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爲一個警員,無論任何時候,任何情況下,都要保持冷靜。索羅!你太沖動了,你看你,不光把我撞倒了,還撞翻了布倫特警長,你這種急性子,怕是一輩子隻能當個警員。”
“小隊長這種光榮而偉大的職業,看來除了我,沒有人……哎呦!”
快速爬起來的斯派克正在教訓新人索羅,然而話沒說完,屁股被踢了一腳,劇痛中身體往前栽倒,一頭撞在地上的機械屍體上,人頭碰鐵頭,蓬地一聲,斯派克隻覺得眼前一黑,昏倒過去。
“說吧!怎麽回事?”布倫特警長收回腳,看着戰戰兢兢不敢說話的魁梧警員。
索羅警員加入警局沒幾天,第一次看到警長這麽兇悍的模樣,愣是沒敢說話,看到警長的眼神越發可怕,他這才鼓足勇氣說道:“警長,剛才火熱天堂派人過來說,才拉過去的女屍丢了。還有男屍的頭……也沒了。”
“女的叫幻子,男的叫什麽?”布倫特警長瞅着地上的斯派克,低聲問到。
“東河野!”
“哦!幻子沒了,東河野的頭也沒了。行了,我知道了。你去召集人手吧!留幾個看家,其他人全部出動。”
“是!”索羅立定,敬禮,邁着大步離開巷子。
“狼先生,義祠路就不去了,我們直接去火熱天堂看看吧!”警長以詢問的語氣說。
齊狼看着警長,不太理解警長的邏輯,“兩人是在義祠路死的,爲什麽不去義祠路查找線索?還有艾琳娜,她也住在義祠路,去那邊搜查線索豈不是更好?”
布倫特警長一直刻意避開外來者,這一點齊狼看得很清楚。他不明白,這是爲什麽呢?作爲萊多鎮的警衛力量,警局的存在就是爲了守衛萊多鎮的安定,布倫特警長表現出的态度與本質背道而馳。
警長搖着頭,猶有深意地說:“狼先生,外來者是很危險的。你們外來者之間的混亂與我們這些本地人無關。實際上,很多時候,外來者死了很久才會被發現,甚至,如果是死在自己家裏,直到屍骨腐爛,都不會被發現。”
“我們不會幹預外來者的生活,一般時候,我們連義祠路都不去,更别說進入外來者的家裏了。很多外來者的房子附近都有陷阱,不小心踏入,會死人的。在莫名其妙死了幾個人之後,已經過去這麽多年,外來者與本地人一直不再有過深的交流。”
“我們不管他們的事,他們也不打擾我們過小日子,雙方都守規矩。這樣才能活得長久。”
規矩?在這個地方聽到這樣的詞彙,齊狼比較意外。誰定的規矩?
“你的意思是,你知道這裏的混亂與平衡都是被人操控的?”齊狼突然笑了,咧着嘴,露出幾顆潔白的牙齒,“你們都知道,對嗎?”
布倫特警長已經走到巷子口,左邊可以看到沉思的齊狼,右邊能看到一隊集結完畢的隊伍,這些人給了他信心。所以即使被齊狼猜出一些事情,他也不再害怕。
“你得清楚,這裏畢竟是北蘇的地盤啊!并不是所有萊多鎮的人都知道自己的使命,不過,那些知道的人裏面,不缺很可怕的人,指不定你經過的某個肉販、某個菜農就擁有一刀砍死你的實力。”
布倫特警長眉飛色舞地說:“我隻知道我應該守護這個地方,隻知道那些人确實存在,别的就不清楚了。”
齊狼内心不太平靜,布倫特警長未必知道很多事情,但是有些事情,警長說的是對的。這裏的某些人或許真的有一刀砍死他的能力。
沒有人規定,各大國家的特工都必須是普通人,假如裏面有突破人體極限的怪物在,齊狼這種小角色可真會被人一招弄死。
“可是你并沒有好好守護這個地方。時間太久了,一些本該栓在你身上的束縛早就朽爛,你已經成爲這裏的土皇帝,誰生誰死,你不再靠真正的法律,而是你的主觀判斷去裁決。”
萊多鎮的本地人都屬于北蘇人,那麽作爲領導階層的布倫特警長等人,會不會早就被北蘇的上層潛移默化地影響了?就算沒有,這些人的立場也會偏向北蘇。是不是可以說,萊多鎮中的各方勢力裏,北蘇占據絕對的優勢。
萊多鎮生活着各個大國的特工,他們僅僅是爲了研究鎮外的研究院實驗體嗎?
别的國家特工或許如此,北蘇的特工們也是這樣嗎?
不對勁!
齊狼感覺,聚集在這裏的北蘇特工,甚至包括布倫特警長在内,他們的目的可能是,保護鎮外的實驗體。
研究院?北蘇?
