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然,也更加堅硬,不好摧折。”
王安風看着那足足有一人合抱的樹幹,臉龐皺在一起,道:“師父……我,我再問一句,您是要讓我拿肉拳頭去砸這樹?”
“合該如此。”
“少林重外功,你以雙拳撞擊樹木,内勁勃發,以内功線路運轉,自然而然有鍛體之效,又能增加拳術修行,一舉兩得,何樂而不爲?”
圓慈微微颔首,理所當然地開口道,少年臉皮子抖了抖,擡眼打量着這顆粗壯的樹,歎氣道:“那師父您須得給弟子準備些傷藥……”
要不然弟子的手怕是要廢。
“傷藥?哈哈,你是不是忘了你還有内功這件事?”
僧人微怔,随即便搖頭大笑,道:“以内力護住經脈,内氣不絕,你最多隻是受些皮肉傷,不妨事,内氣耗盡之後,再自行以納氣丸打坐,動靜結合,内氣方有修行之效。”
“來,爲師先教你我少林武學,你毫無武學根基,便先修行少林長拳,娴熟之後可修羅漢拳,這套武學有三十二勢,可說到底,不過隻是攻防虛實以及一套殺招,手足并用而重肘,你且看好。”
笑罷之後,圓慈随意擺開架勢,一邊解釋,一邊朝着那顆老樹攻去,招式樸實卻又渾厚難當,拳肘其上,或砸或沖,那顆巍然不動的老樹啥時間便抖落了滿地的落葉,王安風的雙目無意識瞪大,絲絲縷縷的光塵從周圍的世界朝他湧來,彙聚在雙瞳之中,讓圓慈的動作在他的眼裏逐漸放慢。
“嘀——進入劇情學習模式·少林長拳。”
在原本未變異之前,這個劇情原本是給予參與者第一套武學技能,但是在此時顯現在了王安風眼前的卻是一整套三十二勢少林長拳,發勁的方式,以及經脈内力的流向,無比清晰地展現在他的面前,就像是前所未有的一個真正的世界,他無可遏制地便沉迷了進去,看着圓慈的動作下意識地手舞足蹈模仿起來。
咔嚓!
伴随着一聲巨響在耳邊乍響,王安風從那種特殊的狀态之中蘇醒了過來,眼前那顆老樹已經在圓慈雙拳之下被粗暴地砸斷,重重砸在地面上,揚起了大片的灰塵落葉,滿面平和的僧人彈了彈衣擺,神态閑适地像是喝了一杯香茶,王安風滿臉敬佩地道:
“師父你好厲害……”
圓慈輕笑兩聲,道:“我剛剛隻用了和你相仿的内勁,你若能夠勤修拳術,也能做到這樣子,到時候,你便不必擔心銀錢不夠了。”
“這邊上樹木繁多,你何不現在便去試試?這是今日的納氣丸,内氣不足,便去吞服打坐。”
“是,師父!”
王安風雙目發亮,朝着圓慈一禮,便取了丹藥,性質頗高地尋了一顆老木,按下心氣,紮穩了拳架,先是閉目回想了下剛剛所見的一幕,随即雙目猛地睜開,清喝一聲,調用了體内内力重重一拳打出,毫無半點花哨地砸在了那顆巨木之上。
這顆老樹不痛不癢地晃了晃,可少年卻隻感覺一股酸脹痛楚之感從拳鋒處浮現,随即順着經脈内氣直接蔓延全身,不由得咧了咧嘴,可身後便是師父,便隻得咬了咬牙,身形後撤,一記反身斷肘斜斜砸下。
圓慈看着少年一絲不苟地練習着長拳,微微滿意地颔首,那張面龐之上有些許贊賞。
姓名:圓慈。
門派:少林派
主修功法:金剛不壞神功十二層。
部分背景特效:拳術宗師……
………………………………………………
這一日王安風從少林歸來之時,已經如沒有了骨頭一樣,渾身癱軟地躺倒在了床上。
足足砸了五個時辰的樹,五個時辰!
