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欽岐素來都是,操作硬核,行動力很強,想到領證,就給沈疏詞打了電話,說會接她下班。
傍晚時分,空氣還浮着一絲熱意,沈疏詞剛收拾好東西離開公司,一股熱意撲面而來。
夏蟬還在嘶鳴,叫得人心煩意亂,她一擡眼就看到了站在不遠處的霍欽岐。
高大俊朗,身姿英挺,惹得不小小姑娘頻頻側目。
隻是意外的,他指尖掐了一根煙。
她是知道霍欽岐有抽煙的習慣,隻是很少在她面前這樣而已。
他站在樹蔭下,夕陽斜影将他身姿拉得修長,沒有領帶,不是西裝,就是最簡單的白襯衫,今日就連腕表都沒佩戴,渾身上下,沒有一點驕奢的飾物,隻是内斂深邃的眉眼,加上硬挺的身姿,讓人望而卻步。
兩人之間隔了一條馬路。
目光相撞,沈疏詞眼睜睜看着他擡手把煙給掐了,動作永遠都是迅速中透着一股子寸勁。
沈疏詞隻瞧見車流穿過,男人已經走到了她的面前。
他話不多,從她手中接過包,牽着她穿過馬路。
他手心熾熱滾燙,許是天氣太熱,似乎還有些黏膩感,而沈疏詞剛從空調房出來,周身都涼嗖嗖的……
倏忽被一股熱意包裹,燙得心尖一顫。
他有心事。
上車後,沈疏詞還沒開口,一束花就落進了她的懷裏,黃色玫瑰,清醒宜人,在嫩翠的枝葉襯托下,更顯嬌媚。
沒有人收到花會不開心,沈疏詞沖他一笑,“謝謝。”
隻是她剛上車,連安全帶都沒系,這麽大一束花,抱在懷裏,實在不方便,她把花遞給霍欽岐,“你先抱一下,我把安全帶系上……”
霍欽岐的确伸手過去了,隻是沒有接過花,而是直接握住了她的手。
車内空調冷氣很足,而他手心溫度仍舊熾熱得有些燙人,眸色深邃,眼風深沉。
沈疏詞剛想問他出什麽事了,不曾想他忽然把花挪到一邊,傾身過來,吻住了她……
霍欽岐的車算是空間很大,可他身形高大,饒是如此,仍舊覺得有些閉仄感,而沈疏詞則避無可避,隻能任由着他。
車前偶爾還有行人車輛匆匆駛過,惹得她心頭狂顫,這人是瘋了嗎?要是被人看到怎麽辦!
也不知過了多久……
霍欽岐才吻着她的眉心,“今天上班累不累?”
沈疏詞被吻得意亂情迷,搖了搖頭。
一邊調整呼吸,一邊認真看着他,“欽岐。”
“嗯?”
他整個人懸于她甚至上方,吻着她的眉心,嘶啞得好似被酒灼燒過的聲音從上方傳來,籠罩着她,别具誘惑力。
“你今天怎麽了?有心事?”
“嗯。”
“要回單位?”沈疏詞以爲他剛走就要回來。
“不是。”
“那是出什麽事了?”沈疏詞極少見他這般模樣,就是方才接吻,似乎都有些急躁,方才還在抽煙,明顯就是有事在發愁,“難道霍然又惹禍了?”
“和他沒關系,是因爲你。”霍欽岐眼風越發炙熱。
“我?”沈疏詞笑出聲,“我怎麽了?我們最近不是好好的嗎?”
中午兩家人還在商量結婚的事,能出什麽事啊。
“你有什麽話就直接說啊,很少見你這麽吞吞吐吐的。”
“我有些緊張。”
沈疏詞覺得詫異,霍欽岐素來都是寵辱不驚的,他能緊張什麽,她剛想開口詢問,手臂被人拉住,被人按進了懷裏。
整個人貼近他胸口的位置,耳畔是男人沉穩有力的心跳聲。
飛快律動着,每一下都重重砸在他胸口,更是撞在了沈疏詞的耳膜上。
霍欽岐這種人,不能說被訓練的像個機器,可他的情緒卻極少能被任何事物所左右。
讓她的一顆心也跟着不受控制的躁動紊亂起來。
攪得她莫名心慌,他到底是怎麽了?
