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警官樂了,武城報這是來了個什麽玩意兒,名偵探柯南看多了吧!
“小子,你是記者,不是破案的警員,更不是偵探柯南。這位是報案人,你見過那個殺人犯殺了人不趕緊跑,反而報警的?”胡警官叉着腰,不耐煩地說。看來這武城報刑事專欄的質量越來越低了,新聞稿寫得越來越一般,招的新人也是歪瓜裂棗,是時候考慮換一家了。
齊狼平靜地看着他,吐出嘴裏的雞骨頭,随手扔進幾米外的空垃圾桶裏,說:“一句話,想不想破案?”
“小子,你……”
眼看氣氛愈發緊張,一旁的江心趕緊打圓場,“那個……胡警官,齊狼的履曆裏确實有寫到,他當過一段時間的……實習偵探。我們主編要他,也是看中了這一點。要不,給他個機會試試?”
江心說完就後悔了,武城報是很有名氣的報社,可在刑事專欄這塊,做的很不好,經常接不到去案發現場記錄的活兒。這一次全靠主編大人,才有機會過來一趟,要是被齊狼搞砸了,還順帶得罪胡警官,刑事專欄就更起不來了。
自己是抽了什麽風,竟然爲了第一次見面的人冒這麽大風險。江心很想給自己來兩巴掌。
“好。”
沒想到胡警官輕描淡寫地答應了。他的嘴角微微上揚,眼裏全是不屑,他準備好看笑話了,希望齊狼别讓他失望,“給你兩分鍾時間。”
“一分鍾就夠了。”
齊狼擺擺手,把剩下的炸雞可樂強塞進江心手裏,“幫我拿一下。”
“開始吧!你有半分鍾時間自己交代,那樣會判得輕一些。”齊狼來到報案人面前,誠摯地說。
一邊的胡警官挑眉,喲!還挺懂!
江心已經不想繼續呆在這了,人家是報案人啊!怎麽可能是兇手?自己倒了大黴,回去肯定要被主編訓,甚至會丢掉飯碗,就因爲自己沖動,相信了這個吊兒郎當的實習偵探。
“這位兄弟,我沒有殺人,我是報案的。你别亂說啊!”
“是嗎?”齊狼把臉湊上去,仔仔細細打量他一番,開口:“那你……爲什麽心跳這麽快?”
“正常人一般情況下的心跳在每分鍾60到100下,現場其他人心跳最快的是……這位……”齊狼指了指江心,“她的心跳穩定在90多。可能是比較害怕死人吧!倒還正常。”
“而你……在110……最後給你一次機會,說,還是不說?”
“你……”報案人張張嘴,沒說什麽。
胡警官和江心都愣了,真的假的?心跳都能聽出來,這人是妖怪吧!
齊狼想了想,不太明白,因爲面前的人心跳并沒有加快太多,一般被揭發後,心跳頻率會有大幅提升才對。
“不應該啊!”齊狼慢慢走到屋中間,扭頭問江心,“還有多少時間?”
江心咽下什麽東西,含糊不清地回答:“嗯……20秒。”
“足夠了。”
“你們倆,别讓他跑了。”齊狼給報案人身側的兩位警員說。
胡警官雙手抱胸,說:“他跑不了,他就住對面。”
“鄰居啊!”
齊狼總算來了興趣,這案子有意思。
“案發現場沒動過吧?”齊狼想先确認這件事,再開始查案。
“除了你扔的雞骨頭,沒有。”胡警官決定給齊狼一個機會,他看得出來,齊狼有點門道。
這小混蛋可不能瞎搞啊!江心緊張得不行,而且越緊張,越想嚼點什麽。
齊狼靜下心來,開始觀察現場。
死者男性,三十歲上下,眉心中了一槍,當場死亡,仰面摔倒在門邊……
他看了看門框,半米左右高的門框上有幾條劃痕,蹲下檢查死者的雙手指甲,有幾片向上翻翹着,應該是死者中槍後倒的時候,下意識伸手抓門留下的痕迹。
齊狼從門邊向屋内走,前進方向與屍體擺放角度一緻。
“讓一讓。”
他推開擋在身前面露不悅的胡警官,看到他身後的紅色沙發椅,笑了。俯身聞了聞沙發,有很弱的女士香水味。
齊狼長出了一口氣,看向牆面,那裏的線索比較明顯。牆上有一個方方正正的積灰痕迹,一人多高,半米寬。地闆上有兩道彎彎曲曲的劃痕,不仔細看根本看不出來。
“齊狼,有發現嗎?”江心很忐忑。
齊狼自信地回答,“有。”
“胡警官,你肯定以爲這是一場入室搶劫殺人案。”
胡警官反問,“不然呢?”
死者家裏的财物不翼而飛,手上有腕表的痕迹,表卻不見了,錢包也沒找到。不是搶劫殺人案,是什麽?
