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吃瓜看戲之時,二班裏面已經是雞飛狗跳,争吵聲不絕于耳。
那邊,許生和張哲銘扭打在一起,五班班長一拳打在二班班長臉上,嘴裏不停叫嚷道:“我去你的!你那個張信哲表哥呢?你把他喊過來,我連你們兩兄弟一塊捶!”
“叫你搶我首殺,叫你搶我首殺!”
張哲銘也是怒目還手,一拳打在他褲裆上,吼道:“你個瘋狗!亂咬人啊!什麽張信哲,幾百年前的歌手啦!”
“搶你妹的首殺,老子不曉得這事,你再打我就和你拼啦!”
兩人旁邊,各自的支持者們也是打得不可開交,而不管張哲銘怎麽解釋,憤怒的許生一動起手來就沒那麽簡單停下來了。
見到場面這麽壯觀,蘇毅不禁歎了口氣,可惜劉富猛那夥人午休時從來都是在外面鬼混的,要不然再摻和進來一腳,那多過瘾啊。
而似乎是聽到了他的怨念,正在揮拳舞腳的張哲銘突然醒悟了,對許生叫道:
“你特麽的冷靜點!我知道是誰幹的了!肯定是劉富猛這狗曰的!”
聽到他的叫喊,許生手上的動作稍微放緩了一些,本來他跑來二班就是想找張哲銘和劉富猛一齊對峙,可沒想到劉富猛不在,一氣之下他都沒說幾句話就和張哲銘動起手來。
小胖在旁邊看着張哲銘也開始玩借刀殺人,啧啧了一聲道:“真是活該啊……”
但這種局面卻是蘇毅很希望看到的。
許生收起拳頭,皺着眉頭,捂住褲裆,遲疑道:“你想說是劉富猛找人拿的首殺,碰到我們之後就嫁禍給你?”
張哲銘點了點頭,其實許生剛開始和他說的什麽搶首殺、昨晚團滅了他們五班的人時,他腦子當場就是懵的。
“這都是哪跟哪兒啊?我有這麽厲害我還低調個毛線!”這是他當時唯一的内心獨白。
但當一記老拳打在臉上,火氣騰一下就上來了。
是可忍孰不可忍?他張哲銘什麽時候在自己的主場吃過這種虧?
所以才有了當下的亂戰場面。
但仔細一想,能做到這一步的人難道不是劉富猛嗎?整個學校最和他互相看不順眼的就隻有此人了,班級裏也有聲音猜測說是昨天後者拿的首殺,張哲銘也深以爲然。
事到如今他越想越覺得就是如此了。
看到張哲銘不似說謊,許生也開始猶豫了,他并不傻,隻是昨天那口惡氣實在叫人咽不下去。
不過要果真如同張哲銘所言,那他就虧大發了!
真的讓兩位班長變成敵人,後果還是很嚴重的,至少以後隻要有班級活動,那二班和五班估計見面就會打個你死我活,造就此局面的人豈不是躲在一旁樂得美滋滋?
不管對方是針對誰,他許生雖然不怕和張哲銘對着幹,但也不代表會容忍這種事情發生!
見到二位主角此時居然開始冷靜下來,蘇毅搖了搖頭,劇本不能停啊,好戲還有很多呢。
“是時候現身拱一把火了……”
于是他忽然站起身來,對安靜下來的二人說道:“我說兩位班長,你們到底演的什麽戲啊?一會兒争首殺,一會兒又把責任往我們成績不好的同學身上攬,我們都坐在後排當鹹魚了,還這麽招仇恨嗎?”
他說話非常小心,扮演着爲後排成績不好的同學打抱不平的角色。
因爲蘇毅本人就是差生陣營,說這話有充足的理由和動機。
他遊戲裏又是個菜雞,現實中是個衆所周知的孤兒貧困生,一看就沒能力做什麽事情,所以不可能把火引到自己身上。
張哲銘看到有人出頭,眉頭一皺,這蘇毅,不是以前被自己欺負了連屁都不敢放一個的家夥嗎?平時也是隐形人一個。
“他什麽時候投靠的劉富猛?”
在說這話之前,蘇毅的觀察之中,就見到雲雅等人正從較遠的女生食堂吃過飯往教室這邊走過來。
此時時機把握的剛剛好!
一群女生叽叽喳喳湧進教室,看到裏面一片狼藉,兩幫衣衫不整的男同學在那裏莫名其妙的對峙着,蘇毅同學正在仗義執言。
而當她們再看到自己的課桌都被推翻了,課本散落遍地,都顯得同仇敵忾義憤填膺——女人要是被惹毛了,那也是很恐怖的!
