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還不算什麽,他竟然動了稱帝的心思。
袁術第一步,先自封徐州伯,按照當時的爵位,分爲公侯伯子男,自封伯爵是漢末諸侯中從未有過的事情,這麽做,袁術就等于是宣布了自己要成立一個獨立的王國。
接下來,袁術越發膽大,他開始分封自己的部下,以張勳爲大将軍,敢任命自己的部下爲大将軍,隻能說袁術把自己當成了皇帝。
想稱帝,必須得到上層社會的承認,袁術想到了自己的故交好友——陳矽。
他馬上給陳矽寫信,希望得到陳矽的支持。
昔日秦失其政,天下群雄争而取之,兼智勇者卒受其歸。今世事紛擾,天下複有瓦解之勢,誠乃英雄有爲之時。與足下舊交,豈肯左右之乎,若能成大事,子實爲吾之心腹。
收到袁術的信,陳矽越看越吃驚。
信的内容有兩個,第一,袁術野心昭彰,要黃袍加身;第二,袁術扣留了他的兒子,當了人質。
袁術使了不正當的手段,把在下邳的陳應弄到了自己的身邊,名義上是把陳矽當成自己人,實際上是用陳應來威脅陳矽就範。
讓陳矽鼎力支持袁術稱帝。
陳矽又氣又怒,提筆一蹴而就,給袁術回了一封信:
昔秦末世,肆暴恣情,虐流天下,毒被生民,下不堪命,故遂土崩。今雖季世,未有亡秦苛暴之亂。曹将軍神武應期,興複典刑,将撥平兇逆,清定海内,足下當勠力同心,匡扶漢室,而陰謀不軌,以身試禍,豈不痛哉?若能迷途知返,尚可以免,吾備舊知,故陳至情,至于骨肉之患,天下爲重,又何惜哉,吾萬死不能從命,還望術公三思,不要自誤!
陳矽的回信,措辭強烈,一點也沒有給袁術留情面,袁術看完書信,臉色陰晴不定,勃然大怒,當即把信扯的粉碎,真想一刀把陳應給宰了,但他沉默了一會,還是沒敢魯莽行事,但稱帝的步伐,他卻沒有停止。
就連行事危在旦夕的張邈,也寫信來勸阻袁術,袁術毫不理睬,把信随手丢在了一旁。
…………
袁術的舉動,鬧的沸沸揚揚,進奏曹将情報收攏整理後,送到了軍師祭酒郭嘉的手裏,郭嘉輔佐擦曹操,跟賈诩的地位差不多,戰時充當軍師,出謀劃策,除此之外,還有一個更加神秘的身份——掌控曹氏諜報機構——進奏曹。
雖然天氣還很炎熱,隻穿一件薄衫就能出汗,但郭嘉身上卻披着厚厚的裘袍,他從小體寒多病,身上永遠都是裹得厚厚的,除非泡妞的時候,才能真正的敞開胸懷,放飛自我。
滿寵畢恭畢敬的站在他的身後,弓着身子,一動不動,像是隐藏起來的毒蛇,說不定什麽時候就突然會亮出毒牙,撲向獵物。
“天作孽,猶可恕,自作孽,不可活,等擊敗呂布後,主公就該騰出手來對付袁術了。”
“我們現在不需要站出表明一下态度嗎?”滿寵把身子往前湊了湊,緩緩的說了一句,他的語速很慢,好像每一個字,都在腦海中咀嚼了很久,極有節奏和耐心,伴着略顯嘶啞的聲音,聽起來讓人渾身很不舒服。
在郭嘉面前,滿寵很恭敬,但除了郭嘉和曹操,對待其他人,滿寵永遠都是一種近乎審問犯人的态度。
現在許都正在全面修葺,準備入冬之前将天子移駕許都,而滿寵将會成爲最令人聞風喪膽的許都令。
郭嘉搖了搖頭“袁術想做什麽,就讓他做,沒有邪,哪裏來的正義?他敢篡逆作亂,正好給了主公撥亂反正匡扶漢室的機會。”
滿寵一陣默然,過了一會,他點了點頭,領會了郭嘉的意思。
如果沒有壞人,警察就會面臨失業!
袁術鬧的越兇,才越能給曹操正名,讓天下人知道,誰才是漢室擎天玉柱,架海金梁!
滿寵又道“不知曹公對楊彪等人如何處置?最近這些人也不太安分。”
郭嘉微然一笑,随手畫了一個圓圈“主公正忙于征讨呂布和張邈,可沒心思理會他們,這些人剛來到兖州,難免有些不适應,由着他們鬧吧,記住,要什麽,就給他們什麽,吃的、穿的、用的,都不要苛刻,至于别的,就不要奢求了,現在是戰時,一定要增加人手保證他們的安全。”
頓了一下,郭嘉忽然提高了嗓音“記住,誰都不準出這個圓圈。”
“明白。”
郭嘉的意思,明着是派人保護這些漢室臣僚,實際上,全面監控,誰都不準擅自鬧事或者離開,這個圓圈既是保護傘,也是隔離牆,所有的漢室舊臣都要像羊圈裏的羊一樣,被圈起來,看似自由自在,實則無時無刻不在進奏曹的掌控之下。
董承,楊彪,公孫瑞……這些平日裏握有兵權的大臣,除了頭銜還在,身邊卻一兵一卒都無法調動。
劉協身邊的宿衛工作,全都換成了曹家的兵将。
整日賈诩說的那樣,趙雲這樣的忠臣不适合留在劉協身邊,時間長了,劉協會控制住趙雲;唯獨曹操這樣的可以獨斷專行的強臣,才能留在劉協的身邊,時間長了,曹操可以控制住劉協。
被人控制,将會自縛手腳,反過來,控制别人,則能随心所欲,無往不利。
徐他趁着戰亂,悄無聲息的混進了東郡,将手下都分散在幾家客棧,所有人都更換衣裝,扮作尋常的販夫走卒。
一連過了十幾日,賈诩的命令才傳到東郡,第一刺殺的人,是公孫瑞!
徐他知道公孫瑞是忠臣,這種人本不該殺,但既然是賈诩的命令,那就隻能遵從。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