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夜，鹹陽城内許多人注定難眠，上半夜的腥風血雨還沒讓人緩過氣來，下半夜另一個極勁爆的消息又傳來：農家在鹹陽的駐地被人給端了，高層死了一屋，據說連農家俠魁都死了。
這消息驚爆了百家諸派！
那可是農家，諸子百家中，實力絕對能排得上前三的大派。
可那位督使竟然毫不顧及農家的勢力，先殺昌平君、農家烈山堂堂主，再殺農家俠魁、鏟除農家在鹹陽的駐地，這是徹底和農家結上仇了！
蘇啓連農家都敢往死裏整，兔死狐悲之下，其他百家門派都會農家所遭遇的聯想到自家身上……
“那位蘇督使如此行事，就不怕農家的報複？我陰陽家若是違背他的政令，會不會像農家一樣？”
陰陽家駐地，東君焱妃徹夜未眠，她也未嘗想到蘇啓殺了昌平君後，還把農家俠魁也給殺了，她正分析着蘇啓的行爲目的。
“他能找到農家的據點，也就能找到其他學派的據點。所有百家學派，說不定早被他盯上了，都處于他的觀察之中。”
焱妃猜的還真對，整座鹹陽城都在蘇啓的控制下，諸子百家的秘密地點都在他掌握中，百家高層，包括焱妃自己，體内都在不知不覺中被植入了蘇啓的納米機器人，他們一舉一動全在蘇啓眼皮子底下，毫無秘密可言。
這些要搞陰謀、搞刺殺，都等同于在蘇啓面前敞亮了說，能成功才有鬼了。
“他對農家下手，也不乏是要給其他百家一個警醒，殺雞儆猴。以農家爲‘雞’、百家爲‘猴’，天下間怕是沒幾人敢這麽做。這位督使當真好氣魄、好手段！”
不光是焱妃這麽想，其他百家門派中有許多都和她一樣想法。
他們本覺得自家是超然于事外，坐山觀虎鬥，鹹陽城中這場争鬥，隻需旁觀，靜待結果即可，可蘇啓這出殺“農家雞”，儆“百家猴”，讓他們忽然發現，自己離下場争鬥這麽近，随時可能被拖下水。
很多人本瞧不起蘇啓，蘇啓既沒什麽高貴的血脈血統，以前也不出名，就像從某個鄉旮沓裏突然冒出來的，認爲他不過一鄉野村夫，一朝得勢的狂妄之徒，何足挂齒？
今夜蘇啓大開殺戒，讓他們不得不重新審視這位秦之督使，有權管理他們的人！
墨家駐地，幾名墨家高層還沒決定好是與蘇啓對抗，還是退出秦國，又接到農家駐地被端、農家俠魁身死的消息。
一人道：“現在還有人說他狂妄嗎？這個人還真敢做，殺一個農家的堂主也就罷了，連農家俠魁也殺了。”
得，蘇啓再次背鍋，農家俠魁是自殺的，并不是他幹掉的，但這話說出去，也要有人信啊。
這口鍋，蘇啓還得背好！
“他敢對農家下手，也就敢對我墨家下手。今夜之農家，未嘗不可能是明日之墨家。諸位，該做決定了。”
“我不信他真敢得罪那麽多百家門派。”
有人還是不甘心這麽灰溜溜地退出秦國。
“不信？我們能和他賭嗎？他能找到農家據點所在，也就能找到我們墨家的據點。等他親自上門，到時會怎樣？”
這人說完上面一番話，又道：“此時退出秦國，不代表我墨家就輸給了他。成敗從不看一時，誰輸誰赢，還爲時過早。”
“說的對。我墨家存世三百年，他才多少歲，豈能與我墨家相比？他多行不義，遲早會自取滅亡，且不必跟他計較一時之得失。我同意徐統領的提議，墨家弟子暫時退出秦國。”
“我也同意！”
“……”
幾名墨家高層都同意了墨家退出秦國，不再在秦國宣傳墨家思想學說。
第二天，雨過天晴，陽光照耀在鹹陽城中，鹹陽城的百姓們還是該做啥做啥，對昨晚城裏發生的事，有人也聽到了些動靜，可那管他們什麽事？
那離他們的生活太遠了，隻能作爲茶餘飯後，大家聚在一起聊天時的談資，又不能成爲他們今日的米面柴油。
而鹹陽城諸子百家中人則度過了一個驚心動魄的雨夜，這個夜晚改變了許多的事。
辰時過半，鹹陽學宮府大門大開，李斯昂首闊步走到門前，看了眼聚在門外的諸子百家中人。
今日，蘇啓要接見通過了考核的那些百家學派。
李斯道：“督使有令，召見百家學派。第一個，陰陽家。陰陽家可有人在？可進去面見督使。”
“我！”
焱妃走了出來。
李斯看到焱妃，眼裏閃過一絲驚豔之色，随即又恢複平靜，他對焱妃道：“請！”
“謝李大人。”
焱妃邁步走進門内。
焱妃進入門中後，李斯站在門外，不再喊下一位，好似要等進去的一位出來，才叫下一位。
諸子百家衆人站在門外候着，心裏很疑惑蘇啓見他們做什麽。
在這的百家學派，不僅是有通過考核的，也有沒通過考核的。
通過考核的百家學派是接到了蘇啓要見他們的通知，而那些沒通過考核的，有的是來看熱鬧，有的則是也想見蘇啓，看能不能讓蘇啓改變決定。
一名老儒由一群儒生簇擁着，走上前，向李斯行了一儒家之禮，後道：“敢問李大人，我儒家可能進見蘇督使？”
李斯以儒家之禮還之，答道：“督使今日隻見通過考核的學派。我記得，儒家似乎沒有通過考核吧？”
那老儒道：“李大人，你可也在我儒家小聖賢莊求過學，何況你乃荀師弟子，你……”
那老儒本想打人情牌，擡頭卻見李斯淡漠地看着他，嘴中的話有些說不出去了。
李斯道：“此一時彼一時。我曾在儒家求過學，沒錯，我爲荀師弟子，也沒錯。但我現在的身份不是儒家弟子，而是大秦官員，鹹陽學宮祭酒！”
“你這忘恩負義之徒！”
聽到李斯這鐵面無私、不近人情的話，老儒臉色幾次變化，罵了一句李斯“忘恩負義”。
李斯卻笑道：“我爲大秦之官，當爲大秦做事，而非是爲了儒家。你辱罵本官，已觸犯了大秦律法，念你是初犯，本官不予追究，若再犯，本官就要按大秦律法處置。”
“你……”
老儒生被李斯氣得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