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NO！我敬愛的神父啊！”

粗犷響亮的嚎叫傳來，同時一股可怕的氣息逼近衆人。

一個身材魁梧的白人壯漢沖出人群，往地上一跪，順着光滑的地闆一直滑到神父的屍體旁邊，兩隻粗手一伸，托住神父瘦弱的身體，大聲哭嚎。

站在一邊的21個人，眼神一直跟着壯漢移動，當他停下才回過神，要不是初來乍到，不适合做出怪異舉動，不然會引來麻煩，他們都想給壯漢鼓掌了。

這一套.動作，簡直行雲流水！令人目不暇接！讓人想喊666啊！

不止是齊狼他們，連跟着進來的一大群人也被驚住了。

“都看着我.幹什麽？快叫布倫特警長和威爾鎮長過來。”壯漢擡頭，沖着四周的人們喊道。

有人趕緊跑出去叫人，剩下的三四十個圍住齊狼等人，不讓他們逃脫。

一群人造型各異，膚色也不大相同，都面帶惡相，操.着亂七八糟的武器，有木棍，有棒球棍，還有扛着木桌子的，兇神惡煞地望着被圍住的21個人。

“誰幹的？”壯漢低着頭，問。

納布知道他在問自己，擡手指着齊狼，“他。”

壯漢推開納布，慢慢把神父放下，身體放平，衣服上的褶皺也細心地整理平整，接着走到齊狼等人的面前，撿起地上的刀。

绫子不動聲色地從黑騎手上攙過虛弱的齊狼。

黑騎空了雙手，活動一下手腕，往前跨出半步。

執刀的壯漢大步貼近，擡手對着齊狼就是一刀。

冷冽的寒光瞬時逼近，銀白色的刀刃反映出齊狼蒼白的臉。

黑騎揚手，随意地一拍。

啪！

壯漢倒飛出去，刀也沒握住，掉進血泊裏。

四周的人趕緊去接壯漢，可惜足足三個人也沒能抓.住他，都被撞倒，痛得在地上打滾。

壯漢爬起來，看着紅腫的手背，十分驚駭。

“如果這裏有法律，是非對錯應該交給法律判斷。”黑騎盯着壯漢，用不太流暢的純正北蘇語說道。

黑騎指了指血泊裏的刀，北蘇語流暢了許多，“如果沒有，我希望你再試一試。”

“你會遭到報應的，殺人犯。”壯漢看看黑騎，最終放棄，望向齊狼說完這句話後，走到神父的屍體旁邊，半跪下去，沉痛地默哀。

扛着桌子的放下桌子，喘了喘氣，大吼道：“吉布森，你還在等什麽，殺死他！殺死他！他殺了我們的神父！”

“吉布森，你是受神父恩惠長大的，他被人殺死，兇手就站在你面前，你難道不敢給他報仇嗎？”納布撲上來，抓着吉布森的衣服，飚着眼淚說道。

“殺死他！”

“吉布森，你是我們中最強壯的人，如果你不出手，我們會看不起你的！”

出手？我已經出手了，打不赢，你們沒看出來嗎？壯漢盯着血泊裏的刀，胸膛起伏，卻沒有接話。

“吉布森……”

“吉布森……”

“殺了他！殺了兇手！”

圍觀者群情激憤，卻都沒有動手，隻是慫恿白人壯漢。

吉布森對上帝發誓，他從來沒有像現在這樣讨厭自己的名字。

21個人很冷靜，沒有冒然動手，也沒有逃跑的意圖，他們來這裏是有任務的，最優選擇是順利安頓下來，要不然就隻能四海爲家，那不是他們願意的選擇。

納布不依不饒，哭鬧着向壯漢大喊，白手套上的血全染在吉布森身上了。

吉布森推開納布，站起來，阻止吵鬧的人們，大聲地說：“我吉布森是被尼爾神父撿回來養大的，如果沒有神父，我永遠也不可能擁有一片農場。”

“冬天太冷了，沒有神父，我可能熬不過一個冬天。”

“我正在攢錢，準備五年内迎娶一位美麗的姑娘。我不知道她是誰，她在哪，但我知道當我遇到她的時候，我會愛上她，而她也會深愛着我。”

“尼爾神父是我的父親，他将會出席我的婚禮。之後，我那美麗的妻子也會爲我生很多很多可愛的孩子，我們一家三代會過上幸福快樂的生活。這…是我吉布森的夢想。”

“可是你們……”

吉布森望着黑騎他們，沉痛地握緊了雙拳。

“……搶走了我的夢想。”

“隻要布倫特警長确認了你們的罪行，我會殺死你們，殺死你們的！”

“說得好！”

一個紳士打扮的長胡子瘦老頭從教堂外走進來。

“威爾鎮長來了！他一定會爲神父主持公道的！”

“威爾鎮長好！請幫幫我們！”

“威爾鎮長……”

