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陳揚卻不能不說事實。靈兒因爲他而遭受此等痛苦折磨,他不能在一旁心安理得,還讓楊潔夫妻對自己感恩戴德。
這是陳揚無論如何也做不到的事情。
陳揚深吸一口氣,他站了起來,面向楊潔,說道:“阿姨,有些情況,你不了解。但我卻不能不說。從當初司徒爺爺被洪秀蓮她們逼迫,到今天種種情況,他們表面是沖着靈兒的天生靈體而來。實際上是想将我和我大伯他們引過去,然後好将我們全部殺了。”
“你到底在說什麽?”楊潔嬌軀巨震,她臉色大變。
這一瞬,她已經搞不懂了。
陳揚說道:“這個事情,說起來有些話長。我一直都沒有說,是因爲我有我的苦衷。但到了今時今日,我也沒什麽好隐瞞了。”
随後,陳揚就說道:“我本來是不屬于這個世界的人,我的那個世界,是另一個平行世界。在我的世界裏,有仙也有魔。在我的世界裏,也有靈兒,也有您,也有司徒爺爺。那個世界的人和你們長的一模一樣,但卻有不同的命運軌迹。”
陳揚眼裏閃過異常痛苦的神情。
他痛苦是因爲,在那一世裏,靈兒爲了救他成爲了植物人。這一世裏,靈兒卻又因爲他成爲了植物人。
難道這就是輪回,這就是宿命?
陳揚自責到了極點。
他還沒說話,淚水忽然就流了出來。
男兒有淚不輕彈,隻是未到傷心時。在剛才得知靈兒的情況後,他就一直忍着情緒。但此時卻是再也難以忍住。
“陳揚……”楊潔看到陳揚掉眼淚,她的心中頓時柔軟下去。她心裏知道,這個男孩子對自己的女兒一直都是真心無比。
陳揚再次深吸一口氣,他抹去了眼淚。
“我的話,您也許會覺得是天方夜譚,但我不敢有半句假話欺騙。”陳揚繼續說道。
楊潔眼神堅定,說道:“不管你說什麽,我都會相信你。”
“謝謝阿姨!”陳揚說道。
陳揚講了自己來這裏的原因,講了消滅蟲皇。
對于之前寄生獸的事件,廣大民衆是都知道一些的。因爲當時大家都要打疫苗,所以也必須有個說法。楊潔沒有想到,在這樣的和平之下,他們差點經曆了一場恐怖的世界大戰。
這和平的背後,原來暗湧翻動是如此兇猛。
“那一世裏,靈兒從小孤苦。她應該沒有見過阿姨您和司徒叔叔,她一直都和老爺子生活在一起。所以她的性格更加孤僻,後來我和她結婚,在很長一段時間後,她才開始有了變化。”
“爲什麽會這樣?”楊潔不由心疼那一世的靈兒,她覺得那好像是她的另一個女兒。
陳揚說道:“在老爺子臨終的時候,他跟我說過,說阿姨您是跟别人走了。然後司徒叔叔受不了打擊,也就離開了。”
“我跟别人跑了?”楊潔說道:“這怎麽可能。”她震驚不能自己,但過後突然醒覺。
“我知道了。”楊潔說道:“在剛生下靈兒之後,的确是發生了一件事情。那次靈兒還在醫院裏,你司徒叔叔去給我買吃的了。我睡的迷迷糊糊的時候,有個護士将靈兒抱走。我後來發覺不對,因爲那個護士很陌生,年歲也大了些。後來我才意識到是有人在拐靈兒,我急了,就連忙去找靈兒。當時我雖然是順産,但是身子還是不大利索。我一路跑出了醫院,你知道的,那時候手機還沒有普及,我根本沒辦法聯絡你司徒叔叔。”
“那後來怎樣了?”陳揚連忙問。
楊潔說道:“我的運氣很好,一位小姐看出了那護士的不對,及時在醫院外面将那護士攔截住了。就這樣,靈兒又有驚無險的回來了。我想,那次如果我找不回靈兒,以我的性格,可能會承受不住,發瘋都是有可能的。”
“那位小姐叫什麽,阿姨你知道嗎?”陳揚問。
“好像是叫沈出塵。”楊潔說道。
陳揚一聽這名字,頓時恍然大悟。“在那一世裏,沈出塵被人殺了。所以那一世裏,不可能有人幫阿姨您找回靈兒。”
楊潔說道:“可……靈兒最終卻是在老爺子那裏長大的。”
“那是因爲,那個護士是我安排的。”就在這時,司徒炎老爺子走了過來。
“您安排的?”楊潔吃驚的看向司徒炎。
司徒炎歎了口氣,他說道:“楊潔,我那時候是個糊塗的老頭子,頑固,自以爲是。當時你們跟我鬧的很僵,但是我也想看看這個孩子,所以就想着把孩子抱過來看看。我拉不下面子,就出了這個下策。心裏也算是惱恨你們,想要給你們點顔色看看。也幸好,這事被那位沈出塵小姐阻攔了。不然的話,以你的烈性子,一定會讓那一世的悲劇發生在這一世的靈兒身上。”
于是,一切都算真相大白了。
那一世裏的楊潔肯定是受了刺激,到處去找孩子。由于通訊的不發達,便導緻了最後的一連串悲劇發生。也造成了靈兒從小的性格孤僻。
楊潔沉默下去。
她慶幸的是,這一世裏她的靈兒最終還在她的身邊。她不敢去想象的是,那一世裏,那一個楊潔在失去靈兒之後,其所承受的痛苦該是多麽的不可想象。
一切的事情發生,都是有着因果的指引。
“那個靈兒,她後來幸福嗎?”楊潔問陳揚:“她有沒有說過她想媽媽?”
