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誘餌!可惡!可惡!”齊狼陰沉着臉,氣得嘴角都在顫抖。
至此,線索全斷,氣味全無,再也沒有什麽辦法可以尋找到丘玲玲的位置。
齊狼知道,還有機會的。在這場追逐戰裏,占上風的一直是齊衡,他很享受戲耍齊狼的快.感,所以他一定會留下線索,一步步勾引齊狼上鈎,讓遊戲繼續下去。
活要見人,死要見屍!齊狼也不願意就這麽放棄,他想救她,如果救不回來,至少替她收個屍。
“我知道我現在拼不過你,可你等着,總有一天,我會殺死你!殺死你!”齊狼跳進棺材,用死人衣服裹起丘玲玲的衣物,拿上藍色手機,輕聲說。
他把鐵鍬直立在墓碑前,遠看很顯眼。又回頭看看挖開的墳墓,說了聲抱歉,立刻遠去。他希望回來尋找鐵鍬的農民伯伯做件好事,把墳填上。因爲顯而易見,墳就是農民伯伯用鐵鍬刨的。
來到四處無人的一座民房後面,齊狼靠牆坐下,輕輕按摩腹部,同時打開手機,他有理由相信,手機裏有東西。
手機電量還剩下4%,沒有機鎖,進去就是暫停的視頻頁面。
齊狼深呼吸幾次,點下暫停的三角形,視頻開始播放。
視頻裏黑暗無比,沒有畫面,隻有低沉緩慢的聲音。
“小狼,很久沒見了。現在還好嗎?”
“算了,客套話就不說了,我死了你才會好。你一定這樣想的!”
“我長話短說,畢竟手機電量有限,現在估計還剩不到10%。給你提個醒,注意電量!”
“還記得你解剖的第一個人嗎?和解剖小花的感覺不一樣吧!是個懷胎五月的孕婦!當時我花了好大力氣才把她從死亡現場直接運到你面前,切開的時候還熱乎着……還有你的牙,我花了一半積蓄才改造完成。哼!爲了你,我幾乎付出一切,什麽都給你準備最好的,可你又對我做了什麽?”
“破壞我的研究!釋放我的試驗品!甚至,想要殺了我?”
“齊狼,你真是個不折不扣的白眼狼。我養了你十年,你就這麽對我?”
“也是,你和齊黑他們不一樣,你在野外跟狼生活了快十年,狼性難改!可這也很難解釋你身上的怪象。你的速度、力量,啧啧啧!還有那變.态的恢複力……”
“被狼撫養的那些時光裏,到底是什麽讓你變得與衆不同?以至于讓我……都無法徹底掌控你。連我的審訊都對你無用。很好,真的很好,你的價值越大,我越滿意。你是我最傑出的作品,哪怕是半成品,也有很大的潛力,我會好好引領你!希望你專心一點,别浪費寶貴的時間在無意義的事上,尤其别對女人動心。記住,這一次……隻是警告!”
“還有,心髒還撐得住吧?爲父爲這件事向你道歉。我當時太莽撞,沒計算好你的恢複能力,所以重傷了你,讓你不得不靠鮮血續命。不過,你更應該感謝我,是我間接成就了你。我的改造讓你變得更強,來自純正狼王的兩顆狼牙,希望你發揮它們的作用,别浪費我的良苦用心!”
齊狼皺起眉頭,他隻承認一個父親,那就是教他生存的狼。齊衡隻是哥讓他在不死的情況下,不斷挑戰痛苦極限的惡魔。
“等你張開獠牙的時候,就可以出師了。”
“我會在武城準備很多禮物給你……你肯定在想,我說的“會”字,意味着還沒有安排妥當,對不對?齊狼,你要成長啊!隻用我教你的東西對付我,遠遠不夠。你需要釋放你的狼性,在這一點上,我會幫你的!”
“武城再見,給那個女人收完屍,就趕快過來吧!我已經迫不及待玩弄你了!”
“關于綁架案的線索……”
視頻裏出現了一絲亮光,緊接着,攝像頭前有塊布被揭下來。
裏面是一間四面潔白的小房子,沒有窗子,沒有裝飾品,甚至沒有可以稱之爲東西的其他物件,幹幹淨淨,一塵不染,在齊狼眼裏,這是一間難以捕捉任何信息的空房間。
一張白紙從鏡頭一邊移向另一邊,紙上用黑色馬克筆畫了一個圓圈,同時,聲音響起:“這就是線……”突然,手機電量耗盡,屏幕全黑,說話聲戛然而止。
屏幕黑掉的瞬間,手機溫度急劇升高,藍色的外殼膨.脹變形,一股無形的熱浪撲面而來。
又是炸彈!
