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後,陽光依舊毒辣,風刮過來,夾帶着煙塵和滾滾熱浪。
快到夏天了,天氣很熱,可是北風的心裏卻寒冷如冰。
他與齊狼好歹交戰過幾次,以爲自己對齊狼有一定程度的了解,他現在知道自己錯了,錯得很離譜。
此時站在他面前,慢條斯理地啃食斷肢上的血肉,眼中被瘋狂和貪婪填滿的才是齊狼的真正面貌。
北風接受過多種形式的審訊,在研究院,他的瘋狂與别人不同,他的瘋、他的狂是有條理的。
當時爲了了解各種酷刑的操作難度和痛苦程度,他接受了幾乎全部的審訊測試。另外一些人去嘗試隻是爲了體驗極緻的痛苦,而他純粹是爲了學習。
要知道,那些都屬于選修課程,一般是用來懲罰犯錯的成員的,很少有人主動去測試。北風去了,把所有的痛苦全試了一遍。
那天之後,他以爲自己不會再有恐懼,直到蘿蔔被殺,直到看見齊狼吃自己的四肢。精神上,他不願意被打敗,壓下那一絲若有若無的恐懼,北風高傲地昂着頭,盯着齊狼的眼睛。
“聽清楚我的最後一句話,你……什麽都别想知道。”
齊狼聞所未聞,依舊慢吞吞地吃着,當地上的碎骨堆得比瓦礫還高時,齊狼終于停下來。
北風的心理防線很難攻破,齊狼也不着急,這裏很荒涼,沒什麽人過來,他可以一直陪北風玩下去。
在北風面前吃他的斷肢,可以營造一種畏懼和壓迫感,減小之後的攻克難度。當然,最主要的原因是齊狼沒吃午飯,有點餓。而且嘗了一口後發現,不愧是經常鍛煉的軀體,筋.肉格外的有嚼勁。
另齊狼失望的是,北風既沒有畏懼,也沒被壓迫住,他太淡定了。
“其實,你在我眼裏隻是一堆爛肉。”齊狼不再玩虛的。
在四周翻翻找找,弄來半個啤酒瓶,把斷口磨平,厚度隻剩一毫米,用手指頭試了試,很鋒利,齊狼滿意地點點頭。
“我開始了。”
齊狼剝去北風的衣服,攤在碎骨堆上,細細抹平,坐上去。将半個啤酒瓶的鋒利一面對準北風的斷臂處。
肩膀兩側的斷臂還殘留有10厘米的樁子,上面沾滿了渣滓,泡在一地的血污裏。
北風體内的血幾乎順着四肢流盡,但血肉裏還有不少殘餘,齊狼決定,弄點血喝。
啤酒瓶對準北風的左臂根部落下。
嗤!
鋒利的邊刃一觸碰到皮肉,就将其擠開。北風的肩膀上像是睜開了一隻眼睛,血淋淋的眼睛。
北風的身體僵了僵,沒有說話。這點痛苦壓根不算什麽。
啤酒瓶繼續下壓,血肉全部避開,下面的是骨頭。
齊狼加大一些力量,還左右搖晃,讓鋒利的玻璃邊緣在骨頭上滾動。
咔嗤!
咔嗤!
鈍刀剁骨頭,往往不是剁骨頭,而是壓骨頭,直到把骨頭壓碎、壓斷。
齊狼隻要用力,玻璃片很容易切斷這根臂骨,不過如果那樣做,還有什麽意思?
玻璃片晃來晃去,一點點往骨頭深處碾壓,關鍵還是斜着的,漸漸偏離原有的切口。第二道骨縫被第一道的碎骨屑填滿,然後是第三道,第四道……
鋒利的玻璃瓶在北風的十厘米小胳膊上來回碾壓,從左至右,從右至左……
齊狼像一個認真的廚師,在耐心剁着洋蔥末。
北風很痛,特别痛。那種痛苦中間還不帶一點停歇。但他能扛下,他相信自己能抗下,就如同相信自己的劍。鐵劍碎了,心裏的劍還在。
齊狼有一句沒一句地問着,看着也不準備從北風嘴裏得到答案。他享受折磨别人的過程,至于答案,有便是額外收獲,沒有也不可惜。對方是研究院的高手,折磨起來多有樂趣。
“研究院的各個駐點主要任務是什麽?”
“日常怎麽經營的?”
“全球有多少個駐點?”
“算了,我不問了,專心一點和你玩兒吧!”
