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裏的琴靜之感覺不太對勁,趴在車窗上往外看,雨太大了,看不清那邊是什麽情況,聽到歐陽絕望凄厲的吼聲,令她心神紊亂。
琴靜之慌了手腳,顧不得打電話,摔掉手機,慌慌張張地爬到駕駛座上,一邊哭一邊發動引擎。
敢在警局門口挑釁一個警督的瘋子,不管是誰,都不是自己惹得起的。
逃!逃離這裏!
車燈亮起,把簌簌墜落的豆大雨滴照得亮晶晶的。
“啊!”
琴靜之大吼,駕車飛馳而去。
灰色的尾氣被不斷濺起的污水沖散,琴靜之跑了。
“琴靜之,你這個婆娘!啊啊啊……”
關鍵時刻還敢打岔的歐陽感覺下.身一痛,有什麽東西永遠地離開了他。
“對,就是這個音量,繼續吧!你隻剩最後一次機會了。”齊狼把爪子上的玩意扔到一旁的水窪裏,爪子落在歐陽的左肩。
齊狼沒再說話,但他相信自己的意思足夠明顯,歐陽可以理解。
下一次,就是整條胳膊!
“範……範正陽!”
“範正陽!”
歐陽不忍去看下方血迹斑斑的可怕畫面,閉上眼睛,對着警局大門怒吼。
警局門口無人守衛,或許是這場雨太大,把人們的責任感都沖刷掉了。
喊了十多聲,歐陽已經聲嘶力竭。
哒哒哒!
警局裏終于有急促腳步聲響起,距離太遠,又有雨聲幹擾,齊狼無法聽清人數。
“瞎吼什麽!不是讓你們先回去嗎?”
警局大門橘黃色的燈光下,範正陽冷着臉出來。
“救我!救我……”
看到範正陽,歐陽像是看到了救星,聲音比剛才還大了一分。
齊狼适時地收回爪子,往旁邊一站。
齊狼赤.裸上身,又背對着範正陽,範正陽.根本認不出來這邊是誰和歐陽站在一起。
隻憑體型,範正陽看出這是個男的。又看到赤身裸.體的歐陽,心裏有所猜想。
“媽的,老子起到兩個2,這把要不是你小子大吼大叫搗亂,一定能赢包煙錢。你小子玩的不過瘾,找我過來幹.你呀?”
範正陽雖然不耐煩,不過還是冒雨走了過來。他又不是顔永高,才不會幹男人幹男人的破事兒。
歐陽小跑,範正陽快步走。
兩串四濺的水花很快靠近。
終于,兩人在警局門口五十多米處彙合。
攙扶上範正陽的胳膊,歐陽臉色一喜,不過抽.動的嘴角似乎表明,他的内心并不是很平靜。
“小心,他,他……”
“媽的,你雞雞呢?”離近了範正陽才發現,歐陽下面少了些什麽,雖然一直在流血,不過雨很大,血總是在漫出來的下一秒被沖刷掉,直到現在,範正陽才發現歐陽下面少了一坨肉。
男男相擁,第一句話問‘你雞雞呢’,聽起來比較怪異,但範正陽是真的害怕,心裏突然間無比驚懼。
從警生涯,不知道遇到過多少次危險,範正陽總是能做出最快最迅速的反應,當然,隻限于溜須拍馬方面,所以意識到不太對的時候,他掏出手槍,速度比較慢,甚至還被槍套卡了一下。
“人呢?人呢?”
範正陽好不容易舉槍,眯着眼睛瞄準亭子,之前站在那裏的人不見了。
“是齊狼,是齊狼!”歐陽推着範正陽往警局的門口走,仿佛隻要接近警局門口的燈光,就可以獲得安全似的。
“啊!”
歐陽忽然臉色蒼白,往後一跌,轉身往遠處跑。
“歐陽,你小子别亂跑!回來!回……”
“好久不見。”齊狼的聲音在範正陽耳邊響起。
“你……你……你……”
蹭蹭蹭!
一道利爪擋在範正陽面前,貼着他的脖子,寒冷的溫度瞬間通過皮膚傳遞到神經中樞。
冷!
極緻的冷!
夏天的雨不冷,而是涼爽,不然範正陽也懶得冒雨跑出來。可此時,此刻,他真的好冷。
靈魂深處都冷的發顫。
“齊狼?你,你……”
“噓!”齊狼的爪子往下壓了壓,小指彈出的利爪很輕松地割開範正陽鎖骨處的皮膚。
一陣痛感立刻傳遞到大腦皮層,緊接着,呼呼墜落的雨也撞上去,把狹小的裂口撞得陣陣刺痛。
齊狼的聲音不緊不慢,不冷不淡,像是戲耍人間衆生的妖魔。
“我們玩個死亡遊戲。那個人是你的了,追上他,殺了他,不然你死。”
帶血的尖爪指出去,指着歐陽快要消失的背影。
雨嗒嗒嗒地砸下,洗掉血痕,爪子立刻光亮一片,滴滴珍珠般的雨珠在刃上顫栗。
“怎麽?不願意?”
咔嚓!
就在範正陽還沒反應過來的時候,手裏的槍掉落,與槍一同掉落的還有一隻緊握槍身的手。
切口平整,血氣森森的手!