“疏詞……”
聲線低迷,磁性沉沉。
“嗯?”沈疏詞聽着他失序的心跳,不自覺緊張起來,最近遇到的都是喜事,難不成是出什麽意外了?
約莫數秒後,他才啞着嗓子開口:
“我想和你去領證……”
“領……領證?”沈疏詞怔了下,“你說和我相關的,就是領證?”
“其實在我們确立關系時,我就一直在想了……”
“結婚報告下來後,就有點迫不及待。”
“疏詞……”
他聲音壓到一個最低點,變得越發癡纏勾人,“你想不想成爲我的霍夫人。”
此時外面好似忽然傳來一陣蟬鳴——
嘶鳴悠長。
好似在沈疏詞心上輕輕蟄了下,她心尖忍不住顫了兩下。
霍欽岐的結婚報告就是爲了領證做準備,兩人關系,組織上都是認可同意,他們之間差得無非就是一個紅本本。
“因爲領證,你還抽煙?”
“緊張。”霍欽岐本就嘴笨,更主要的是,他很清楚,他們家行事風格太硬核,他也是擔心沈疏詞不同意。
“不過我們發展得真的很快……”
沈疏詞攥着他腰間的衣服,在指尖輕碾搓揉着。
“還有認識一天就結婚領證的,我們的速度不算快。”這年頭閃婚的太多。
“我知道了,回去我和爸媽說一下,晚些給你答複。”沈疏詞笑着看他。
“你要考慮清楚,和我領證,那就是一輩子,我是不可能和你離婚的。”霍欽岐說得認真。
沈疏詞笑着點頭,誰結婚是奔着離婚去的啊。
……
沈家二老買了新房子,沈疏詞自然也不需要在外面租房子住,房子靠近河西,她上班也方便。
領證是大事,霍欽岐還想着,與她一起回家和二老說清楚,卻被沈疏詞拒絕了。
待她回去後,借着吃晚飯的功夫,就準備和二老提一下這件事。
她的情況和唐菀不同。
唐菀領證的時候,戶口本是唐老“偷”給她的,可她的戶口本還攥在二老手裏,怎麽都繞不開的。
“對了疏詞,我剛才和你姐夫商量,明天晚上,準備請霍家和江家人一起吃頓飯。”沈老笑着,“我和你媽住院,尤其是江家,幫着忙前忙後的,真的不容易,你訂婚,他們一家還去給我們撐場子……”
“如果說請客就是特地謝謝他們,他們肯定不來,正好剛搬新家,就借着喬遷之喜,請他們吃頓飯。”
“你覺得怎麽樣?”
沈疏詞點頭,“挺好的。”
“你把西西也叫上,就是不知道她那個老闆能不能來,怎麽健身還能傷了腿啊。”沈老笑道。
“爸、媽、姐夫……”沈疏詞猶豫着開口。
唐雲先目前也住這邊,瞧她神色嚴肅,挑着眉眼,“你明晚不會有安排吧?”
“不是,沒有安排。”沈疏詞搖頭,“就是有件事想和你們說一下……”
“說吧,什麽事。”沈老終于離開醫院,能逃離周仲清的魔爪,就是吃大白米飯都覺得比平時更香。
“我和欽岐已經訂了婚,他的結婚報告也下來了,馬上就要籌備婚禮了,其實我們的關系已經……”
沈疏詞之前不知道霍欽岐在緊張什麽,她覺得兩人的關系,就是水到渠成,領證也沒什麽。
此時獨自面對家人,心髒才突突跳個不停。
早知道就讓霍欽岐一起過來了,好歹有個伴兒。
“怎麽支支吾吾的,有話就直接說,還是說你對婚禮有什麽特别的要求,自己不好開口。”老太太笑着,“你要是不方便說,就告訴我,我和霍家去溝通。”
沈疏詞吸了口氣,幹脆就直接說了,“不是婚禮的事,他工作很忙,難得回京一趟,我們……”
“打算抽空去領證。”
“領證?”沈老捏着筷子的手指一頓,聲音陡然尖細——
直接破了音。
“你這麽激動幹嘛?這兩個孩子都訂婚了,結婚報告好不容易批下來,領證也正常。”老太太倒是看得很開,“你們準備什麽時候去民政局?”
