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
槍聲響起。
印有螺旋花紋的銅色子彈從空中劃過,呼嘯着飛向窗邊,對準小鵝手裏的高濃縮炸藥。
子彈一旦命中,整個屋子的人将全被波及,壯漢們憑借不低的身體強度,倒是有一定可能扛下來,另外幾人可做不到,首當其沖的小鵝……一定會死!
擋住!
擋住啊!
“不!”
黑騎怒吼一聲,眼睜睜看着子彈從頭頂飛過,想要阻攔,用力跳起來,卻什麽都沒摸着,試圖用區區肉.身和子彈比速度,太異想天開了。
小鵝本來想跳下去助黑騎一臂之力,看到離地面那麽高,還在猶豫,突然聽到一聲槍響。
美麗的大眼睛裏映照着飛射來的子彈,呆在原地,隻剩大腦有所反應,腦海裏重複了兩遍。
怎麽辦?
怎麽辦?
第三遍呼号還沒開始,絕望的一刻降臨……
蓬!
子彈殺到!
毫無反應的小鵝被擊中,纖細的腰部被子彈洞穿一個血洞,前後通透。
一蓬血花在窗前炸開。
小鵝向後倒退,兩手一松,炸彈、火機全摔在地闆上,身體軟軟地倒下,吳先生立馬撲上去,接住小鵝:“快,準備手術!”
幾人慌亂地擡起小鵝,虛弱的六爺跟在最後面,拖起小鵝長長的頭發,一起下樓。
子彈隻是貫穿傷,沒有傷到内髒,還有救,還有救!
在手術台上堅守了幾十年的吳先生,第一次感覺到驚慌,無措。哪怕小鵝的傷勢算不上重,更談不上生命危險,可他不敢有一絲的放松,内心變得無比緊張。
小鵝萬一出了事,那群瘋子是真的會發瘋的,他們這些老頭子可掌控不住。
下方草地。
齊衡嗤笑一聲,擡起手中的槍看了看,兩支槍的槍管都有一定程度彎折,他剛才可是把手上兩隻槍的扳機都按了下去,結果隻是一支槍能夠使用,擊發出一顆子彈,還射歪了。
另一支槍已經廢掉,槍管中部的彎折幾乎把槍口堵死。
“你踩的?”齊衡沒有回頭,在草地上看了看,另外兩支相連的槍也被折彎,槍身甚至都變形了,手上這兩支還算好的。
回想起落地瞬間,他爲了省事,随手扔掉槍,用手防禦黑騎的拳頭。黑騎先原地停留了一兩秒,還随意走了幾步,出拳也是漫不經心。現在想想,黑騎是故意的,停留是爲了踩壞草地上的槍。
“還算不錯。”齊衡把槍都撿起來,揣回兜裏,直接轉身離開,毫不拖泥帶水。“今天先到這吧!”
黑騎不敢阻攔,事實上,憑他現在的身體狀态,想攔也攔不住。
走遠的齊衡不着痕迹地輕輕捶打胸口,無聲地笑着,笑得很肆意。
齊狼的強在他分析之中,黑騎也有所增長,讓他有點意外。
這……都是好事,應該高興!
咚!
草地上,黑騎等齊衡走遠,才敢放松身體,這一放松可不得了,渾身跟散了架一樣,一屁.股坐在地上,粗.壯的胳膊上,肌肉不受控地跳動,連帶胳膊也顫抖不息。
他太累了!不到一分鍾的對拼,每一擊都是精神與身體的高度結合。
每一招,每一式都竭盡全力!最後一式撞擊更是差點把胳膊的神經撐爆!
“謝了,王先生。”
黑騎沒有齊狼的驚人恢複力,不過短時間的爆發聲勢驚人,這副肉山一樣的大身闆可不是開玩笑的,加上曾經接受的戰鬥特訓,可以短時間抵擋齊衡。
不過問題很明顯,自己不夠狠,那個瞬間,他本該撞擊齊衡的喉部。如果沒有那一絲心軟,小鵝就不會出事。
休息了半分鍾,恢複一些力氣,黑騎趕緊爬起來,向屋裏沖。
小鵝可不能出事啊!
……
……
淩晨四點過一刻,天色漸亮。
齊衡走在馬路牙子上,見左邊有一片人工湖,轉向走過去。
晨風從湖上拂過,拍擊在臉上,帶着初夏的涼意。
湖邊有一些長椅,乞丐們霸占了不少,滾了一身報紙哆哆嗦嗦睡着,椅邊擺着末端開裂的竹竿和大小不一的破碗。
齊衡向最近的長椅走去,那裏沒有躺乞丐,而是坐着一個人。
坐在長椅的這一頭,扭頭看着對方,善意地打個招呼,“你好。”
“齊狼在哪?”那人轉身,問。
齊衡盯着對方的胸膛,有點好奇,“你剛才也在那吧!離我這麽近,不怕死?”
見過他的近身戰鬥力,還敢離這麽近,要麽是傻.子,要麽是乞丐。像這種人不人鬼不鬼的家夥,估計自以爲很厲害?