“三,二……”齊狼很好心地倒數,他希望範正陽有所覺悟,可以在三個數之内出發。
“啊啊啊!”範正陽撲了出去,不過卻是向後跑,“來人,來人,救……”
齊狼舔.了舔沒有血迹隻剩血腥氣的利爪,轉身,追上。
蓬!
範正陽倒在警局門口,捂着失去手掌的右臂,痛苦地往前爬,身後的血迹很快被雨水沖淡,幾不可查。
“最後一次機會哦!三,二……”齊狼的爪子懸在範正陽腦袋上,摁住他,不讓他再移動。
“我追!我追!”
齊狼滿意地笑了,松開手。
範正陽用了好幾秒才爬起來,往歐陽消失的地方跑,距離背後的燈光越來越遠。
跟着地上沒有玩笑消失的血的痕迹,範正陽追了七八分鍾,跑出去很遠。
不遠處,一人多高的灌木叢裏,歐陽縮在其中,身體不斷地顫抖,越是想控制住,越無法做到,心跳頻率越來越快,越來越快。
看到失去一隻手的範正陽出現在後方,歐陽等了幾秒,沒看到齊狼追上來,面露喜色,從灌木叢裏爬出來。
“陽哥,你們把他殺了吧!你的手,他……”
歐陽以爲齊狼已經被衆多警員弄死,卻沒注意到,根本沒聽到一聲槍響。
“去死吧!”
範正陽看到歐陽,卻跟看到殺父仇人一揚,不管不顧地撲上去,拳腳相加,連啃咬直屬都用上了。
“瘋子,你這個瘋子,你幹什麽!”歐陽趕緊往後一跳,摸.摸耳朵,發現耳廓少了一大塊,手放下來,滿手黏糊糊的血渣。
齊狼拎着斷手跟來,笑呵呵地看着兩人,期待地說:“範正陽,想回去和女兒團聚嗎?那就拼命吧!殺死你面前的人,就可以回家。不然,你得死,你的女兒……也一樣。”
“還有歐陽,如果範正陽沒死,我就把你送給一個厲害的變性醫生。然後再把你送到一個你絕對會喜歡的地方。哦,我想你會愛上那個地方的名字,男人的天堂。”
歐陽作爲專業偵探,腦子靈活,一下子聽懂齊狼的話。隻要範正陽沒死,他就要被男人幹,幹到死。
“去死去死去死!”
“你也去死吧!”
兩人撞在一起,用盡渾身解數傷害對方。
歐陽下方疼痛,不敢發力,範正陽缺少一隻手,兩人勢均力敵,打得不可開交。
很快,地上的雨水窪裏落了不少碎掉的肉渣,血水。
兩人的模樣慘不忍睹。
範正陽左手的五根指甲裏堆滿從歐陽背上生生撕下的肉絲,有三片都翻豎起來。臉上血糊糊一片,牙齒被打落了十多顆。
斷手的右臂切口,被歐陽咬了好幾口,斷茬處坑坑窪窪,血流過多,已經流不出來。
歐陽脖子上有一個很大的血槽,是被範正陽啃的,上面還留有一顆斷牙,卡在血肉裏。
過了二十多分鍾,兩人精疲力盡,都一副要死的模樣,不過都還有一口氣。
兩人倒地,爬都爬不起來。
“齊……齊狼呢?”範正陽問。
歐陽沒有回答,他要歇一歇,然後把範正陽弄死,事到如今,讓範正陽活着,自己鐵定會死。
重傷警員的罪過太大了,更别說範正陽本來就睚眦必報,讓他活着回去,自己在武城活不下去的。
隻有殺死對方才能獲得一線生機,我是偵探,我可以僞造死亡現場,還有這麽大的雨,可以把很多痕迹抹去,殺死他!一定要殺死他。
範正陽相對冷靜一些,躺在地上大口地喘氣。他失血過多,早就沒力氣去對付歐陽,反而讓心靜下來,想到了一些可怕的事。
齊狼,他會不會已經離開了呢?
“啊!”
歐陽艱難地挪動身體,終于撲上來,張嘴咬中範正陽的脖子,猛然一撕,咬下一大塊肉。
“不,不,齊,齊狼……他,他……”
範正陽很想告訴歐陽,齊狼可能已經走了,他們沒必要鬥下去,不過他沒說完,因爲齊狼沒走,準确的是,他又回來了。
齊狼端着從遠處奶茶店順手拿的奶茶,慢悠悠地走過來。身上不知道爲什麽有很多很多血,雨也沒能迅速沖刷掉。
看着疊在一起的二人,他沒有遲疑,從奶茶杯中抽.出吸管,輕輕一揮。
嗤!
纖細的吸管從歐陽脖子上的血槽刺進去,穿透裏面的動脈。
汩!汩!
血湧了出來,透明的吸管瞬間血紅。
齊狼蹲下,小心地用嘴接住吸管,大口飲用。
咕噜!
咕噜!咕噜!
歐陽無力地倒下,瞪大眼睛,死不瞑目。
齊狼跟着慢慢躺下,附在歐陽身上,手中的吸管仍然穩定地刺在血管裏。
他喝血的動作甚至沒有停滞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