體内内力流過不再是溫暖如春,而是一種火辣辣的痛楚,渾身酸脹難忍,雙拳更是一片通紅,若不是有少林丹藥養了身子,怕是早就成了廢人。
在硬闆床上癱了不知多少時間,腹中早就如雷鳴一般,勉強翻身下來,踉跄走到了米缸那裏,将剩下的糧食草草淘洗了一邊,随即直接蒸熟,顧不得燙嘴囫囵吞下,感覺那種饑餓感被緩緩填充的感覺,他險些哭出來,等到看着足足三天的糧食被他一頓飯吃了個精光,小小的少年捧着個锃光瓦亮的粗陶碗,一臉絕望。
放下碗筷,發酸的手掌握了握,王安風目光不由得偏向了那張硬闆床上,但是旁邊幹淨地能讓老鼠哭出聲來的米缸卻讓他的雙目再度變得堅定起來,呼出一口濁氣,握緊了雙拳便大步走了出去,順着老路上了大涼山。
以拳術打樹,内氣耗盡便打坐恢複。
這一日到日暮之時,他帶着一堆枯木枝桠走了下來,換了遠遜往日裏糧食,進了房門之後,癱倒在床,宛如爛泥一般。
第二日,從少林歸來之後,吃盡了全部的糧食,大步上山。
這樣的日子,一去便是足足百日時間。
“離老前輩,晚輩奉家父命令,給您送這帖子來,卻不知是哪位英雄少年,能夠得前輩青睐,親自寫信要這一封雛鳳貼。”
一名穿着墨色勁裝的青年坐在了村子裏唯一算是酒樓飯館的地方,朝着前面發如狂獅的老者含笑發問,雖說表現地算是不卑不亢,但是無論姿态還是說言語,都充滿着恭敬,身後飯館子裏的老李已經被攆出了廚房,尴尬地站在一旁,雞爪子似的兩隻手把那一錠銀子攥的緊緊的。
廚房裏頭,現在是忘仙郡的一流大廚在親自操刀,桌子上面,是當年青蓮劍客最愛的美酒,隻是逸散的香氣就勾地周圍旁觀的村民大口咽着口水,隻是那老者卻自顧自地喝着自己酒葫蘆裏面的濁酒,滿臉清淡漠然,雖說穿着一身破舊衣服,卻滿是世外高人風姿,看那青年一眼,嗤笑道:
“是你爹讓你這樣問的?”
“晚輩隻是有些好奇,這帖子發給整個忘仙郡十五歲下的少年俠客,離前輩久不履江湖,呵呵,說實話,今日之舉,也不止小子好奇……”
青年微笑着搖頭,離老頭輕蔑地看了他一眼,前者隻感覺心裏一突,身上莫名有些寒意,臉上卻還是那種不失态的微笑,老者打了個酒嗝兒,慢悠悠轉過頭去,随手指着旁邊幾位中年男子,問道:
“你柳家專擅暗器,想必眼力不錯。”
“前輩謬贊。”
離老頭擺了擺手,道:“那你告訴我,他們身份爲何?”
英武青年看了那幾人兩眼,胸有成竹地輕笑道:“這有何難?這幾位兄弟穿着衣物雖然樸素,但是布料顯然比這大涼山村民要好上一籌,當時附近縣城居民,十指臂膀粗壯有力,想來是做慣了力氣活,大涼山山脈出産不少好木料,看他們目中灼熱,應當是附近來此收購木材的木匠罷……”
“此時正午,他們若來怕是從清晨便得出發,想必今日是大涼村交貨的日子。”
聲音溫厚,卻帶着些許自得肯定,老者嗤笑一聲沒有回答,一旁一位穿着一領藍衫的壯漢便已經大笑出聲,道:“這位少俠好強的眼力,可還是有一點說錯了,我們大涼村上貨時間是每月初十,再來也是咱們給人家送去,哪裏有他們來這裏搶收的道理?”
“這……”
青年神色微怔,臉上浮現出了些許尴尬之色,便在此時,一旁的老者突然開口道:
“柳家小子,你不是想問老夫舉薦的是誰嗎?”
“他來了。”
青年微愕,周圍的那些木匠也如看到了食物的野狗般沖着村口沖了去,極目遠看,隻看到兩顆一人合抱的粗壯老樹被人扛着,那老樹如怪物一般枝桠橫生,但是扛着它的卻是一個不過十三四歲的少年人,眉目清秀,身量筆直,略顯消瘦的身軀竟掩不住一身剛猛浩大之氣,一步一步,朝着這村口走來,每一步落下都極穩,更是極輕,樹木裂口之處滿是拳痕,顯然是被人以一雙肉拳,生生打斷!
“?!”
青年瞳孔微微收縮,心中回想自己在這個年歲時候能否做到這一點,得到的結果令他心中卻有些挫敗,旁邊老者咽了一口濁酒,雙目看着那扛着老樹的少年,悠然道:
“這樹紋理細膩,材質堅硬如鐵,且入山極遠,尋常壯漢須得三五日才能伐得一棵,托運下來也得數日,整個村子約莫一月可得十來棵,而他每日便可得一棵,今日裏來,每日兩棵。”
“可入得你雛鳳宴,與百家争鋒?”
青年斂去眉眼駭然,緩緩吐出一字。
“……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