“嘶……”忽然,北風的眼睛瞪大,身體繃緊,猶如受驚的貓貓狗狗。
原來是齊狼換招了。
齊狼平放玻璃瓶,刮起一大坨幾乎被剁爛的血肉,甩掉,又刮,又甩……一直把北風的左臂刮到隻剩全是切痕的臂骨。
“不把骨頭上的血肉剁碎一點不好刮。不剁幾刀直接刮掉又怕你疼。”
齊狼晃動玻璃瓶裏爛泥一樣的肉,有點懷念地說:“我上學的時候,參加過一個生物解剖課比賽,在保證小動物不死的情況下,盡可能刮掉足夠多的血肉。”
“一聽就很有意思對吧!那時候可不管小動物痛不痛苦,大家都上刀,刮肉,想要争第一。我的老師是根據古人的淩遲酷刑創造出的這門課程。古人還是聰明,一個活人能刮幾千刀都不死,到最後隻剩一層筋膜包裹着内髒。”
鋒利的玻璃已經被骨頭磨得全是斷口,齊狼重新在瓦礫上磨,磨鋒利後,炫耀地在北風眼前晃晃。
“我現在也大了,不刮小動物了,向古人緻敬,活剮個人吧!”
“你個子這麽高,少了四肢也沒關系,相信可以刮很多刀。要是有漁網就好了,裹在你身上,一個孔刮一下。”齊狼有些失望地說。
北風看着他,嘴部在抽.搐,且不說什麽學校有這樣的課程,被淩遲什麽的,一聽就心裏發涼,他所體驗的各種痛苦根本不會危及生命,這會是他一生中感受到的痛苦極緻。心懼的同時,他還有些期待。
抗!抗住!我就不信,能有多痛苦!
“那我開始了。你要是想說點什麽,随時可以叫停我。”齊狼對他的眼神很滿意。
嗤嗤!嗤嗤……
玻璃片一次次刮下去,有的時候沒掌握好力道,不小心刮到骨頭,鋒利的一面就會被磨出缺口。
忽然間,北風的左眼看不見了。太過于痛苦,導緻眼内壓過高,左眼視網膜被撐爆了。
玻璃片磨了又磨,北風越來越小,一旁的肉片越堆越多……
過程中,北風始終一言不發,咬牙瞪着齊狼,哪怕雙眼失明,肌肉神經錯亂,眼睛什麽也看不到,他也要望着那裏,他不怕死,他要讓齊狼知道,我北風永遠不會屈服。
終于,北風身體骨架上的血肉都被玻璃片刮下來。
齊狼扔掉手裏的小玻璃瓶底,磨了塊瓦片,繼續作業。
北風的氣息越來越弱,茫然的眼瞳裏逐漸失去色彩……
下午三.點多,齊狼在肉堆裏翻找出兩片眼皮,搭在森白頭骨上瞪大的眼珠子上,輕輕地歎息一聲,“總計兩千九百一十三刀,你能扛到兩千一百四十三刀,佩服。”
……
齊狼離開了爛尾樓,沒多久,狼騎兵到。
看着一堆骨頭和一堆肉片形成的兩座小山,黑騎面罩下的臉似乎更黑了。齊狼當年生物解剖課得第一不是沒有理由,他越來越像齊衡了。
當年切的是老鼠,是兔子,這是人,是活生生的人啊!
黑騎忍不住掏出手機,猶豫了很久又放回褲兜。
……
溫特小區26号,齊狼坐在地闆上,努力思考天窗的事。天窗是被故意破壞的,目的到底是什麽呢?
擾亂案情?
不對,不對。這種可以被齊狼幾分鍾内排除在外的拙劣假線索,怎麽可能影響到他的思維方向。
到底是爲什麽?
想不明白,齊狼又去考慮研究院的事,蘿蔔死了,北風死了,六爺還活着,駐點内還有沒有别人?研究院會不會繼續派人過來?會不會做一些對付自己的方案?
如果六爺遵守與黑騎的諾言,那他還有一個月時間,如果不遵守,危險随時會降臨。研究院可是一個龐然大物,碾壓齊狼絕對是輕輕松松。
“啊!亂!亂啊!”
齊狼感歎完,反複捏了捏鼻子。嗅覺沒了,以往的世界像被拉遠了一些,讓他很不習慣,總覺得是鼻子壞了。
“蘿蔔當時……蘿蔔?對呀!他是以什麽身份出現在博物館現場的?”
“偵探,小偵探所的偵探!”
“他是怎麽弄到的身份?怎麽連邊立新都騙過去的?”
“那個偵探所……叫什麽……天機偵探事務所。”
“天機!呵!天機不可洩露的意思麽?”
“天機?天窗?”
“我明白了,天窗的線索隻有一個作用。”
“通知我,你來了!”
想明白這些,齊狼準備給江心打電話,詢問一下天機偵探所的情況,智能手機還沒解鎖,江心的電話就打過來。
“我正要問你點事,你就打過來了。真巧!”齊狼的語氣不知不覺輕松了一些。
電話另一頭,江心沒頭沒腦地來了一句,“齊狼,你有麻煩了。”
“哦?”
“蔚警司要請你吃飯,胡警司也要請你吃飯。”江心停了停,笑出聲,“還有我,我也要請你吃飯。”
“你寫的稿子又火了?”
“哪那麽快?還沒寫呢!要不你就把聯系方式給他們吧!我現在都跟個地下黨一樣,天天給你傳話兒!很累的。”江心剛埋怨完,話音一轉,“想好了吧!準備和誰去吃飯?”
齊狼的語氣凝重了幾分,“想好了,你們三個都過來吧!”
“又有命案發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