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頓飯一直持續近晚上十點,外面還飄起了漫天飛雪,江江和陶陶早已玩累,居然靠在一起睡着了,饒是如此,謝家也沒挽留江家人或者唐菀留下過夜。
分家一事,他們私下肯定有很多話要說。
江宴廷抱起江江時,兩個孩子都醒了。
“唔——爸爸?”江江睡得酣甜,忽然被吵醒,很不滿。
“該回家了。”
江江摟住他的脖子,看着陶陶,總有些不舍。
“把衣服穿好,外面很冷。”流感高發,沈知閑生怕兒子受涼,還特意去拿了個毛毯給他裹着。
陶陶這才爬起來,跟着謝家人一起出門送客。
孩子都睡得迷迷瞪瞪,其餘衆人一番寒暄客套,目送江家人上車,也就回了屋。
“知閑,你先哄孩子睡覺,待會兒來我書房一趟。”謝老拄着拐杖,先行進了書房,其餘衆人也都陸續跟了進去。
沈知閑過去時,想着江家人不在,面對自己的,可能會是疾風驟雨,沒想到謝永戚直接開口問她:
“你是想要股份,不動産,還是股票?你大概說一些,後續找律師,也比較好協商分配。我們家在京城還有不少旺鋪,地段都不錯,每年光是租金報酬也很豐厚,這個算是比較穩定的資産,比較适合你……”
就算分家,謝家也不希望動搖公司,也是希望沈知閑能拿些不動産。
其實謝家考慮得更多,一旦沈知閑和江宴廷真的在一起,她拿了股份,江家很有可能會進入謝氏。
誰家公司都不想被強大的資本滲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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約莫聊到十二點,沈知閑先回屋,謝家其餘人又在書房聊了會兒,當她回房之前,完全是本能地先去陶陶那屋看了下,剛打開門,就陶陶床邊正坐着一個人。
她瞳孔微縮。
“謝靖!”沈知閑當時心髒都揪了起來,“這麽晚,你在這裏幹嘛?”
謝靖手中正拿着方才江江送的水晶球。
神情懶散地在手中晃了晃,任由着裏面的雪花簌簌下墜,“沒什麽啊,就是睡不着,你們都在書房聊天,我擔心陶陶一個人害怕,過來陪陪她而已。”
陶陶早已睡着,壓根不用他陪。
“有什麽事,出來說。”沈知閑手指微微收緊。
他倆的關系一直很微妙,雖然謝靖嘴上什麽都沒說,可對她一直有敵意。
畢竟如果她不會來,那他可能已是謝家名正言順的繼子,算不上顯貴,一生無憂也能保障。
“沈知閑,之前要給你介紹對象,死活不同意,現在傍上江家,就這麽迫不及待?拿着那麽多錢,就算江宴廷不圖你這個人,看在錢的份上,也會娶你吧,你以爲他對你是真愛?别搞笑了。”
“那又怎麽樣?”沈知閑親笑,“我拿錢,算找男人倒貼,那都是我的事。”
“你帶這個孩子,要不是看中你的錢,憑你……”謝靖哂笑,“江家看得上嗎?”
“可現在他家就是看得上我!”
“你……”
他倆關系比較特殊,平時交流并不多,沈知閑生得知性,做事也得體,極少這般說話,倒是把謝靖給噎得半天無語。
“沈知閑,我告訴你,你想分裂謝家,門兒都沒有,我不會讓你得逞的。”
謝靖将水晶球扔在床上,擡手,幾乎是指着她的鼻子。
沈知閑倒是一笑,“那你試試看?怎麽說我都是謝家正牌的小姐,你算個什麽東西,就算我十惡不赦,就算我死了,謝家的錢也和你沒關系……”
“而離開了謝家,你就什麽都不是了!”
“你特麽再說一遍!”謝靖的确是依附着謝家,可男人卑微的自尊心作祟,又不想被人指着脊梁骨,一聽這話,就炸了。
“你要是再在我女兒房間大呼小叫,我就對你不客氣了!”
“對我不客氣?”謝靖輕笑,“你想對我怎麽樣?”
“深更半夜,一個成年男人,潛入一個女孩子房間,你想做什麽!如果我現在報警,我保證你大年三十都要在看守所度過!”沈知閑壓着聲音。
聲音極低,卻又威懾力十足。
這碰她,挑釁她,都無所謂,可陶陶在這裏,謝靖這種人,前科累累,趁着孩子睡着,他就是碰陶陶一下,她心底都犯惡心。
“你……”謝靖是故意來的,無非是知道她在乎孩子,故意吓唬她,想讓她對分家一事知難而退,沒想到她居然正面和他硬剛。
“滾——”
沈知閑咬緊牙,說得斬釘決斷。
“好啊,你特麽給我等着!”
謝靖說着就往外走……
“站住!”在他即将踏出房門時,沈知閑叫住了他。
“你又想幹嘛?”
“下次你再敢進我女兒房裏,我保證讓你從謝家徹底滾蛋,你是怎麽爬進謝家的,我也會讓你如何爬出去!”
“有本事你就天天守着他!”
謝靖冷笑,摔門而出,震天響的動靜,還是把陶陶驚醒了。
沈知閑咬牙:人渣!
“媽媽?”陶陶被吓醒,臉色還有些白,“怎麽了?”
“外面風太大,把東西吹倒了。”沈知閑挨着床邊坐下,“吓到了?”
“嗯。”陶陶急喘着,那一下響聲太大,生生被吵醒,怎麽可能不怕。
“别怕,媽媽今晚陪你睡。”沈知閑把水晶球放在一邊。
“我要那個……”陶陶伸手要水晶球,這東西冰冰涼涼,她居然就揣在懷裏睡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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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此時的江家
唐菀白天陪阮夢西選禮服,晚上又去謝家,回來後,簡單沖了個澡,很快就睡着了,而隔壁屋子,燈火卻亮到了後半夜。
江錦上翻看着手中的資料,從中篩選出了一部分,“都在這裏了?”