齊狼搖頭,“這裏發生過兩起案件,謀殺案和入室搶劫案。兩起案件關聯很大,但,兇手不是同一人。”
“先破入室搶劫案吧!你們看這面牆,很顯然,這裏應該有一個櫃子呀?”齊狼對着牆,雙手畫方型。
“哪去了呢?”齊狼低頭。
另外幾人疑惑地跟着低頭,也辨認出了地上的劃痕。
順着痕迹看去,齊狼正好看到站在不遠處的鄰居。
“依櫃子這個體積,很重才對,搬走櫃子的人一定比較強壯,而且很高,因爲從痕迹判斷,他幾乎是把櫃子扛起來了。鄰居,你覺得呢?”
幾人的視線都集中在鄰居身上,他正好很壯,很高。
“你……你别想冤枉我!胡警官,他這是造謠!”
“你的心跳……再一次背叛了你。”
齊狼直沖樓梯口對面的房門。
“齊狼,冷靜啊!”江心想過去攔住他,私闖民宅可是犯法的。
“站住!你站住!”胡警官也急得大喊。
來到門邊,齊狼毫不猶豫擡腿,對着門鎖位置踢了一腳。
轟!
厚實的木門應聲爆碎。
木屑翻飛中,一個楠木櫃子正正地擺在房中。
“你看,破案了!”齊狼攤手,“再找到殺人兇手就結束了。”
“铐起來!”胡警官對屬下下令,随即看向齊狼,“你很厲害,但是不是想太多了。兇手很明顯就是這位故作聰明的鄰居袁川。”
“他想擺脫自己的嫌疑,于是故意在殺了人之後報警,不是嗎?”
“不是我,不是我啊!我沒有殺人……警官,我沒有殺人!”
“安靜!”齊狼瞪了他一眼。
“胡警官,兇手不是他,而是一個女人。”
“你怎麽知道是一個女人?”
齊狼指了指紅色沙發椅,“兇手是坐在這張沙發椅上開槍的,角度剛好吻合,死者腦内的彈痕也一定是從下到上,斜着撞進顱内。最重要的是,沙發上有女士香水味。很明顯!所以我判斷,兇手是女人,而且身體不怎麽好,比較虛弱。”
“我們可聞不到什麽香水味。就算你的推斷正确,兇手是坐在沙發椅上開槍的,誰規定了這位熱心人袁川先生不可以坐着開槍?”胡警官指向旁邊的鄰居。
“我不是兇手啊!真不是!警官,人不是我殺的!我隻是拿了他的财物,沒有殺……”
“别吵。”齊狼吼了他一句,回身盯着胡警官,“你不明白嗎?重點是椅子上的香水味。”
“我聞不到,大家也都沒聞到。小子,謝謝你幫我破案。帶走!”胡警官領着屬下和被铐的袁川出門,屋裏隻剩齊狼、江心,和進來收拾屍體的人員。
江心拍拍齊狼的肩膀,“好樣的,你一來就幫助警官破了案。我現在腦子裏全是靈感,走!請你去吃個飯,然後我們回報社,我教你寫稿子。”
齊狼認真地看着江心,看得她心有點慌,“你也相信鄰居是兇手嗎?”
“我……難道不該這樣嗎?人家怎麽說也是專業的破案人員。”
“這樣啊!這不重要,重點是……我的炸雞呢?”齊狼奪過江心手裏的可樂和炸雞袋子,望着袋子裏面的一堆幹淨骨頭,難以置信地問。
“咳咳……所以我說請你吃飯嘛!走了走了!”
……
武城一家很有名氣的餐廳内,齊狼和江心來到三樓小包廂,臨江而坐。
“齊狼,看不出來你這麽厲害,本來主編要硬塞給我一個人,我是很不情願的。沒想到啊沒想到,我撿了個寶貝呀!哈哈!以後就靠你了,你好好破案,我好好寫新聞稿,我們一起把武城報的刑事專欄發揚光大!”
“江編輯……”
“叫姐……”
“**……”
“叫姐!”
“姐……工作不太順嗎?”嘻嘻哈哈的江心很努力地掩蓋着什麽,齊狼一眼就看穿了。
“不是不太順,是太不順。”江心點頭,變得很沉默,隔了片刻,她驚訝地看過來,“你怎麽知道我工作不太順?”
“你不怎麽噴香水,頭發也不常洗,也沒刻意打扮過,想必是沒有男朋友。不是感情上的事,那肯定就是工作方面了。能來這裏吃飯,說明不是工資待遇方面的影響,是工作本身出了問題,而且問題很大。”齊狼緩慢地說。
“你這把鹽撒得……很精準。”江心瞪大眼珠,徹底服了齊狼的推理能力,“不過齊狼啊!你真可憐,什麽都能一眼看穿。”
“也不是。能看穿的就能看穿,看不穿的……”
“……永遠看不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