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身影單手提着狙擊槍在深洞中高速移動,很難想象在漆黑一片亂石叢生的狹窄洞道他是如何能這樣無顧忌的奔跑的。
答案也許很簡單,如果有一群張牙舞爪的惡犬緊緊追趕着你,你也會選擇這樣奔跑的。
李真俊身後始終跟着幾十隻火光獸,它們大概是鎖定了他身上的氣息,無論李真俊拉開了多長的距離,拐了多少彎,那群擺着火團的大耗子們依舊能精準辨析到他的方位,緊追不舍。
若是原來的身體他早就被追上了,或許不得不使用軍糧丸來保持體力,現在的身體則像永動機一般,似乎永遠不知道疲憊。但李真俊也不得不承認火光獸很聰明,比他見過的所有耗子加起來還要聰明,他明明找到了出口的方向,它們卻提前堵在出口的道路上,使得他不得不另尋出路,很顯然他現在的前行方向離出口是越行越遠。
他每奔跑半個時辰會休息十分鍾,接下來選個合适的地方伏擊追擊的火光獸,M65每開三槍必定有一槍會帶走一隻火光獸的性命,即便是化蛇腦袋正中了狙擊槍都必然斃命,何況是防禦力遠遠不及化蛇的火光獸了。
李真俊觀察到每當自己擊斃一隻火光獸後,其餘附近的火光獸會立即毫不猶豫的撲上去分而食之,那咀嚼骨頭肉塊的聲音在洞内清晰入耳,讓人聽了全身雞皮疙瘩直冒,李真俊每到這時就很慶幸自己是人類,即使注射過變異基因藥劑也有人的道德和底線,不會爲了生存和強大去吃同類的身體,又尋思道:“人類不已經開始爲了變得能和蟲族抗衡,而去注射它們的蟲囊了?如果環境在惡劣下去,比如人類失去了糧食,古代傳說的人吃人的現象會發生在22世紀中麽?”
李真俊擺了擺腦袋,強迫自己不要往下想,他見過許多戰争中精神失常的新兵蛋子,不是因爲受傷或者身處險境而失常,是因爲戰争還沒開始,便想法過多,自己把自己活活吓出毛病。他曾總結,當兵的不能想太多,那等于給老虎插上小翅膀,不會讓他飛,而是讓人摔得支離破碎。
他趁着火光獸分食的空檔又休息了寶貴的十分鍾,他再次用醫療包掃描自己的身體,這次食用了化蛇的蟲囊對他雖說風險甚高,但收獲與風險相當,無論從體力、反應神經、力量、敏捷、身體恢複等方面都有顯著提升,假若再如此基因變異幾次,他自信能夠和親王面對面的戰鬥!可惜在變态的身體也不能在一年内連續變異過多次,已經有數不清的因注射變異基因藥劑死亡的案例彙集到白家實驗總部,那些三維立體照片李真俊至今曆曆在目,成千上百的照片沒有一張能看出人形的!
聽碎碎的腳步聲朝他歇息的地方趕來,李真俊知道自己又要重新上路了,頭一次他感覺自己從獵人變成了獵物……
他如此這般連續停停跑跑有三個多時辰,能選擇逃走的範圍越發小了,火光獸好像是在縮小自己的前行範圍,一步步的把他引入一個地方,那個地方顯然不是通向外面的出口。
他不經意盤點了下狙擊槍的子彈,不到十發,而圍剿他的火光獸群應該已經不下數百隻了,他的腦袋甚至都有些發暈,這是精神疲憊的前兆,感知天賦的持續使用會加劇他的疲憊感,間歇十分鍾的休息,不等于他能淺淺的睡去,大腦和精神依舊在緊繃的狀态,想想誰又能在危機四伏的環境下真正的放松睡覺呢。
“不要防抗了孩子,來我身邊,我就快死了,不會傷害你的性命……”一個聲音幽幽的從李真俊身後的洞穴深處傳來,聲音尖尖刺耳,一聽就不是地球人類口音。
“你是誰?我又爲什麽要聽你的?”李真俊朝聲音的方向喊去,深邃的洞穴傳來幾聲回音,然後那刺耳的聲音又再度傳來:“你也沒有更好的選擇不是嗎?你放心你既然能殺死化蛇,就不是普通人,我是不會爲難你,起碼現在做不到。”
“你是人?”
“我不是,所以你大可放心我的承諾,大多數的生物都不會像人類一般善于欺騙,你往你身後的方向走十幾分鍾就會看見我。”聲音慢慢消失,他的話不無道理,人類在自然界不是最強大的生物,但覺得最善于欺騙和背叛的種族,這點就連蟲族也深感懼怕,在戰争上每每打到中後期就感覺無能無力,戰争策略就是欺騙的藝術,母蟲作爲蟲族大腦似乎還沒掌握其中的精髓。
李真俊确實還藏有殺手锏,那就是他左臂的十階蟲毒,每當他進化一次後抗毒的天賦也随着提升,現在6階的抗毒能力已經能保證蟲毒暫時不再蔓延,他有信心在釋放蟲毒之際,自己也能保住性命。他很好奇在滿是屍體和怪物的女兒國地洞下怎麽會有聲音傳來,看意思似乎并不想吃掉他。
他不由往洞深處走去,注意到洞壁周圍的屍體開始逐漸增多,多數是男性屍體,女兒國不是應該都是女人嘛?這些男人出現是怎麽回事?難不成都是她們的老公?覺得不需要男人了就把他們都扔到洞底喂大耗子?
李真俊被自己的想法逗樂了,暗道自己的想象力未免太高于豐富,能想出暗黑西遊記版的女兒國劇情,自己都開始覺自己個不當作家太過可惜。
“你的想法很有趣,孩子,比我的孫子小紅帽想象力更稀奇古怪……”
李真俊微微一怔,他發現在洞的盡頭處,有一所滿是紅色岩石鋪成的天然洞**依稀能看見一隻如大象一般的老火光獸。
它的皮毛有手臂長,已經變得灰白色,大如銅鈴的眼睛正死死地盯着他的一舉一動。
“剛剛是你在跟我說話?”李真俊很快發現除了老火光獸,有一個足球場大小的洞**有至少幾千隻大小不一的火光獸趴在地上,鼠眼冒光的盯着李真俊,仿佛他已經不是一個人,是一盤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