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邑抵達潼關,馬上展開了攻城戰,可是,結果大大出乎他的意料,雖說潼關才兩三千守軍,卻是一塊難啃的骨頭,光是那暴風驟雨般的滾木礌石,就讓王邑付出了幾千人的傷亡,猛攻了一日,毫無進展。
就在這時,王邑得到了消息:安邑失陷,滿門被抓,衛家更是慘遭血洗,隻逃走了一個衛觊。
王邑又驚又怕,正在猶豫,是繼續攻打潼關,還是回去找徐晃算賬?
妻兒老小現在都被徐晃給抓了起來,他心亂如麻,如坐針氈,正在遲疑不決,拿不定注意的時候,有人來報“衛觊求見。”
“有請!”
時間不長,衛觊從外面走了進來,王邑上下打量了幾眼,差一點沒認出來,衛觊散發披肩,衣袍不整,身上又髒又亂,活像個逃難的乞丐。
“你這是……”
“一言難盡,大人,想必你已經知道了安邑那邊的情況,不知大人如何決斷?”衛觊開門見山,對自己的事情懶得多做解釋,他之所以馬上趕到潼關,就是爲了勸阻王邑退兵。
滿門被殺,仇深似海,衛觊恨透了徐晃和趙雲,如果王邑退兵,他的家仇,可就報不成了,這絕不是他想看到的。
王邑搖頭歎了口氣“不瞞你說,我正有退兵之意,潼關險峻,非短日之内能夠攻取,何況安邑被奪,家小被俘,我心如亂麻,如何還能繼續猛攻潼關。”
衛觊搖了搖頭“大人,此言差矣,你若是退兵,正中徐晃的圈套,此人暴烈殘酷,絕不會輕繞了大人,退,死路一條,不退,或許還有一線生機,隻要拿下潼關,徐晃必然心生忌憚,到那時,主動權便握在了大人的手裏,别說一個徐晃,就連趙雲也得看大人的臉色,還望大人三思,切莫草率退兵。”
“可我的家小都在徐晃的手裏……”王邑心中放下不下,滿臉的愁容。
“大人,就算你退兵,徐晃也不會饒過你的家小,我衛家滿門被殺,這就是前車之鑒。”
見王邑左右搖擺,遲疑不決,衛觊又勸道“大人已經猛攻了一日,眼看潼關唾手可得,次是退兵,豈不前功盡棄,隻有拿下了潼關,大人才又跟徐晃索要家人的條件,否則,就算回到安邑,徐晃豈能沒有準備,大人就能保證一定能夠拿下安邑嗎,退一萬步,就算拿下安邑,若是徐晃狗急跳牆,拿大人的家眷出氣,大人也奈何不了他,不是嗎?”
在衛觊一番苦勸下,王邑一咬牙“那好吧,明日繼續攻城,勢必要拿下潼關。”
衛觊總算是長出了一口氣。
徐晃始終按兵不動,王邑連日猛攻,潼關依舊固若金湯,如此相持了五日,除了付出近萬人的傷亡,王邑悲哀的發現,自己根本就拿不下潼關。
久攻不下,不僅他心思動搖,軍心也越發渙散,将士們多是安邑本地的,心裏都牽挂着家人,不少人都開了小差,甚至有膽大的趁夜偷偷逃離了軍營。
非但如此,就連糧草也捉襟見肘,難以爲繼,王邑事先準備不足,壓根就沒想到,戰事會這麽艱難,眼下不僅沒有拿下潼關,反而安邑被徐晃所占,糧草根本無法順利得到補給。
軍無糧自亂,情況變得越發糟糕,王邑又動了退兵的念頭,衛觊依舊喋喋不休,不停的勸他。
“報,啓禀大人,外面來了好多人,你快去瞧瞧吧。”
“什麽人?”王邑一愣,不解的問道。
“小的也說不清,都是平頭百姓,帶隊的卻是小公子。”
一聽說自己的兒子來了,王邑忙疾步匆匆的出了營寨,來到軍營外,王邑大吃一驚,外面一陣雜亂,哭喊聲在耳邊嘈雜不絕,有的兵卒一看家人來了,什麽也顧不上了,全都争先恐後的往軍營外沖去。
“小風,你怎麽來了?咱爹娘呢?”
“奶奶,家裏還好嗎?”
…………外面來了足有五百多家眷,跟家人見了面,将士們都很激動,那些沒見到家眷的,心裏大爲失望,趕忙找人打聽。
“喂,我家裏那口子怎麽樣了?”
“我兄弟還活着嗎?”
王邑一再喝止,卻根本無濟于事,來的這些家眷,還帶來了不少家書,場面愈發失控,有的看完書信,撒腿就跑,有的放聲大哭,有的急的直跺腳。
見到自己的小兒子,王邑按耐不住,忙關切的詢問其他人的情況,小兒子放聲大哭“父親,徐晃說了,你再不退兵,他就要殺光咱的全家,這次是讓我來給父親送信的,趕緊退兵吧,不要再打了。”
原來這些天,徐晃之所以一直按兵不動,早有了對策,他派人找來不少河東兵的家眷,還讓人寫了不少家書,讓後讓這些家眷來到王邑的軍營,誰見到家人,心裏不激動,不擔憂家裏的狀況?那些看了家書的,更是歸心似箭,一刻也不想再軍營裏呆了。
本來,戰事不利,将士們已經心思動搖,軍心不穩,徐晃又來了這麽一招“攻心計”,王邑的軍營頓時亂了套,當時就有幾十個兵丁不顧一切的沖出了軍營,說什麽也要馬上回去,王邑勃然大怒,企圖阻止,可越是阻止,軍心越是混亂,王邑仰天一陣長歎,無奈的擺了擺手,隻好下令退兵。
衛觊頓足捶胸,隻好拂袖而去,說什麽他也不能跟着王邑再回安邑,徐晃把衛家人都給殺光了,他一回去,豈不是自投羅網。
王邑總算是退兵了,把守潼關的将士,一陣歡呼,他們隻剩下了不到500人,如何王邑繼續猛攻,後果不堪設想,幸虧,王邑主動退走了。
王邑前腳剛走,突然,遠處征塵滾滾,響起了陣陣急促的馬蹄聲,潼關守軍剛剛放松了心頓時又全都繃緊了。
原來,是郭汜來了。
郭汜追殺了趙雲幾次,付出了極大的損傷,後來聽說潼關守軍不多,而且王邑正在奪關,郭汜心頭一亮,索性繞過了趙雲帶人來攻潼關。
如果是平時,郭汜絕不會如此冒險,可現在,情況截然不同,潼關守備不足,兵力有限,又被王邑猛攻了數日,對郭汜來說,拿下潼關應是易如反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