“關于謝靖的資料,應該都在了。”江措站在他斜後方,已經哭得直達哈哈了,這都快淩晨三點了,爺,該睡了吧。
江錦上還未歸家時,就讓他将謝靖的資料全部給他找出來,他這人要找誰的資料,隻能證明,謝靖惹着他了。
他還和江就調侃,“謝靖腦子又沒進水,怎麽會去招惹我們爺?”
江就說得直白,“應該是招惹唐小姐了。”
畢竟除卻唐菀,也就是江宴廷和小少爺,謝靖腦子又沒進水,更不可能找他倆麻煩,所以最大的可能就是碰了唐菀。
這才是他們爺最大的逆鱗,也是活膩了。
“那這小子豈不是更完蛋?”江措開始收集資料還是很亢奮的,隻是此時陪着江錦上熬到快三點,是真的要撐不住了。
江錦上餘光掃了眼江措,“如果困了就回去睡覺吧。”
“沒事,我不困!”江措清了下嗓子,挺直腰杆,“其實我有件事不太明白。”
“什麽?”
“謝靖劣迹斑斑,其實在外面已經有不少人诟病他了,我不信謝家都不知道,居然放任他這麽久,不聞不問,還在公司給他安排掌握實權的位置。”
江錦上慢慢翻動着面前的資料,“你怎麽知道謝家是放任不管的?”
“這些年他做了什麽,我不信謝家沒有耳聞,居然無動于衷,這對他家的聲譽也有很壞的影響啊。”江措咋舌。
“而且自從宣布年會認親,他小動作可不少,就連之前的事,也是他……”
“我真不知道謝家想做什麽?想任沈小姐回去,爲什麽還要把這種垃圾留在家裏!”
江措有些義憤填膺,搞不清楚謝家人,看着也不像是這麽黏黏糊糊拎不清的人啊?
江錦上笑而不語,隻是把篩選出來的資料遞給江措,“天亮後,把這些遞給大哥,就告訴他,明日認親宴,這是我送給嫂子的禮物。”
此時已過淩晨,謝氏年會暨認親,的确就在明日。
“禮物?”
“要被人承認,不是件容易的事,肯定會有人不滿的。”江錦上起身走到窗邊,打開窗簾,外面大雪漫天,簌簌而下,曼妙翩跹……
“要上位,還得讓人沒異議,身份重要,她更要一登場就有足夠的威懾力,不僅是告訴衆人她是名正言順的謝家人,更要讓大家知道,她并不是欺負的。”
“要不然就算扶上位,以後在謝氏,亦或是嫁給了大哥,也免得會被人輕視。”
江措點頭,“所以您這個是……”
“嫂子上位,需要一塊合适的墊腳石。”
江措看着手中的一摞文件,所以謝靖……
就是墊腳石!
“這些話要轉述給二爺嗎?”江措低聲問。
“不需要,你把資料給他,他和嫂子隻要看了,都會明白的。”
江措心底有諸多疑問,比如沈知閑是否會如他所願,他又爲何笃定,事情會朝着他預定的方向發展。
“如果沈小姐心軟,或者是謝家保他……”
“放心吧……”江錦上指尖落在玻璃窗上,内外溫差,窗戶上氤氲出了一層白霧,他手指輕輕滑動着,寫了謝靖的名字,又在上面輕輕畫了兩道。
一個“x”字出現在窗戶上。
他聲音溫緩,帶着點笑意,“這個人已經是砧闆上的魚肉,逃不掉了……”
江措不清楚他爲何如此笃定,捏緊文件,“那您早些休息,我先下去了。”
江措離開後,江錦上才擡手,将謝靖的名字從玻璃上一點點抹去……
好像要将他從京城,也徹底抹去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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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微亮,江宴廷剛出門,就看到江措站在自己房間門口,忍不住皺眉,“有事?”
這一大早,開門就看到自己房間門口,站着這麽個大活人,也着實吓人。
“五爺讓我把這個交給您。”資料已用牛皮紙袋封好。
“什麽東西?”
“說是明日認親,送給沈小姐的禮物。”
“送給她的?”江宴廷蹙眉,這小子又要搞什麽?
不過東西既然是送給沈知閑的,基于對弟弟的信任,這裏面應該不是什麽亂七八糟的東西,江宴廷并未打開,而是直接送給了沈知閑。
沈知閑拿到東西,也是頗爲詫異。
“五爺給我送東西?是什麽?”
“不清楚。”
江宴廷離開後,她才回屋打開,看到裏面的東西,瞳孔微怔。
京城人都說,江家五爺多智近妖,這話說得,果真不假,她昨晚剛和謝靖鬧僵,他居然威脅自己,讓她守好陶陶。
光是這句話,沈知閑就已容不下他!
隻怕年會上也不太平,他在公司有勢力,可能會故意針對自己,沒想到江錦上的及時雨就到了。
不過她此時對江錦上也有了更直觀的了解……
江家那麽多人,他真的心思最深,做事也最狠,他這是不僅是要把謝靖逐出謝家,還要讓他在京城,徹徹底底……
身敗名裂!
雖說她并不願意給人當槍使,可這件事,她甘之如饴。
謝家對謝靖這種暧昧的态度,後面都會說明,不要急,大戲馬上就會開始了……
五爺這是把親嫂子當槍使,你問過你哥怎麽想沒?
五爺:我這是爲嫂子好!
大哥:【磨刀中……】你過來,我們聊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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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更五點,補昨天的三更,(#^.^#)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