世界,被自己得到前,到底發生了什麽?
這一刻,何必忽然間發現,自己給契約者們說過的道理,同樣适合他自己。
這個世界上從來沒有天上掉餡餅的好事,得到了什麽,必定要付出什麽,隻不過付出的代價到底是什麽,有時候人們并不清楚罷了。
一種無形中的壓力頓時襲上何必的心頭,自己,在得到零這個“金手指”後,又要付出什麽呢?
正在這個時候,桑雪的聲音傳來,已經到了他身邊:“何必,到底發生什麽事了啊?我來看看……”
然後就是一聲理所當然地尖叫,到是将何必從驚疑中驚醒了過來,無奈地堵起了耳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