陳揚搖搖頭,說道:“她從不跟我提父母。”
楊潔不由黯然,說道:“她的心裏,一定很恨我們吧。”
陳揚說道:“雖然她很冷淡,但是她一樣是個善良的姑娘。我想等她知道真相後,她不會怪你們的。”
楊潔說道:“若我能見到她,該有多好。”
陳揚說道:“可是阿姨……她也和靈兒現在一樣,一直都是植物人。”
司徒炎與楊潔身子巨震。
“爲什麽會這樣?”楊潔問。
陳揚面色痛苦到了極點,他說道:“還是因爲我。有一次行動,她和神帝前輩在裏面修煉。我在外面抵禦強敵,但是後來,我雖然将強敵退去。但我的傷勢太重,奄奄一息。等我醒來的時候,我才知道,靈兒爲了救我,将自己的腦核給了我。她沒了腦核,一直都在昏迷中。”他頓了頓,說道:“不過阿姨,您放心,現在我們已經找到了救治她的辦法,我一定會将她救醒過來。”
“這一世,那一世,看來這是靈兒的命。”楊潔的眼眶紅了,淚水再也忍不住掉下來。
司徒炎忍不住說道:“靈兒的命不會如此苦,那一世裏有辦法治她。這一世裏,也就一定有辦法救她。”
陳揚說道:“我會竭盡全力來救治靈兒。”他是在跟自己說,也是在向楊潔保證。
楊潔并沒有怪責陳揚,她其實是知道女兒心思的。女兒雖然後來和歐洋談了戀愛,但她知道,女兒的心裏,一直都是陳揚。
“等到再過八年,我就會離開這裏,返回我的世界。到時候,我的肉身就會死,我知道靈兒的性子。她是那麽的癡,如果我真的和她在一起,她到時候會很痛苦。我不願意她下輩子都郁郁寡歡,所以我一直都沒有打算來打擾她的生活。那怕她和歐洋戀愛,我也隻有去違心的祝福。我隻是想守着她,看她平安就好。卻沒想到,這種守護居然落到了蟲皇的眼裏,最後成爲了傷害靈兒的一種方式。”
說到這裏,陳揚自責不已。
陳揚這一夜沒有回去,而陳淩沒有對陳天涯和林倩隐瞞,他跟陳天涯還有林倩詳談了一夜。将陳揚的來龍去脈都說了出來。
陳天涯和林倩聽完之後,好半晌回不過神來。
在沉默了接近一個小時後,陳天涯問陳淩:“那我的兒子呢?他到底算不算我的兒子?還是我們的兒子已經不在了?”
這是一個很繞的問題,讓人也難以在一時間裏說明白。
陳淩也愣了愣,他畢竟不是陳揚的父親,所以沒想那麽多。但陳天涯這麽問,倒真是将他給問住了。
陳淩最後說道:“他本身就是叫陳揚,他的父母也是你們。這是不管在那一世裏都是一樣的。”
“可……”陳天涯說道:“我是真實的我,那一世裏就算有我,又與我有什麽關系?他想什麽,做什麽我都不知道。”
陳淩說道:“不管怎樣,是他的到來阻止了廢土世界的到來。如果他不來,也許你們,也許我們都已經不存在了。他隻有這樣的方法才能來到這裏,他并不是一個罪人。在那一世裏,他沒有享受過父母的愛,這一世裏,你們總不能還去恨他吧?這對他又公平嗎?”
“可這對我們又公平嗎?”林倩忍不住哭了出來。“我們好端端的,兒子就沒了。”
這個結果讓他們實在無法接受。
“他就是你們的兒子。”陳淩說道。
從感情上,陳天涯和林倩都有些無法接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