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這豬圈我現在還沒有清理呢,很難聞的,老四媳婦說到,我剛才想要去廁所,剛剛走到了這裏,風就把我的手絹兒給吹到了這裏,所以過來拿呢,于是他從自己的袖子裏面拿出來一塊手絹兒,晃了一下又塞了回去,母親沒有再多問什麽,拿起了工具就想要過來清掃豬圈,那三嫂你先忙着吧,我要去廁所了,老四的媳婦腳底抹油趕忙就溜走了。
少年的家在這個村子的另一邊,是村子裏面年頭最老的那一棵樹的下面,這可是他第一次來到了少年的家裏的,遠遠的望去就看見那幾間低矮的草房,外面隻不過是搭了一個半人高的圍牆而已,連院門都沒有,他走進院子裏的時候,剛好碰見那個鐵匠從一旁的廚房裏面出來,手裏端着一隻早就已經有了缺口的碗,正在往屋子裏面走去,一臉的擔心,大伯,她在這裏打了一聲招呼,跑着過來,你這丫頭怎麽過來了呢?
鐵匠看到來的人是這個丫頭驚喜的問道,我娘給這少年做了一雙新鞋子,打發我給他送過來,他跟你說着拿出了手裏的這個鞋,鐵匠十分感激的點頭說道,你娘真的是太有心了,我帶那個孩子謝謝她,等到她病好了之後,讓他自己親自過去和你娘道謝。
她叫你微笑着說道,不用謝,他怎麽啦?
是生病了嗎?
他這才剛剛注意到那鐵匠端着的那隻碗裏面有半碗的湯藥,于是鐵匠說道,昨天回來的時候,晚飯也沒有吃,他就直接躺下睡了,今天早上去喊他起來吃早飯的時候,也喊不起來,她的額頭仿佛跟一塊火炭一樣,恐怕是傷了風吧,我給他煮一點姜水,那少年發燒了嗎?
他覺得這被凍到的可能性不太大,十有八九是那個傷口已經感染了,于是說道,大伯你帶着我去看看他吧。
他以前來第一次送餃子在廚房裏面呆了一小會兒,第二回是弄那隻大黑狗,也是在廚房裏面并沒有進到屋子裏。
真正來說這一次才是進了少年的家門,看着非常簡單的房子。
裏面擺着很少的家具。
屋子這裏面很暗,你一定要小心腳下,走在前頭的鐵匠轉身囑咐着他說道,放心吧我沒事,他就答應了一聲,跟着鐵匠的身後就進入到了少年睡覺的那個屋子,走進這個屋子裏的時候,他的心裏面突然間有一種非常奇怪的感覺,好像是有一點點興奮又有一點驚喜。
這少年現在都已經生病了倒在床上,在這裏竟然還會感到既欣喜。
走到屋子裏面之後,光線已經暗了下來,一股味道撲面而來,是那種潮濕以及發黴的味道,等到眼睛适應了屋裏的陰暗之後,他看見這個屋子裏面也是家徒四壁的,除了一張可以睡覺的床以及一個小小的衣櫃。
也找不出什麽别的家具了。
光線這麽暗是因爲這前後的兩扇窗戶都被一個竹席給擋住了。
她在這裏暗暗的搖了搖頭,如果要是不通風的話,陽光也照射不進來,如果真的在這樣的環境之下生活久了,就算是鐵打的身子也會生病的,就聽到鐵匠在那裏喊着說道,你趕緊醒一醒,這丫頭我來看你了,那鐵匠背稍微有一點駝,在那裏低下身子呼喚的少年,可是床上的少年并沒有動靜,隻是發出的十分不規律的呼吸聲,他朝着床邊走了過去,少年趴在那裏側着頭,臉露在了外面,閉着眼睛,眉毛已經緊緊的皺到了一起,好像是非常的痛苦,嘴巴的四周有一些開裂的小口子,他摸了一下少年的額頭,感覺非常的燙人,連帶着他現在呼出來的氣息都仿佛是火一樣,于是他的心就緊緊的揪了起來,大伯他可能是發燒了,傷口也許是感染了,有人教過我應該怎麽弄,我來給他清理一下,你幫我搭一下手吧,現在沒有時間耽擱,他隻能回頭對着鐵匠說道,鐵匠就十分的驚訝。
這個丫頭自從瘋病好了之後,她所做的事情自己也是曾經聽說過,他能夠帶着家裏的人做豆腐賺錢,這件事情他也是知道的,這個丫頭真的是很有本事的,而且也是值得人信任,于是鐵匠很幹脆的說道,行,你說怎麽弄吧,他這裏也是很開心,對于鐵匠這無條件的信任,讓他的心裏對于這家的男人的好感更加多了一些,大伯你先去給我找一碗烈酒,然後再燒上一大鍋的熱水。
好的,家裏現在就有酒,我去給你拿,片刻之後就拿過來了酒,鐵匠又到廚房裏面去開始燒熱水,屋子裏面他直接坐到了床的旁邊,少年是因爲傷口感染了所以才引起的高燒,他現在首先要做的就是要給傷口進行消炎,然後重新上藥,接下來要幫助她退燒,現在沒有退燒藥,也隻能用一些物理的辦法來降溫,很快一隻鐵匠就端來了一大鍋的開水,放到了一旁,她私下裏打量了一下,也找不到有哪一塊幹淨的毛巾,于是隻能咬牙從自己的衣服上扯下來一片,大伯,你幫我把她的褲子往下退一些,我開始給他清洗傷口。
于是她就挽起了袖子,把這撕下來的布直接放到熱水裏面浸濕,鐵匠卻是遲疑了一下,臉上露出了一絲爲難的神色,到底應該是怎麽清理,還是你說我來做吧,這樣好嗎?
