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皮膚女人看到齊狼沖她而來,愣了一下,直接站起來,攤子也沒管,指指自己,轉身就走。
齊狼加快腳步,跟了上去。
萊多鎮的建築布局有一些亂,暗巷衆多,跟着女人繞過不知道多少巷子,前面的地形豁然開朗,一棟北蘇風格的庭院出現在眼前。
院子裏載種了不少向日葵,向陽而開,特别燦爛。
走到門口,女人停下,轉過臉來好奇地看着齊狼。
齊狼也看着她,用中華語說道:“我想你應該不會請我進去喝茶吧?”
女人搖搖頭,同樣是說中華語,不過發音較爲艱澀,“不懂。”
齊狼又換成東洋語問了一遍。
女人臉上頓時洋溢出燦爛的笑容,好比背後燦爛的向日葵。
“怎麽會呢?我尊敬的朋友,請進來喝杯茶吧!茶是我和…我的最愛。那可是從你們中華流傳到我們東洋的珍貴之物呢!”女人停頓了下,東洋語換爲北蘇語。
女人拉開庭院的栅欄門,領着齊狼穿過向日葵間的小徑,一路來到庭院深處的咖啡色房子前。
“請進吧!尊貴的客人。”
打開房門,一股微弱油漆味順着氣流湧.出來。屋子裏某處應該是制作套娃的場所,所以才會有漆味。
齊狼邁步進去,在裝飾簡潔的房屋中看了幾眼,木質櫥櫃上放着一個大玻璃水杯,裏面有半杯水,還在輕悠悠地晃蕩。
東南角有扇沒有關死的小門,油漆味從門縫裏傳來。
外面的風并不大,向日葵都沒有顫動,可是那道門卻在輕微擺動,門落在屋子裏的陰影慢慢地變化着形狀,足以證明門在晃。
屋内北側靠牆有一方小餐桌,正對擺了兩把椅子,桌上的面包還沒有吃完,從色澤上判斷,松軟新鮮,微微泛起的霧氣在陽光下有些明顯。
“尊貴的客人,您請坐,我去給您泡茶!”
女人招呼齊狼在西側的自制木沙發上坐下,立刻去準備茶水。
很快,茶端上來了,放在齊狼面前的木制茶幾上。
褐色的茶水在粗糙古舊的陶杯裏輕晃,映着齊狼平靜的臉。
端起茶水,一飲而盡。
站在一邊的女人,臉色變化些許,坐在沙發的另一頭,手撐着臉,目光肆無忌憚地在齊狼臉上打量,“你殺了沃爾夫?”
“沒有。”齊狼的聲音有氣無力,身體發軟,不得不靠在沙發背上。
“你隸屬中華什麽部門?”
“沒有部門,我隻是一個偵探。”
“爲什麽來這裏?”
“旅遊,觀光。”
“艾琳娜主人,他沒有說實話!”東南角的小門被拉開,一個拎着刨子的矮壯男子走進來,用中華語怒氣沖沖地說。
走到齊狼面前,他擡手一巴掌打下去。
齊狼盡力偏移身體,想要躲開,可是身體發軟,無力閃避,被一巴掌拍倒在沙發上。
“如果你說不出什麽有用的東西,我會活活刨掉你的皮肉,用你的骨頭做梳妝台的支架!主人,你就要有新的梳妝台了!”矮壯男子洋洋手裏的刨子,笑着對女人說。
艾琳娜看着近在咫尺的齊狼,伸手輕柔地摸着齊狼的臉。剛才那一巴掌使齊狼右臉上浮現紅色的掌印,可幾乎是瞬間,掌印消融,似乎不曾存在過一樣。
“特裏,把他的頭骨敲碎,炖湯喝吧!你們帶來的紫菜還剩了點,終于派上……哦!不!”
艾琳娜看到齊狼臉上瞬間消失的掌印,立刻生出警覺,想要離這個奇怪的人遠一點,可是晚了。
齊狼的雙手往上一抓,撈住艾琳娜的脖子,用力拉扯,身體圍着艾琳娜饒了半圈,從沙發上蹦起來。
咔嚓!
艾琳娜的腦袋也跟着側向上轉了九十度,被拗斷了。
“不!主人!”矮壯男子一聲驚吼,沒有靠近,而是警惕地後退幾步,拉開距離。
“你,你到底是什麽人?爲什麽沒有中毒?”
齊狼從一開始就發現屋子裏還有别人,但讓他感到奇怪的隻是艾琳娜,說不出來是爲什麽,就是覺得奇怪。
以防萬一,他才故意喝下茶水,好讓艾琳娜放低戒備,正好這個特裏出現,打了他一巴掌,沙發就這麽長,被打倒之後,距離艾琳娜更近了。
“毒?可能是過期了吧?”
齊狼沒有爲算計死艾琳娜沾沾自喜,内心的奇怪感覺還沒有消失,意味着這裏仍然有威脅到他生命的危險。壞人都是死于話多,齊狼才不會傻乎乎地告訴對方,他對絕大多數毒素免疫呢!
特裏一想,是有這個可能啊!毒粉放了好久,也沒有小心保管,或許早就過期了。過期之後,肯定就沒什麽效果。
“下地獄去吧!”