齊狼拿着手機的左手向外推,另一隻手反射性地擡起,擋住面部。
轟!手機爆炸,發出一聲巨響,地面仿佛都在顫抖,煙塵被震飛,飄飄揚揚。
細碎焦糊的零件向四面八方濺射,身後是一串串黑色的煙霧尾巴。
不少鋒利的小金屬元件撞在齊狼身上,有衣服擋着的部分還好,右手隔得遠也沒有大礙,倒是左手的掌緣直接被炸出一個缺口,黑紅色的血肉看着觸目驚心。
殷.紅的血從缺口冒出來,手背上的皮膚輕微顫動,猶如拉皮筋一樣,生生擴張一些,裹住鮮血,不讓它淌下,皮膚下的筋.肉組織也歡快地晃動着,一點點延伸,生長,片刻間,缺口被補充了小半。
這就是齊狼堪稱神迹的恢複力,他不知道是不是與生俱來的,但野外與狼一起獵食的時候,就是這番模樣。
他給這個恢複力的定義是,死不了,就能活下來。
隻有齊衡差點觸摸.到他恢複力的極限,那一次,齊衡用手槍幾乎轟碎齊狼的心髒,恢複力再強,心髒被毀也難以支撐。幸運的是,他活過來了,不幸的是,每個月他都需要注射大量的血液,來維持殘破心髒下個月的正常運轉。
沒有血,他會死。
“線索是一個黑色的圈?”齊狼起身,拎着一包衣服,快步離開這裏。爆炸聲很響,附近應該有很多人聽到了。
奇怪的線索讓他摸不着頭腦,一個圓圈代表什麽?能代表什麽呢?
想,趕緊想,抓緊時間還有機會把人救出來!齊衡說這一次隻是警告,意味着丘玲玲現在可能還沒死。
一分鍾,兩分鍾……齊狼思考了很久,刹那間明白了。
“圓圈是一個循環。循環有始有終!起點也是終點!”
“難道是……慶安街二層小樓?一定在那裏!一定在的!”
兜兜轉轉,齊狼竟然是在繞圈,當他回到雲市,火急火燎從二層樓外開始逆向推理綁架案的時候,肯定想不到丘玲玲就在他背後的屋子裏,他住了十多天的地方。齊衡的誘餌隻是讓他與真.相越來越遠,這也是齊衡的聰明之處,把最容易被忽視的地方選做終點。
“一定在那!”
距離不遠,齊狼幹脆繞近路,在荒野間狂奔,化作迅疾的黑影,在晨曦中遠去。
。
來到慶安街,正是早高峰時刻,路上的車輛、行人來來往往,有些擁擠。
齊狼在斑馬線上橫沖直撞,擋路的人一律拽開,硬生生在人群裏開辟出一條通道,從馬路一頭來到另一頭。
“小子……找……”一個光膀子的魁梧漢子被齊狼推開,扭頭惡狠狠地說。說到一半,看到一雙兇狠的眼睛盯着他,頓時沒了氣勢,話音一改,“早……早飯吃了沒?”
“吃你.媽,滾!”齊狼罵完,從路邊指揮交通的交警旁邊翻過護欄,直奔幾十米開外的二層小樓。
“無法無天,無法無天啊!”交警在内心感歎。
齊狼終于走到熟悉的門前,側耳去聽了好幾秒,隻聽得到微弱的不明怪聲。伸手準備推門,手剛貼上去又收了回來。
他圍着房子繞半圈,看四周沒人,雙.腿發力跳起,撞破窗戶玻璃進了屋。
滴答!
滴答!
玻璃破碎聲之後,屋内出現了很清晰的滴答聲。
“又被算計了!”
齊狼難以置信地回頭看門内側,并沒有什麽裝置,相反,窗戶上安裝了一樣黑乎乎的東西,那是定時起爆器的開關,本來是關閉的,現在被他激活了。
炸彈在哪?
聲音從衛生間傳來,齊狼撲了過去,推搡關着的門。
嘩啦啦!
内部響起明顯的水聲,門沒被推開,後面的阻力很大。
齊狼幾乎是瞬間判斷出内部的情況,擡腿一腳,踢在木門上。
嘭!
門爆碎,泛紅的水湧了出來,從齊狼身上流淌,撫摸.他的身體……和靈魂。
那些紅色的東西,是血。
聞到熟悉的血腥氣,齊狼愣住了,眼睛通紅,呼吸重了一絲。
撲通!墜地聲驚醒了他。
昏迷的丘玲玲從衛生間裏滑出來。她赤身裸.體,手背上有一個很小的傷口,血一點點流出來,傷口附近的皮肉發白發脹,已經爛了。背上還用繩子纏繞了一個大鐵箱子,滴答聲是從鐵箱子裏傳出的。
“丘玲玲!丘玲玲!”
齊狼把人拽起來,掃了眼衛生間内部,裏面的出.水口全被堵死,頂部的水管被割開一道細縫,水順着牆壁悄無聲息地流淌下來。以剛才的水量,估計流了兩三天,衛生間一半都被水淹沒,負重又昏迷的丘玲玲沒死,隻能說姿勢比較好,要是平躺着,可能現在都泡爛了。
昏迷是小事,現在最該處理的是鐵箱子裏的東西。
齊狼把人拖到幹淨處,準備扯斷繩子,耳邊的滴答聲忽然變了。
節奏變慢,聲音變響。
滴……答!
滴……答!
像最後的倒計時。
“不……不……”齊狼沒有躲,愣愣地拖着丘玲玲溫熱的身體。
咔嚓!鐵箱從内部被彈開,一隻隻橡膠小黃鴨飛出來,落在滿屋的流水上,優哉遊哉地飄蕩……沒有炸彈!
……
齊狼給丘玲玲做了應急處理,過了十多分鍾,丘玲玲醒來,身上穿着那天淩晨過來時穿的衣服。不同于上一次的是,這次她在屋内。
“哎呀!齊狼,有人打我後……?”丘玲玲摸着後腦,看到近在咫尺的齊狼,有點疑惑,“哇!你……你的虎牙好長啊!”
齊狼松了一口氣,丘玲玲是突然昏迷的,再加上一些藥物作用,這幾天對她而言不過是場夢,夢醒了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