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海灘。
一個身穿黑色中山裝,戴着白色淺頂軟呢帽的青年出現在小巷之中。
他右手按着帽子,快速從黑暗之中走出,到馬路邊時,一輛摩托車排着濃黑的煙疾馳而過,青年一頓,也擡起了頭,露出了帽檐陰影遮擋下的一雙劍眉星目。
“彙豐銀行?”
來者,正是柳航。
他向着摩托車的離去的方向看,在這個年代敢如此猖狂的隻有一種人。
“鬼子!”
柳航不爽的收回目光:“接下來保證有你們好受的。”
畢竟他此次前來,就是爲了找鬼子不舒服的。
“朋友,在這裏最好别亂說話。”
一人走到柳航身旁,輕聲提醒他說道:“這地方有日軍的巡邏兵。”
“我們自己的地,還要仰他們的鼻息?”柳航轉身看着來人,以他如今所掌握的實力,隻要不是核武器,屠滅一個國家并不難。
說話的是一個穿着風衣,同樣帶着淺頂軟呢帽的青年,看外表比柳航稍年長一些,國字臉,帶有濃重正氣。
男人卻微笑:“你說的沒錯,總有一天能将這群人趕回去。”
說着,男人轉身離開。
“這個人不簡單,擱在上海灘,如果不是許文強,那肯定就是……”
柳航心中一動,問道:“朋友,既然有相同的志向,不知道怎麽稱呼,以後說不定還能再見面。”
“華成龍。”
回答完後,對方一閃身,已經走入人群之中。
“華成龍!血戰上海灘的男主角,果然是他!”
柳航也未想到,自己剛來就碰到了男主角。
“這個人,放在超級英雄世界裏,也是個燕雙鷹。”
自己一個人殺穿了上海灘,擊斃日軍的海軍大将,第三艦隊司令長谷川清,一路上不管是生化兵,忍者,還是機槍手,都是一人單挑。
“是個英雄。”
柳航邁開步子,徑直往前走。
他可不是第一次進入遊戲世界,常規的通關方式不适合他。
“自盧溝橋事變之後,國軍與日軍在上海交鋒,淞滬會戰,總計百萬士兵參與。
國軍敗。
就算是華成龍這種人再多一百個,也不可能左右戰局。”
柳航回憶着這款遊戲的背景,已經邁步來到彙豐銀行前。
扣着帽子的黃包車夫正躲着太陽打盹,有機靈的也在轉着眼珠子,尋找合适的主顧。
銀行門口兩個銅獅子,張着大嘴十分駭人。
門口熙熙攘攘的人群,柳航雖站在人群中,他周身卻仿佛有一堵看不見的牆,尋常人走到他半米範圍便會自動讓開。
進入銀行内部,裏頭乍一看,黃毛白皮的洋人占大多數,少有的一些黃皮膚,也是矮個子,細縫眼的東洋人。
“能來這裏的人,應該手裏都有點餘錢。”
柳航不打算跟着華成龍殺穿上海灘,更何況就是他想殺穿,華成龍也未必相信他,說不定還會認爲他是特務,幹脆的掏槍來幾發。
很快柳航便見一個大腹便便,穿着皂褂的中年人提着一個箱子,歡天喜地的離開了櫃台。
“就你了!”
對方離開櫃台時與柳航擦肩而過,但其雙眼隻有前路,并未在意柳航。
離開了彙豐銀行,中年胖子挑了一輛黃包車,急匆匆的離去。
柳航也随意的坐上一輛黃包車,說道:“跟上前面的那位胖老闆。”
拉人力車的是個抹了黑臉蛋的青年,穿着白色的褂子,領口和袖口發黃,胳膊上的肱二頭肌也被太陽曬得通紅。
但一雙眼睛卻黑亮。
“您說周老闆?”
柳航問道:“你認識?”
“那是合聯升的東家……”人力車夫一骨碌眼珠子,說道:“看您是剛來咱這兒?”
