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久違了。”
羅茲又向前走了兩步,在藤虎三米之外停下,沖着藤虎淡淡一笑。
上次見面時,他還是需要爲生存而奔波的海賊超新星,後面還遭到青稚的追殺,險些整個團滅。
而現在。
他已經是君臨新世界的五皇之一,俯瞰這條偉大航路。
不需要打扮的多麽精緻,也不需要展露出什麽氣勢,甚至都不需要刻意露出什麽目光,僅僅隻是平淡,便足以讓無數人爲之恐懼。
“遇到些許龌龊的事情,讓閣下見笑了。”
藤虎将木杖緩緩的放下,沖着羅茲和藹的一笑。
羅茲淡笑道:“身處這個世界,哪能避開一切龌龊和肮髒,就算閉上了眼睛,該遇到也總會遇到,想要置身事外可是很難很難的。”
聽着羅茲和藤虎的對話。
旁邊的十餘人并沒有因爲兩人忽略掉他們而放松,心中的驚恐反而是越來越濃,那個瞎子居然能和鬼手羅茲對話!
簡直是見了鬼了,不是說隻是個普通的瞎子嗎?!
一群人全部都僵立在原地,有的人心中早已萌生了逃跑的想法,但奈何雙腿就像灌了鉛一樣,想要擡動一下都很難,整個人好似變成了泥塑木胎,隻能這麽眼睜睜的在一旁看着羅茲和藤虎說話。
“唉……”
聽到羅茲的話,藤虎歎了口氣。
的确如羅茲所說,在這個時代之中,要避是避不開的,這是大海賊時代,是一個無數海賊和惡徒橫行的混亂時代,縱然有政府和海軍維持秩序,但也僅限于一定範圍内而已。
世界已經崩壞了。
“可是如閣下一般行事,隻會讓混亂愈演愈烈吧。”
藤虎緩緩的開口。
自從在無法之島和羅茲有過一面之緣後,他也時常有關注羅茲的消息,雖然沒刻意去打探,但報紙上的基本上都是知曉的。
在一份報紙上,他知道了羅茲的過去,也知道羅茲成爲海賊的理由,而羅茲一路走來的行事,他也都很清楚。
他并不笨拙。
與那憨厚的外表相反,他的内心一切通明。
羅茲會出現在這裏,而且主動找上他,他并不認爲是巧合,因爲羅茲如今的身份,代表了太重太重的東西。
如果不是巧合,那羅茲想做什麽,他大體上也能猜得到。
“世界政府,是神嗎?”
羅茲輕輕一笑,沒有回答藤虎的話,而是反問了一句。
藤虎握着木杖的手略微捏緊了一絲。
羅茲目視藤虎,緩緩的道:“他們并不是神,隻是世界的統治者,僅此而已。”
“這個世界如你所見,已經病了。”
羅茲的手從鬥篷中伸出,輕輕的一攤,道:“用世界政府的方法,一點一點的拿藥物去壓,病情隻會越來越壞,想要治好,隻有動手術才可以,動一個大型手術,從根源消除一切病竈。”
藤虎聽得懂羅茲的意思。
内心中也爲羅茲的想法而震動,沉默數秒後肅然道:
“政府的存在,是世界安定和秩序的本身,閣下就沒有想過,這個手術一旦動刀下去……要流多少血?”
“手術不是一步就能完成的。”
羅茲淡淡的道:“還要做很多準備工作,比如前期的服藥,麻醉消毒,之後才能輪到那一刀。”
聽到羅茲的話,藤虎一陣沉默。
正如羅茲所言,他無法對這個世界的一切視而不見,自身是有着抱負和信念的,而單憑他自己一個人,無法改變這個世界,所以他需要選擇一條路。
海賊是不可能的,因爲海賊是混亂的根源,而除了海賊之外,剩下的就隻有革命軍和世界政府兩項選擇。
革命軍試圖推翻世界政府,但他們的行動是從傳播思想和策反開始,的确如其名字一樣,是在發動波及全世界的革命。
革命毫無疑問,是要流血和犧牲的。
在正常的曆史進程下,藤虎在革命軍和政府一方的猶豫中,最終還是選擇了政府,選擇了海軍。
而現在。
擺在他面前的選擇卻是多了一個,那就是另類的鬼手海賊團。
雖然冠以海賊之名,但卻以獵殺海賊爲目的,不劫掠平民,亦不肆意屠殺,隻揭露這世界的黑暗。
羅茲之前的說法他也聽的很明白了,已經算是直接告訴了他鬼手海賊團接下來的目的,是要鏟除四皇!
然後。
再揮刀斬向世界政府,重建一個新的秩序。
現在的羅茲不是什麽無名小卒,而是君臨大海的五皇,以這樣的身份,能夠向他這麽一個無名小卒說上這麽多,對于他的重視也是表達的無比清晰。
藤虎爲人,心思通明,也有傲氣。
爲什麽不從現在開始加入海軍,一方面是他還沒做出選擇,一方面是他并不喜歡從小卒做起,所以才會在世界征兵中,直接展露出震撼的實力,讓世界政府破格提拔,一步成爲海軍大将。
“……”
在羅茲和藤虎的交流中,旁邊的十餘名兇徒,各個汗流浃背,一動也不敢動,更是一句話都不敢說。
他們之中也有腦子好用的人,能稍微根據羅茲的話去猜測一點什麽,但卻根本不敢深想下去。
有人心中想哭。
好不容易鎖定了一隻肥羊,打算撈一筆錢花花,怎麽就被卷入到了五皇層次的漩渦之中?!
“不過。”
“這個手術的準備工作,單憑我的能力,還無法完成,需要你的幫忙。”羅茲看向藤虎,發出了邀請。
藤虎沉默了數秒,最終還是婉拒道:“在下隻是一個目不視物的無名之徒,實在愧對閣下的看重。”
羅茲面色不變。
對于藤虎的反應他早有預料,很是平靜的道:“我相信我的眼光,況且……”
說到這裏。
他稍微停頓了一下,扭曲了聲音,将一段話送到藤虎的耳邊。
“當真?!”
藤虎臉色一陣變化。
羅茲微微一笑,并未回應,就這麽看着藤虎。
藤虎的面色一陣陰晴不定起來,握着木杖的手也變得緊了不少,遲遲沒有開口說話。
“這樣吧。”
羅茲看着沉默的藤虎,安靜的等了片刻後,道:“記得上次和你有個約定,要和你再賭一場,不知你意下如何?”
藤虎面色低沉,心中不知道多少念頭紛雜湧動,最終他抹滅了所有的雜念,沖着羅茲認真的點了點頭。
“自當奉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