“誰先死可說不準。”
這個回答讓齊衡比較滿意,他見不得弱小的人擁有弱小的膽氣,更見不得強者膽小,這是氣勢問題。
“研究院的?”
“夕夜。”
“哦。”齊衡來了興趣,“那小姑娘的舌頭是你割的?”
“怎樣?”夕夜耐着性子,沒有激發身體内的暗器。單薄的衣服下,胸膛早就裂開,一根根棱刺準備就緒。
“不肯說話的人,确實沒必要擁要舌頭。”齊衡看向湖面,背靠椅子,慵懶地吹風。
夕夜有點生氣,他感覺自己被忽視了,“我不是來和你閑聊的。齊狼,在哪?”
擡起左手,掌心皮膚綻裂,下層的銀白色皮膚也裂開,露出一個小圓孔,一點寒芒在圓孔中隐現。
“你一直跟蹤他,跟丢了也要怪我?”齊衡輕描淡寫地說道。
夕夜猛地愣住,這人怎麽知道他跟蹤齊狼?而且,他見齊狼在博物館門口徘徊,就去上了個廁所,解開褲子才發現,還是來個大的好了,結果回來人就不見了,這事也要告訴你麽?
“死吧!”夕夜不想和齊衡多說,機簧激發,暗器齊出,胸膛的衣服被扯碎,下面飛出層層寒光,手心的寒芒也呼哧彈射.出。
咻!咻!
齊衡目視前方,看着霧氣缭繞的小湖,看着湖的對岸,看着更遠的高樓,目光悠遠,不知道在想些什麽。
嘭嘭嘭嘭……
暗器臨身,噼裏啪啦撞在齊衡身上,接着叮叮當當滾落,沒有一根可以刺破齊衡的皮膚。
“這……你!你!”
夕夜剛才确實在江心家附近徘徊,他不死心,以爲齊狼會出現,所以碰巧看到一些畫面,不過那是他聽到槍聲後,又在廁所蹲了好久出來看到的,隻看到齊衡與黑騎的對拼。
離得較遠,他隻感覺兩人很厲害,鬼知道厲害到這個程度。暗器都打不穿!
離對方越近,暗器的穿透力越強,所以他才等齊衡離開後,跟了段距離,然後先跑到前面,在這故意等着。對方發現自己,還坐過來不是找死嗎?
原來,找死的是自己!
齊衡探出手,速度極快,夕夜隻看到一道影子出現在眼前,緊接着腦袋上就出現了一隻手。
捏着夕夜的腦袋,不讓他亂動,另一隻手拽着夕夜的衣服,将其扯下來。
撕拉!
衣衫掉落,夕夜的上半身幾乎赤.裸。
夕夜不想死,更不想以無數次出現在噩夢中的死法死掉,所以立刻封死胸膛的裂口,形成一塊完整的銀白色外皮。
齊衡對着銀白色外皮,輕輕砸了一拳。
嗡!
外皮一顫,向内坍縮半寸,接着在十秒内恢複原狀。
“有趣的合金。”齊衡點頭稱贊。
夕夜看着捏在腦袋上的大手,不敢動彈。
齊衡繼續說着:“内部經過改造,部分器官保留,剩餘器官、組織以金屬制品代替。嗯,如果能改造徹底一點,或許會很不錯。”
“不過缺點太明顯,這種組合式的身體不夠協調,近戰能力一般。想對付強敵,全靠體内安裝的機械,又因爲體内器械過于精密,不得摻雜任何灰塵,戰鬥場景一定要幹淨。”
“還不能離對方太近,使用體内暗器,外層的保護皮要打開,太近了别人抓一把灰撒過來都能幹掉你。你連熱武器都不能用,因爲會産生很多碎屑!隻用冷兵器,殺傷力終究有限。”
“你的局限性太大,設計者很失敗!”
說完,齊衡松開手,“給你兩個建議,你的腦袋是最大的破綻,最好帶個頭盔。銀白色表皮也太晃眼,塗成肉色吧!”
“你……你到底是誰?怎麽那麽清楚我的情況?”夕夜心裏沒來由地懼怕眼前這個白淨男人。
齊衡問出自己最關心的問題,“不用擔心,不是所有人都像我這麽厲害。有個問題想問問你,研究院總部在哪?”
“不知道。”夕夜不假思索地回答。
齊衡對這個答案沒有意外,又問:“研究院的成員總共有幾代?”
夕夜沉默了兩秒,“兩代。我是第一代,六爺他們是第二代。研究院的規定,二代不知道一代的存在,以爲自己那一批是一代。”
“哦?有意思。”齊衡心想,這樣一個神秘的組織,真的隻有兩代麽?也許,閣下也是被糊弄的一代。
齊衡說出一個地點,擺擺手。
得到答複後,夕夜起身,恭敬地欠身,趕緊離開這裏。
齊衡又看了半個多小時湖中風景,不一會兒,附近的乞丐們醒了,路上的人也多了。
掏出一款智能手機,打了一個電話,“小裴啊!現在去把江心家的設備拆除吧!”
“好的。”那一頭的人聲音很低沉,“那我?”
“準備好了?”
“當然。”
“那開始吧!”
“謝謝齊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