人們紛紛讓路，讓鎮長進來。

鎮長的十人護衛隊沒有出現，于是有人自發地護在鎮長兩邊，把他與那群歹徒隔開。

“威爾鎮長，布倫特警長怎麽沒有過來？”

“對啊！布倫特警長呢？”

威爾鎮長揚一下手，大家立刻安靜下來。

走到神父的屍體面前，脫帽，緻哀。

悲傷的情緒在衆人之間回蕩，一想到慈祥善良的尼爾神父就此遠去，去了天堂，他們便傷心不已。

“布倫特警長在處理鎮北的案子，我的人馬也過去幫忙了。讓我看看是哪個魔鬼害死了尼爾神父？是你？是你？還是你？”威爾鎮長伸出指頭，顫抖着挨個指向黑騎等人。

“是那個弱小的矮個子。”吉布森來到威爾鎮長面前，給他指認。眼眶始終紅紅的。

威爾鎮長輕輕拍拍吉布森的胳膊，“你放心，沒有任何罪犯能逃過上帝的眼睛。殺了人，一定會下地獄的！”

黑騎擋在齊狼面前，避免齊狼被這些人偷襲。

齊狼用指頭彈了彈黑騎Q彈的臀.部，示意他沒關系的，往旁邊錯開身位，對着這些人不可置否地咧嘴一笑，用字正腔圓的北蘇語說。

“小矮子，你之前說他說得好，也就是同意他的說法，如果我有罪，就可以被他殺死。”

“可你又說，殺了人一定會下地獄。那麽敢問，這位吉布森真把我殺了之後，是下地獄呢？還是上天堂呢？”

“難道說，你信奉的上帝，也像你一樣善變嗎？”

威爾鎮長的臉都氣紅了，長長的黑胡子晃啊晃。

“伶牙俐齒的小子。”

齊狼無力地擡手，指着吉布森，“還有你，你是個好人，但是有點笨。你又沒有看到我殺人，爲什麽就認定了我是兇手呢？”

“納布看到了。”吉布森老實地說。

威爾鎮長看向納布。

納布重重地點頭。

“納布是個誠實的孩子，我相信他的話。”威爾鎮長說。

吉布森：“我也相信他的話。”

“納布賣的花最新鮮，最便宜，他是誠實的商人，我也信他。”

“我也相信納布，他是勤勞善良的孩子。”

“納布，我們相信你，不用害怕！說實話是上帝賦予我們的權利！你做的很對！”

“……”

圍觀者對納布表露出一緻的信任。

威爾鎮長掏出手絹，隔着手絹小心翼翼地拿起血裏的刀，悲哀地說：“現在人證物證都在，你還有什麽好說的呢？”

“沒有了。”齊狼攤手。

“那麽我們就把你關起來，明天中午等布倫特警長回來，再進行正式的審判吧！如果你真的有罪，我們會請求警長，讓吉布森代爲行刑的。這是受害者的權利，不會下地獄的！”

興許是爲了反駁齊狼剛才的話，又或者是讓吉布森心安，威爾鎮長又補充了幾句。

“可是鎮上的監獄還在重建中，容納不下這麽多人啊！”有人提醒。

一說到監獄，好多人的臉色都變了。

威爾鎮長鎮定心神，無奈地說：“隻把兇手關進去，别的人就不要管了。”

“你們可以放心，雖然我不是好人，但我的這些兄弟姐妹們都是遵守法律的好人，放他們在外邊，不會有任何危險。”齊狼的語氣特别真誠。

這話一出，吉布森變了臉色，把腫起來的肥手擡到威爾鎮長面前，“威爾鎮長，把他們都關起來吧！他們太危險了。”

“是啊！都關起來！他們是被車送過來的，說不定是被中華國流放驅逐的人，有可能都是罪犯。”有人提議。

“那就……都關起來。”威爾鎮長也拿不定主意，“可是，關在哪呢？”

“關到吉布森的農場裏去。”

“不……不好吧！”吉布森可不願意和這群瘋子待在一起，直搖頭。

威爾鎮長拍手，“就這麽說定了。把他們關到農場裏去，但是留吉布森一個人在那，太危險了。我需要至少三十個勇士，同他一起看守這些人。”

“我去！”

“我也去！”

“……”

萊多鎮不缺瘋子，也不缺閑人。湊三十個輕而易舉，而且由于尼爾神父生前待人慈善，看守兇手的任務吸引了很多人過來。到最後，足足有六十七個人響應号召。

吉布森的農場就在教堂後面，離得不遠。

在六十多個全副武裝的人‘護衛’下，二十一個人無比配合地被綁上雙手，關在農場内的寬闊羊圈裏。興許是懶得惹麻煩，這些人也沒有搜他們的身，畢竟殺人的隻有一個，其他人都會被釋放的，惹了這些被中華流放的壞人，會連覺都睡不好的。

齊狼他們抓緊一切時間休息，不知不覺已經天黑。

夜色裏，納布嚼着噴香的面包，穿過人們的看守圈，來到羊圈外，譏諷到。

“餓了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