“還沒确定,因爲要争得你們的同意。”沈疏詞瞧着父母反應不是很大,緊繃的神經也稍稍松弛了些。
“領證當天,一定要把自己打扮得漂漂亮亮,要不然拍照不好看,最好是穿個白襯衫,你倆穿情侶款,絕對好看。”老太太笑道。
沈老雖然覺着兩人領證有些快,不過根據他多日的觀察,兩人的關系,肯定不僅限于拉拉小手,親親小嘴的程度。
估摸着該做的,不該做的,都做了。
說到底領證,也是給沈疏詞一個保障,也表明霍欽岐是真的想娶她。
老爺子雖然哼哼唧唧的,可吃了晚飯,還是從抽屜夾層裏,摸出了戶口本遞給沈疏詞。
……
沈家二老明日要請客,唐雲先自然要幫忙通知一下被邀請的人。
當江錦上接到嶽父電話時,原本聲音也是自帶笑意的,隻是挂了電話,唐菀卻發現他神色不太對勁。
“我爸打電話來幹嘛?”
“說外公明晚要請客,讓我們去吃飯。”
“那你怎麽愁眉苦臉的?”
“父親對我的态度有點奇怪。”
“嗯?”
“白天還好好的,剛才打電話,對我總有些冷淡。”
“你是不是想多了,好端端的,我爸幹嘛給你甩臉子。”唐菀笑道,“也可能是他最近太累了,你别胡思亂想。”
江錦上抿唇不說話,殊不知這件事和霍欽岐有關系。
你看看人家,領證都知道要知會父母一聲,再瞧瞧自家女婿,自家父親,一個“偷”戶口本,另一個就暗戳戳、偷摸摸帶着他女兒把證給領了。
越看越覺得,别人家的女婿才是最好的。
隻是事情過去這麽久,人家連孩子都有了,他也不可能故意找茬,借題發揮,不過語氣上終究有些冷淡。
江錦上是怎麽都想不到,霍欽岐領個證,都能波及到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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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沈疏詞這邊,拿到了戶口本,就和霍欽岐通了氣兒,順便告訴他,明天他父母要請客吃飯。
霍欽岐本就是個雷厲風行的性子,況且爲了避免夜長夢多,他直接說:
“擇日不如撞日,要不明天我們就過去?”
“明天……”沈疏詞想着明日公司也沒什麽事,便同意了。
沈老剛把戶口本交出去就有些後悔了,一想到兩人領證,女兒就要進到别人家的戶口本上,靠在床上還唉聲歎氣的,卻不曾想沈疏詞叩門進來,又告訴了他一個晴天霹靂。
“我們準備明天去領證。”
沈老直接扯過被子,蒙住頭,“我困了,要睡了。”
老太太則很高興,還興沖沖拉着她回屋,給她張羅着穿什麽衣服去領證比較好。
沈疏詞還想着把事情告訴唐菀、阮夢西他們,畢竟也算是喜事。
卻被老太太阻止了。
“明天要一起吃飯,到時候再向大家宣布這個好消息。”
沈疏詞點着頭。
沈老爺子躺在床上,孩子結婚領證是好事,可他這心裏卻總覺得悶悶的,殊不知讓他更悶的事情還在後面。
五爺:嶽父忽如其來的冷淡,有點慌。
霍霍:距離某人改口又進了一步。
五爺:……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