兩者之間的關系到底是什麽?
“土皇帝?這是什麽意思?”來自中華的詞彙,被翻譯成北蘇語之後,顯得不倫不類,齊狼說出口的時候也覺得發音奇怪。布倫特警長聽懂了齊狼的意思,唯獨對這個‘土皇帝’一詞不太理解。
“或許可以說成,上帝代言人!”
警長笑了,“上帝代言人!哦,我喜歡這個說法!走吧!狼先生,我們去火熱天堂看看情況!”
“你爲什麽告訴我這些?”警長要是不說,齊狼未必能猜出來,對這裏擁有最高控制權的勢力是北蘇。
警長還沒說話,齊狼又說道。
“我明白了。如果這裏确實存在很多北蘇的高手,他們或許可以算成你的底牌!你們北蘇的底牌!你作爲一個小小的警長,根本無法命令他們。那你爲什麽要告訴我這個外人呢?”
“因爲你怕!怕我殺你!對不對?”
仔細想想,這是很容易理解的事情。布倫特警長甚至不清楚身邊的哪個人是北蘇埋下的後手,說出這些隻是爲了讓齊狼有所忌憚。歸根到底,布倫特警長還是怕了,他怕夜裏突然被齊狼弄死,怕睡覺之後再也醒不過來。
“是,我怕了。我雖然不知道我國在這裏安排的人是誰?有多少?可這重要麽?我在這裏就代表北蘇的法律,我死了,殺我的人一定會被北蘇嚴懲,就算逃到國外,也逃不過北蘇的追殺。”
警長攤手,掃過面前站姿挺拔的十來個警員,低聲說:“這個渺小、貧瘠的萊多鎮,是北蘇。世界第一強國,北蘇!”
是啊!這裏可是北蘇啊!齊狼再高傲,也不敢和堂堂一個大國作對,就像在國内的時候一樣,就因爲他參與調查研究院的事情,吳先生和宋先生就被北蘇強制要求靜默,這是何等的影響力。
兩個幾乎站在中華國頂端的人物,居然會被遙遠的國度一個小小的警告給震懾住,北蘇,名不虛傳。
“希望有一天,我國也可以這麽有底氣吧!強大到讓邊陲小鎮的小小警長也擁有這樣的霸氣!”齊狼意味深長地說。
布倫特警長伸手拍拍齊狼的肩膀,“希望我們合作愉快!”
說到最後,一切的底牌都是爲了兩人之間的友好合作關系。
齊狼的實力讓布倫特警長畏懼,忍不住說出北蘇在這裏有後手的事情。而齊狼也因爲這件事,不得不小心再小心,他可不想莫名其妙地被北蘇追殺到死。
相互制約的關系,爲合作提供了更好的基礎!
齊狼也拍拍警長的肩膀,笑呵呵的。
警員們看到警長與狼先生這麽和睦的樣子,雖然不知道兩人在巷子後面幹了什麽還有很大的噪音出現,但是結果是好的,兩人之間的感情似乎更近了一步。
“後面的屍體處理一下,送到火熱天堂去。還有斯派克那個蠢貨,把他衣服扒了,以後讓他守門吧!”
警長指了兩個人,兩人立刻出列。
“其他人,給我走!”
一隊人浩浩蕩蕩地出門,奔向萊多鎮内唯一的屍體焚化地,火熱天堂。
浴火重生,得入天堂!
所以稱作火熱天堂!
不過更多人願意稱之爲,農肥場。
屍體焚燒後,經過适當配比,成爲含磷量很高的農肥,而且火熱天堂的主事者似乎腦子不太好,農肥的價格低到近乎白送。
近些年,萊多鎮的不少大農場主都期盼着多死點人,那樣就能多進一些磷肥了。這種隻存在人心中的隐秘想法,不知道對萊多鎮來說是好還是壞。
跟着人群走了半裏多路,齊狼看到不遠處立着一根木杆,上面挂着一塊大鐵牌,牌子上用灰色的木漆寫着幾個很誇張的北蘇大字。
火熱天堂!
牌子下有一個類似廠房的低矮建築,建築占地很大,有一扇寬敞的大門,一股股熱浪般的刺鼻臭味從門内湧出來,不要錢地往衆人身上撲,仿佛看不見的妖魔。
或許是聽到外面的腳步聲,一個濃妝豔抹的胖女人踩着不合腳的拖鞋,一步一扭,從火熱天堂的門内疾步走出來。
“布倫特警長,您可算來了!沒法活了!沒法活了!”
“屍體不見了,不見了啊!不知道是哪個混蛋幹的?屍體才運過來,我撒泡尿的功夫,就不見了啊!”
粗粝刺耳的聲音讓聽者很不舒服,尤其是第一次聽到這聲音的齊狼,不舒服之餘,還有點反胃。
這個女人打扮的胖子,居然是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