雲雅方才也聽到了蘇毅的話,多少有點兒奇怪他爲什麽會做出這種幫劉富猛說話的行爲。
不過此時二班和五班的矛盾是需要調和的,她作爲班級女生中最有聲望的人,自然而然地擔起了這個責任。
“你們幹什麽呢?”雲雅的柔和聲音讓剛才還在打架的兩夥人徹底分開了,頗有些不好意思不敢直視她。
隻聽她秀眉微颦,繼續說道:“如果你們有矛盾,以後最好在外面解決,蘇毅同學的話說的也不錯,你們要是有什麽恩怨,自己扛着就行,不要拿成績不好的同學替自己擋刀,如果許生同學你是想爲了首殺的事和我們班鬧,那你找劉富猛同學也是找錯人了。”
“他昨天和我們女生這邊走在一起,并沒有時間拿首殺。”
可說着這話的時候,嶽雲雅的臉上明顯是不高興的,就和她最開始和蘇毅說的一樣,劉富猛這個家夥一直在騷擾她,看來昨天也同樣如此。
但她是個不會說謊的人,既然蘇毅站出來給姓劉的說話,而事實也正是如此,她出于公道,也隻能給後者舉一把庇護傘。
她的話也得到了其他女生的證實,昨天确實劉富猛在她們周圍,而且很低俗、很那個……
然而這樣的說法,并不能抹消許生與張信哲對劉富猛的懷疑,甚至聽說這家夥在活動中還有閑工夫調戲美女,兩人對他的不爽和猜疑反而更深了一層。
“嗯,不錯啊,一切按照計劃進行着。”看清各方的反應,蘇毅心中點頭暗道。
最開始的時候他最大的難題就是如何對付背景深厚的劉富猛,甚至就連張哲銘這種角色他都沒怎麽放在眼中。
如果隻是對付一個明面上喜歡張揚、滿身都是破綻的班長,這并不值得他花這麽多用心。
但想要使喚起張哲銘這把刀去攻擊劉富猛,卻也是不太容易的。
雖然兩方其實早有積怨,在班級中泾渭分明。
可蘇毅曉得,張哲銘沒這個膽,他并不敢。
看起來他是一班之長,是班級裏組織一切活動、人氣很高很受人支持的角色。
但他相信張哲銘自己肯定也很明了,他與有後台的劉富猛比起來還是很有差距的,他并沒有真正動手的膽子,頂多時不時坑劉富猛一把或者在學習中給他穿穿小鞋就算解氣了。
但這對雙方都沒有什麽損失,一個是舉手之勞,一個是毫不在乎。
做爲成年人,他們都有自己的分寸。(2186年,14歲成年。)
而蘇毅在做的,就是激化二者之間的矛盾,怎麽刺激怎麽來,務必讓張哲銘喪失理智,和劉富猛動真格的幹起來。
這樣一來劉富猛雖然能夠獲勝,但至少會傷到元氣,在一定時間内都沒精力去騷擾嶽雲雅了。
何況天助蘇毅,五班班長許生自己送上門來,他正好順水推舟将他推到張哲銘的陣營中。
首先通過誤會,直接讓他們表面上先幹一場,然後在矛盾中得到調和,最後通過自己的推理,找到真正的“幕後元兇”。
蘇毅知道他們都不愚蠢,用不了多久就能發現這其中的不對勁,正如剛才這般,他們識破了是有人在背後搗鬼。
人嘛,總是最相信自己的判斷的。
要不然就不存在“聰明反被聰明誤”這種老話了。
而這時候他的拱火,還拉上了雲雅一起,表面上看起來像是在包庇最有可能的嫌疑人,然而事實上卻是在兩位班長心中割裂出一道懷疑的縫隙。
因爲他們都知道了,那首殺之人挂着二班的徽章,全身藍色金屬護甲,強大無匹,隻怕是職業玩家。
而對方丢下的話卻輕佻而滑稽,自稱是張哲銘的表哥。
這種目中無人不把人當回事的态度,回想起來當真越來越能肯定是劉富猛所請之人會有的做派。
但劉富猛那個人卻是很容易看懂的,因爲有靠山,所以他做起事來眼高于頂、狂妄自大,顯然不屑于爲這種事情澄清。
甚至有可能覺得暗中居然有高手幫他拉名聲是一件好事情,或許他正好也想對付張哲銘也說不定,隻不過少個借口。
那麽這樣一來後果就隻有一個——他和兩位仇視他的班長要在很長一段時間内拼個你死我活了,因爲他們的實力已經相當。
這就是蘇毅的“亂武”之計。
而這樣的計劃得以成功,不過是利用了人這種生物最基本的心裏弱點罷了,算不上高深。
等到這總布局奏效時,他也就可以趁機上位,參加接下來的學校競賽,展現實力,赢得班裏的人氣,取而代之成爲遊戲裏的領頭人。
這本身,就是他答應雲雅所需要做到的事情。
隻是花的心機比較多,手腕比較髒而已。
至此,蘇毅需要做的一切就完成了。
拱火完畢的他,隻需要等這顆火苗燃燒起來,将班裏的兩大勢力拖下水動彈不得就好了。
而他,将上位稱王。
反正在蘇毅眼中,雖然他的學習不行,但說句不怕被人嘲笑的話——他從來沒覺得誰的智力水準和布局天賦高過他。
很久之前,就連将來的大公司繼承人、家裏有礦的小胖郭雄借他之言将公司裏某個敵對的經理除名後,就曾經調侃過他:
“毅哥,交個朋友吧,我見了那麽多人,覺得你這家夥是個天生的野心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