特裏扔掉刨子,攥緊拳頭殺上來!
齊狼興奮地迎上去,用隻比普通人強一線的身體與特裏對抗。
一拳對一拳。
特裏眼裏狠厲無比,他的身體素質那麽強,早前自由的時候,萊多鎮的别國人員那麽多,沒一個敢和他對轟,這個叫狼的中華人簡直是找死!
拳拳相碰!
嘭!
一聲悶響之後,齊狼的整條肩膀都向後扭曲,肩胛骨也應聲而斷。
不過他竟然早已經做好準備,側身去接這一拳,雖然整條胳膊被廢了,不過身體反而揉身上前,撲進特裏的懷中。
另一隻手提起,對着特裏的胸膛,利爪暴漲,一爪穿胸。
雖然隻有半隻手刺進特力的身體,可是封閉的五爪已将特力的心髒鎖住,隻要輕輕一捏,這條鮮活生命就會消逝。
“你,你你,也是研究院的?”特裏看不到身體裏的情況,卻能感受到包裹住心髒的根根堅硬利爪,那不是正常人類該擁有的東西。
也?這個字讓齊狼有些疑惑。
“說北蘇語吧!朋友,爲什麽叫艾琳娜主人?你們倆都是東洋來的?”齊狼抓緊時間問道。
特裏看着齊狼的背後,盡量放慢呼吸,不讓心髒受到爪子上的過多壓力,“不,是的,我們都來自東洋。”
齊狼沒聽懂,到底是,還是不是?
“林子裏死掉的沃爾夫和你們是什麽關系?”
“我們,我們來自東洋軍部,他是我的同伴。”
“來這裏的目的。”
“調查研究院的事情。”
“同伴?沃爾夫的同伴在調查的過程中被熊吃掉了,被吃掉的那個人就是你吧!你還活着!甚至偷偷在萊多鎮安了家,和這位艾琳娜形成了很友好親密的關系。”
齊狼以對東洋軍部的了解,很快想到一句能夠刺激到特裏的話,“你背叛了東洋軍部,或許你應該謝罪!”
“背叛?不,我沒有,我是被逼的!我根本出不去!出不去!”特裏果然情緒大變,切換到了東洋語,痛苦地說。
“出不去?”齊狼立刻用東洋語追問:“你這是什麽意思?出不去是什麽意思?”
“這裏,這裏是牢籠啊!朋友!”特裏望着齊狼的背後,用中華語說。
蹭蹭蹭!
數道寒光迸射,穿透齊狼的身體,抵達特裏的面前,把他的腦袋射成了篩子,面部全是密密麻麻的小眼兒。
“主,主人,我……我愛……”特裏狂熱地看着齊狼的後面,艱難發聲,說到一半,戛然而止。
齊狼身體一滞,低下頭,難以置信地望着胸腔上的巨大空洞,腔體内的心髒被刮去至少十分之一,心髒内的血沒了阻擋,全湧.出來,落在腹腔内。
從空洞裏,齊狼看到後面站着的人。
本該死掉的艾琳娜正站在那,脖子始終往上歪着,臉上挂着奇怪的笑。
胸膛的衣服呈解開狀态,不過沒有任何春光,而是泛着冷光的金屬皮膚,一根根暗色的短管延伸出來,頂部還冒着青煙。
“研…研究院。”
說完這句,齊狼頓時倒下,趴在特裏的肩上。
心髒受損,他比之前任何一次都要無限接近死亡。
費力地張嘴,狼牙咬住特裏的脖子,大口吞吸溫熱的血液。
艾琳娜正在靠近,越來越近。
纖細的胳膊直接握住齊狼的脖子,把他從特裏身上拽下來。
“你竟然喝人血?”艾琳娜看着嘴上全是血的齊狼,随手把齊狼扔在一邊,嫌棄地說着。
“見多識廣的研究院來人,還有……還有不知道的事情嗎?”
隻喝了不足兩百毫升人血,恢複效果很低,如果心髒不能盡快修複,真的會死的。
齊狼表面上很淡定,心裏卻十分急躁。
他在外面的時候,隻是覺得艾琳娜的膚色偏黃,應該是來自中華或東洋的特工,以他的手段對付沒有超強戰鬥力的特工,并不困難,所以才突然起意跟過來看看,弄點訊息,然後殺人離開。
他爲了避開房子四周可能存在的危險,全程跟着艾琳娜的步伐,雖然記得艾琳娜在向日葵叢中的腳步落點,可按照進來的規律出去,不一定很出去,特裏也說了,這裏是牢籠。
更重要的一點是,他快要死了,需要血,溫熱的人血。
特裏如果涼透,就沒用了,這裏也沒有第二個活人。
齊狼怎麽都想不到,艾琳娜,她不是特工,更不是人。
“你一定很疑惑吧!爲什麽我死了還能活過來?”
艾琳娜看着死掉的特裏,顯得很可惜,唯一的仆人死了,還得再去尋一個。隻是各國的特工都很倔,想找到一個願意臣服她的,很難。
時間不多,齊狼必須抓緊最後的機會,拼死一搏。
“你也很疑惑吧!爲什麽我心髒都破了,還沒有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