她不是因爲害怕自己的侄子被别人給看到了,可是他也得對這個女孩負責,人家這可是一個女孩子呢,如果讓他看見了自己這個侄子的身體,傳出去的話他該怎麽做人了?
聽到了鐵匠的話在這裏微微的一笑,搖着頭說道,這可是一件技術活,我怕大伯你做不好,反而引起他的感染更加的嚴重,還是由我自己來吧,他把這布擰幹之後說道,昨天在山上的時候也都是我給他上的藥,還是救人要緊的,其他的那些說法都擱到一旁吧,鐵匠就愣住了,沒有想到這個女孩子年紀雖然不大,可是卻如此的深明大義,真的是一個好孩子的那層,可就辛苦你了,她在這裏卻是汗顔,如果要不是因爲他的話,這少年也不用遭到這個罪,照顧她那可是自己理所應當做的事情,那還是動手吧,鐵匠點了點頭,把那少年的褲子褪下來一些之後,露出了受傷的地方,怕有自己在這裏的丫頭會感到尴尬,于是說道,我給他煮一點粥吧,等一會才醒了他應該會餓肚子的,說完了這句話,他急忙的走出了屋子,去廚房裏面開始煮粥了,屋子裏面他正在這裏面心無旁骛的爲少年清理着身上的傷口,拆開了昨天包紮的地方,先用着已經占着熱水的帕子給他進行了一番清洗。
然後又拿一些烈酒給他傷口開始消毒,當傷口碰到了這烈酒的時候,皮肉發出了一陣陣的響聲。
原本在那裏昏睡着的少年,猛然間身軀就繃緊了,緊接着身體就開始輕輕的顫抖了。
他的嘴裏現在也發出了一聲悶哼,臉上的五官都已經住到了一起,于是她說道,你還是忍耐一下吧,一會就可以好了。
她放低了自己的聲音,拿起占着烈酒的帕子,直接擦拭着他少年的傷口,就算是如此那少年的身體依然是顫抖着。
等到消毒完事之後,她自己的手也早就已經麻了,重新爲少年敷上藥之後,又扯了一塊幹淨的布把傷口給包紮好,接下來就是要給他退燒了,這是很簡單的,把他的衣服給脫下去之後,熱水裏面兌上了一些酒,然後在他的皮膚上細細的擦拭了一遍,讓他身體上的毛孔全部都打開。
少年在這裏做了一個很長的夢,在夢裏他又回到了那座山峰,他跟丫頭站在了懸崖的旁邊,一陣陣的風吹過之後,這丫頭腳下一滑竟然直接摔下了懸崖,他這裏大叫了一聲,猛然朝着丫頭撲了過去,可是卻隻是扯下了她的一片衣服,他這裏着急了,急忙也跟着跳身而下,剩下底下是白茫茫的一片,自己的身體砸斷了那些懸崖上面的樹枝,然後掉進了一片潭水裏面。
冰冷的水蔓延了過來,從他的嘴裏面灌進去,覺得四肢百骸現在都是有着一股讓人感覺很刺痛的冷意,他在水裏面不停的翻滾着,尋找着那丫頭的蹤迹。
可是畫面又是陡然間,一轉眼變成了一副火海。
天地之間都是一片耀眼的紅色,她感覺自己的每一寸皮膚,仿佛都已經被火烤得要裂開了,火光隻中他看到那個女孩的身影慢慢的走遠了。
想要去追,可是卻發現自己的腳仿佛是被綁住了一樣,他也隻能在那裏大聲的嘶喊的,可是那火光卻仿佛是把兩個人給分隔開了,他聽不見自己的叫喊聲。
而且也看不見自己,依然是在往海的深處走去,他這裏已經定住了,馬上就要瘋掉了,不知道從哪裏來的力氣。
突然間身體就憑空躍起。
他突然大吼了一聲,腦袋卻是直接撞在了床頭,睜開了自己的雙眼看到了熟悉的一切映入了眼簾之後,少年愣住了片刻,還好這隻不過是一個夢,在這裏長長的歎了一口氣,近乎虛脫的又趴回了床上。
可是眼角的餘光卻突然間看到了站在自己家門口的人,他這裏十分的驚訝,用力撐着手臂就想要翻身坐起來,可是卻不小心牽動了身上的傷口,疼得他在那裏倒吸了一口冷氣,你趕緊趴着,可千萬不要亂動,當心的傷口又一次裂開,丫頭都回過神來之後,壓下了心裏的驚訝,急急忙忙的叮囑的少年說道,端着水盆快步朝着床邊走了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