陽光大道六層小樓裏,一大家子人正在收拾東西,準備離開武城這個是非之地。
小鵝的房間裏,她正望着手裏的小兔子玩偶傻笑。
這是黑騎第一次從書店領工資後,專門給她買的。當然,這隻是黑騎單方面的說法。
後來被齊狼戳破謊言,黑騎才自己老實交代。
冰激淩店做活動,買五個冰激淩,送一個小玩偶。黑騎一狠心,當天日結的工資花了一小半用在冰激淩上,足足吃了五個,才換回來這麽一個小兔子。
當時小鵝還疑惑呢!怎麽好好的玩偶一股子香草冰激淩的味兒,關鍵是黑騎一臉正氣,純黑的臉上還看不出表情。她的微表情分析也被黑騎近乎完美地應對過去。
真是狠心呐!一想到五個冰激淩都被黑騎吃了,小鵝就感覺好羨慕,好難過。
要什麽兔子,我要冰激淩啊!
來武城這麽久,一個冰激淩也沒吃過,這群人管的太嚴了。
東西收拾差不多了,小鵝拎着小兔子往屋外走。
門外走廊上坐着鐵塔似的黑騎,頭低着,不知道在想啥。
“你咋了?”小鵝試着踮腳,才夠着黑騎的大腦袋,輕輕地拍了一下。
“武城亂了,胡越和蔚曼荷都死了。”黑騎甕聲甕氣地說。
狼騎兵裏,小鵝年紀最小,很善良,可是最善良的其實是黑騎。但因爲任務原因,他必須時刻把這種廉價且無用的情緒驅逐出腦海。
小鵝知道他在擔心什麽,混亂的根源也許與狼騎兵和齊狼有關。他們的到來擾亂了武城,如果不把問題解決,就這麽走了,會有更多人死去。
“這個送給你,别難過了。”小鵝把手上的小兔子扔到黑騎懷裏,故技重施,拍拍黑騎的腦袋,“我去和阿狼說說。”
黑騎看着長發飄飄的小鵝走開,啞然失笑。這小丫頭懂事了啊!
齊狼的房間裏,绫子、齊狼、江心還有小南都在裏面。
小鵝走進去,縮在绫子後面,笑眯眯地聽大家說話。
绫子:“江心小姐,武城接下來會很危險,爲了你自己的安全着想,你最好離開這裏。我們可以護送你到一個安全的小城市,并且給你一定的資金,作爲你幫助阿狼的報答。”
江心看着齊狼,“我不需要報答,齊狼,你是怎麽想的?”
“我拖累了你,抱歉。”
“我也不需要道歉。”江心想和他們一起離開,可她也清楚,自己屁用沒有,根本摻和不進這些人的世界,強行進入,絕對會死得很慘,還會拖累齊狼,“是我打擾了,再見。”
江心轉身向外走,小南安靜地跟上去。
“你去哪?”齊狼問。
江心腳步不停,“回報社!”
“會死的。”
胡越和蔚曼荷的死讓齊狼知道,自己被盯上了。對方的目标是和自己有關的人,能想出這種陰險手段的,除了齊衡沒别人。
“我知道。”江心走到門口,停下來。
小鵝看到江心這樣,想起那段白粥時光,心裏不忍。
其實大家都清楚江心想幹什麽,她想讓阿狼留下破案。
隻是狼騎兵衆人不敢讓阿狼冒險,現在的武城太亂,阿狼也沒有多少戰鬥力,留下來破案是有可能解決武城當前的問題,可也相當于把阿狼往刀山火海裏推。
“幫幫她吧!”
小鵝拽着齊狼的袖子。
“好。我會去調查!”齊狼應下來。
門口,黑騎拎着小兔子出現,把門完全堵死,“我貼身保護你。”
“不用。你目标太大!”黑騎跟着是最穩妥的辦法,隻是那樣一來還查什麽案?
黑騎一想也對,“那我離遠點兒?”
“你先進來吧!空氣都不流暢了。”绫子沒好氣地說。
“小鵝,你去把這垃圾扔了。”绫子遞過來一個垃圾袋。
“阿狼,江心,還有小南,你們先出去吧!”
房間裏隻剩黑騎和绫子。
“和齊衡掩蓋人體極限一樣,你也把善良掩蓋了,可它終究還是存在的。别以爲我沒聽到小鵝和你的對話。你沒攔她,就是默許她慫恿阿狼幫助江心。”
“江心也不是什麽好東西,她以爲自己那點小聰明能騙過我們?逼.迫阿狼去破案,要不是看在小鵝受傷那段時間,她給小鵝煮過粥,我……”
绫子狠狠地錘了兩下黑騎的胸膛。
“還有你!這是第一次,也是最後一次,你再用你個人的情緒使阿狼陷入險境,我讓蓮打死你!”
