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點事,曹操也懶得計較,便耐心的看着他,等他解釋。
用茶水潤了潤嗓子,陳登語出驚人“我父子皆是漢臣,豈能跟呂布同流合污,呂布反複人,我恨不能親手殺了此賊。”
陳登的态度讓曹操着實一愣,他一向奸詐多疑,心中實在無法斷定陳登這番話,究竟有幾分真?幾分假?
難道陳登真的是主動找上門的幫手嗎?曹操心裏拿不準。
便試探着問道“呂布爲朝廷讨賊,戰功卓着,之前消滅袁術,出力甚多,功績有目共睹,朝廷對他表彰自是理所應當,絕無加害之意。”
不論對誰,曹操都能冠冕堂皇的打着朝廷的幌子。
其實,朝廷就是曹操,曹操就是朝廷。
陳登一陣冷笑“曹公,我誠意前來,當面剖白心迹,您卻不信我,莫非曹公真的要拉攏呂布嗎?據我看來,呂布早晚會是你的心腹大患,之前在兖州,呂布讓曹公吃的苦頭還不夠多嗎?”
曹操撚髯一笑,這才相信陳登是友非敵,忙又給陳登倒了一杯酒,笑道“元龍,老夫相信你的都是實話,既然這樣,那我就不瞞你了,老夫也想除掉呂布,但你也知道,眼下時機并不成熟。”
“原來是這樣。”
陳登點點頭,“其實,家父也盼着能在徐州跟曹公把盞痛飲。”
言外之意,陳家父子都希望曹操早日出兵拿下徐州,隻有這樣,曹操才有機會在徐州跟陳珪飲酒。
曹操歎了口氣“眼下張繡蠢蠢欲動,朝廷急需要将南陽平定,對付呂布,言之尚早。”
陳登也知道曹操的難處,便委婉的道“在下有個不情之請,希望曹公能給我一郡之地,在下願意聚集兵将爲朝廷内應,一旦曹公日後對徐州用兵,你我裏應外合,除掉呂布當易如反掌。”
曹操心中暗自冷笑,呂布還真是所托非人,本來是盼着陳登給他讨要徐州牧的封賞,沒想到,陳登不僅不替呂布辦事,一杯酒沒等下肚,就把呂布給賣了。
不過,陳登敢當面向曹操索要封賞,曹操越發認定,這是一個野心勃勃之人!
盡管對陳登做法,曹操心中不喜,但他眼下根本沒有精力對付呂布,陳登願意做内應,曹操也樂得成全他。
曹操問他,想要哪一處封地?
陳登兩眼一亮,不假思索的回道“廣陵。”
“卻是爲何?”
曹操一愣,據他所知,廣陵并不太平,屢遭戰火,盜賊峰起,是個沒人願意去的爛攤子。
廣陵的混亂罪魁禍首是陶謙麾下的笮融,他曾經遊曆過西域,以宣揚佛教之名,大肆招募兵馬,聚斂财富,曹操之前攻打徐州的時候,笮融不僅對陶謙見死不救,反而率領手下殺聊郡守趙昱,在廣陵燒殺劫掠,洗劫一空,後來又殺了彭城相薛禮、豫章太守朱皓,最後被揚州太守劉繇所滅,把廣陵給折騰的烏煙瘴氣,幾乎成了一片白地廢墟。
曹操實在想不明白,爲什麽這樣破敗不堪的地方會被陳登所看鄭
曹操勸道“元龍,那廣陵廢舊不堪,很難招募到兵勇,你是不是再考慮一下?”
“曹公此言差矣。”
話了一半,陳登把杯中的酒一飲而盡。
“差矣?差在哪?”曹操暗自嘀咕,耐心的等待下文。
陳登似乎很喜歡吊饒胃口,即便坐在他面前的是曹操,言談之中,陳登也甚是随便,毫無恭敬之意。
“在下是要興兵讨賊,可不是爲了做個安逸逍遙的太平官,廣陵雖然破舊,但我有信心在一年之内讓那裏煥然一新,我到任後會勸課農桑、剿滅作亂的盜賊,嚴明紀律,公正賞罰,加上我父親的名聲,一定能讓境内的百姓對我陳家歸心擁護,到那個時候,那些百姓自然甘願爲我所用,因爲是我讓他們安居樂業,有了富足穩定的生活,再,廣陵越是殘破,呂布越不易對我起疑。”
聽完陳登這番話,曹操恍然大悟,原來挑選廣陵上任,此中大有深意。
曹操心中暗暗佩服,陳登果然不是等閑之輩,他不僅有能力,也摸透了人心。
現在的廣陵爛的不成樣子,境内的百姓誰不盼着能過上好日子,陳登正因爲看到了這一點,才敢如此有魄力的選擇了廣陵,隻要他能把廣陵整治理好,試想,那些百姓能不真心的擁戴他嗎?
如果他選了一個安定富庶的地方,就算做的再好,百姓也不會對他感激涕零,但廣陵不一樣,隻要陳登有能力改變那裏的現狀,民心就會像流水一樣流向他。
去别的地方,是錦上添花,去廣陵,則是雪中送炭!何況曹操發現,陳登言談舉止,一副成竹在胸的樣子,絕不隻是誇誇其談的大話。
另外,正如他所的那樣,廣陵殘破不堪,呂布一定不會懷疑。
曹操點零頭“好,那我就任命你爲廣陵太守。
心願達成,陳登這才起身恭恭敬敬的給曹操深施一禮,“多謝曹公!”
曹操心裏對陳登既欣賞,也有些戒備,這個人既有能力,又有野心,究竟能不能爲自己所用,曹操此刻并沒有十足的把握。
如果陳登到時候不幫他怎麽辦?甚至趁機做大,反過來跟自己作對又當如何應對?
畢竟,僅憑一番辭,曹操無法完全信任陳登。
而且,陳登能力讓陳登心裏甚至生出了一絲忌憚。
陳氏在徐州有人望,陳登又有能力和心機,曹操真怕再培養出一個威脅自己的勁擔
但徐州的事情,曹操短時間内實在無暇顧忌,這一次,他必須賭一把,把賭注壓在陳登的身上。
如果陳登真心實意的願意幫他,那自然皆大歡喜,如果陳登反過來跟曹操爲敵,曹操就要承受極大的風險了。
事無絕對,曹操經過一番深思,索性豁出去了,不僅封賞了陳登,還大度的加封了陳珪。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