“嗯,我之前在國外上學。”柳航點頭:“仔細說說那個周老闆。”
“哎!”
年輕的車夫力氣就是足,換做稍稍上年紀的車夫,拉個黃包車跑起來都氣喘籲籲,哪個敢像這個車夫似的,小跑遛彎似的跟着前頭的面包車,同時還和柳航聊着天。
聊天的内容除了合聯升,周掌櫃之外,便是上海灘的歌女。
其他的不能說,也不敢說。
倒是柳航了解到不少,譬如不少日軍軍官都喜歡找歌女喝酒聊天,而且出手往往不菲,一些拉黃包車的也喜歡晚上的時候過去蹲點,隻是運氣得看好了,若是遇到個酒品差的,别說要車費,不踹上幾腳都算是你賺的了。
“先生,前頭就是合聯升了。”
随着黃包車夫開口提醒,柳航也發現周老闆已經挺着大肚子,提着箱子從車上下來,小跑着好似一個肉球沖進了樓房中。
“多謝。”
柳航随手在懷中一掏,摸出一枚大洋,彈落車夫手中。
這個時代的錢他沒有,但是他有飛龍探雲手,剛才進彙豐銀行轉了一圈,取了錢,還和柳航參見而過的可不止周老闆一人。
估摸着這陣子已經有不少人丢了前,正吼着呢。
“嗡~”
大錢在手中微微顫動,車夫低頭瞧了一眼,又看向已經邁步走進合聯升的柳航:“回國來一個少爺,出手闊綽,看起來不一般,不行,最好回去告知華大哥!”
低頭嘟囔幾句,車夫當即拉着自己的人力車,朝着一旁的小巷鑽去……
柳航一腳邁步進入合聯升,看了幾眼裏頭的洋貨,跨過前頭門簾,能看見周老闆氣喘籲籲奔跑的背影。
搖搖頭打發了想要過來談生意的夥計,柳航離開了合聯升,快步走進一旁的小巷之中。
一個年代有一個年代的處理方法,譬如這個年代,談錢,談槍比較有威懾力,如果搞一個隔空移物,瞬間移動什麽的,估計人能當場活活吓死。
巷子裏也是擁擠,不少乞丐蜷縮着,還有付不起房租,靠着行李的苦力坐在一邊,拿着窩頭往嘴裏塞,任由一旁的乞丐看的眼紅也不理會。
柳航一身整潔衣裳,一進巷子裏,就好像黑夜中開的燈,人群自動的分散開。
他也沒有停下腳步施舍,而是借着這群人自動讓開的路快速往前走。
時代如此,施舍的了一個,施舍不了全部,而且隻要有壓迫者在,多少施舍都是無用的。
再往深處走,柳航一翻身,輕巧的跳上了牆頭,來到屋頂上。
到屋頂上,正巧聽見腳下房間中周老闆氣喘籲籲的聲音,他似乎正同什麽人聊天。
“快,錢來了!”
周老闆粗喘着氣說道:“李老哥,你說的那件事真有譜?”
“千真萬确!”
另一個聲音卻氣定神閑,好似還喝了口茶,茶杯蓋沏着茶杯口的聲音,來回作響。
“呸~”
吐了茶葉梗,那個聽聲音便比周老闆要年輕的李老哥說道:“這是什麽年頭?打仗啊,打仗就會死人,就有人受傷,不管什麽時候,藥都是最值錢的!我是跟着長谷川司令混的,貨就在這兒,還能騙你這麽點大錢?保證一本萬利!”
周老闆嘿嘿笑:“我就知道李老哥你最有辦法,這個大紅包你得收下。”
“好了,藥也在這兒了,錢貨兩清。”
“好嘞,李老哥慢走!我送你!”
柳航站在屋頂上,看着周老闆跟着一個瘦皮猴兒從房中走出,二人走了後門離開,顯然是怕這件事宣揚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