“聽到沒有?”绫子跟教訓小孩子一樣,擡頭看着黑騎,沉聲說道。
“我錯了,下次不敢了。”黑騎垂下腦袋,很慚愧。
他們以完成首要任務爲前提,齊衡已經離開,去了北方,他們留在這裏破案,是浪費時間的行爲。這也是绫子生氣的真正原因。
小鵝下了樓,穿過馬路,去對面丢垃圾。神色如常地從一撥打架的人身邊經過,又從兩個互相瞪眼的男人面前走過。
打架的也不打架了,瞪眼的也不瞪眼了!
四個人不懷好意地圍上來。
“小妹妹……”
嘭嘭嘭嘭!
小鵝把垃圾倒在四個倒地不起的人身上,小大人似的歎了一聲氣。
兩天來,她出門扔了三次垃圾,三次都遇到人來搭讪,而且都以小妹妹這三個字開場,第一回她還很乖巧地聽别人說什麽,興許人家隻是問路呢!結果并不是。
第二回,又給别人幾秒鍾的認錯時間,可别人還以爲小姑娘腦袋不好,扛起來就準備跑。
唉!
這是第三次。
“不會給你們機會了!”
小鵝老氣橫秋地說。說給這四個混蛋聽,也說給自己。
善良這種東西會害了大家,所以,不可以再善良。
小鵝無法忘記那些非人的折磨,雖然那十多年的經曆讓她變強大了,可也奪走了她的童年。想報仇,抛棄善良吧!抛棄人性吧!
……
……
“隻剩最後一個任務了,完成之後,一千一百萬零一塊即時到賬,沒完成,一分錢沒有。我幻歌不會那麽慘,搞不定第三個任務吧!”
黯影拳場地下通道裏,幻歌走到盡頭,看着前方巨大的地下空間,空間中央有一個巨石打造的拳台,上面鋪着血紅色的毯子,色澤不均,宛如一塊塊血斑。
擂台被明亮的白光籠罩,兩面有兩個瘦胳膊瘦腿的人在互毆,拳腳無力,血都打不出來。
四周是斜坡形的看台,坐在上面的人寥寥無幾,大都戴着面具,又都隐藏在陰影裏,難以看清。
幻歌不屑地瞅了瞅四周的看台,這些有錢人不敢親身參與拳賽,卻又向往血腥,真是群矛盾又可愛的家夥。爲什麽說可愛呢?大抵是完成任務後,自己也會成爲其中的底層吧!
通道盡頭的側面有個鎖死的暗門,裏面一直有人等待着新人的到來。
因爲凡是從通道進來的人,都是想參加拳賽的。可今天出了一些意外狀況,竟然有主管親自過來,恭敬地把來人引到了看台區。
“武城的拳場生意這麽冷清麽?”
“影大人,我們這邊的生意還是挺好的。隻是時辰未到而已。”
“别賣關子了,直說吧!最近有沒有好貨色?”
“嘿嘿!有!”主管摸.摸胡須,眨了眨難看的小眼睛,“武城的狂歡從夜裏八點開始。”
“每晚七點之後,看台上都會坐滿人,想預約都得提前半個月才有位……”
“有沒有好貨色?”幻歌懶得跟這人瞎扯,他又不是不知道黯影拳場的運行模式,他隻想殺人,殺厲害的人,抗揍的人。
“有!最近來了一個戴哈士奇面具的奇怪家夥,要價一萬塊一場。最初我們沒答應,隻給他出五百塊,讓他先打一場。你猜怎麽着?”主管說到這兒,神秘兮兮地看着幻歌。
幻歌擡手,槍口頂着主管的喉嚨,“最後一次機會,一口氣說完。”
“是是是!那家夥一下場,隻挨打不還手,對手都快累趴下了,他連氣都不帶喘的。大家看得很爽,最近生意異常火爆,有他的一部分功勞,我們立刻把出場費提到了一萬塊。”
“最近,我們還開了盤口,賭他什麽時候出手,什麽時候會被打倒在地,大賺……”
見幻歌的臉色不太好看,主管立刻扯回正題:“這都好多天了,沒見他出過手,也沒見他被人打倒過。很抗揍,适合您這樣的高手!每晚八點,他會準時出現!”
“很好,他是我的了。”幻歌揮手,讓主管退開。
主管猶豫了片刻,最終看着幻歌手裏的狙擊槍,扭捏地說道:“影大人,這個,咱們拳場的規矩您都清楚,您……”
“幫我把槍送到酒館維修。酒館老闆知道怎麽做,至于維修費,你們先幫我墊着。等我做完任務再補上。”幻歌把槍遞出去。
“是是!”主管不敢有任何怨言,捧着狙擊槍從後面的暗道裏離開。
場上的人不痛不癢地對打着,幻歌才看了十幾分鍾,就有些昏昏欲睡,不知道這些花了錢的看客們怎麽看得下去。難道都在等二哈?
快八點的時候,看台上已經座無虛席。
八點整,氣氛頓時熱烈起來,當一個戴二哈面具的瘦弱男人,慢吞吞地從昏暗的通道走進來的時候,全場響起熱烈整齊的歡呼。
“狗哥!狗哥!狗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