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馬防生于149年,今年53歲,相貌威嚴,面容剛毅,身爲司馬家一家之主,頗有長者風範,見到趙雲後,司馬防忙迎了上來“不知将軍來此,有失遠迎,恕罪,恕罪!”
趙雲忙拱手行禮,态度親和而恭敬“先生客情了,雲此番來的冒昧,多有叨擾,還望先生海涵。”
“坐!”分賓主落座後,司馬防忙讓家人奉茶,司馬防手扶須髯,細細端詳趙雲,見趙雲英武挺拔,器宇軒昂,一身英雄之氣,不由得心中暗暗點頭“果然是儀表不俗,風采不凡。”
趙雲開門見山,直接表明來意,想請司馬防出山,輔佐自己,匡扶漢室。
司馬防并沒有急着表态,而是轉移話題,問道“不知将軍日後有何打算?”
趙雲不加思索“漢室衰微,黎民遭殃,匡扶漢室,掃清奸佞,乃是雲畢生之志。”
司馬防又問了不少細節,具體怎麽做,趙雲也沒有隐瞞,李傕郭汜這些亂臣賊子,矛盾會日益激化,這裏面大有文章可做,上次他把玉玺送往長安,已經挑起了李傕三人的争端,今後,先聯合郭汜樊稠滅掉李傕,再找機會殺掉郭汜樊稠,然後率軍勤王迎駕,将天子迎回洛陽。
趙雲的想法,司馬防非常贊同,别看趙雲是一介武夫,卻有勇有志,思慮長遠,處事周祥,司馬防連連點頭,又詢問了趙雲在洛陽處理政治民生的舉措。
聽說趙雲已經在境内大力提倡屯田之法,除此之外,興修水利,勸課農桑,鼓勵工商,興辦義學,這些也都一一得到實施,司馬防表面上依然很平靜,但是心裏,卻着實吃了一驚。
最後,司馬防親自把趙雲送出府門,并答應一定好好考慮,然後再回複趙雲。
當趙雲走後,司馬防的臉頓時沉了下來,見父親臉上一點笑容都沒有,司馬懿和司馬朗忙跟着父親進了書房。
“父親,你這是怎麽了?”
司馬防搖了搖頭“據我觀察,那趙雲很不簡單,本以爲他隻是一勇之夫,想不到,卻是個文武雙全的蓋世英才。”
“既然如此,那父親爲何面帶不悅?”司馬懿不解的問道“莫非,他有意逼你出山?”
司馬防搖搖頭“也不是,隻不過,他做的事情,讓老夫有些擔憂罷了。”
趙雲鼓勵農桑,興辦水裏,這些都沒什麽,可趙雲還興辦義學,不惜花費重金吸納有一技之長的工匠來洛陽安家置業,雖然對世家望族,趙雲非常敬重,可是趙雲做的這些事情,卻對世家帶來了隐憂。
世家門閥,這是漢末的主流,他們主導這個世界的一切,可趙雲卻對普通的貧民,好的不得了,尤其是興辦義學,鼓勵工商,這兩件事,都跟世家的利益是相違背的。
讓窮人上學?
世家壟斷一切,寒門甚至連讀書上學的機會都沒有,這才符合世家的根本利益。
鼓勵工商,如何僅僅隻是一般的程度,倒也沒什麽,可司馬防看的出來,趙雲是發自真心的要改善那些貧苦百信的生活和地位。
趙雲本身就是窮苦出身,又來自後世,對底層的窮人,他深有感觸,不僅不會輕視他們,也會盡全力改善他們的地位。
在當時,匠人和商人,地位卑微,根本不被認可,他們的地位連種地的農民都比不上。
可趙雲卻知道,想要改善民生,富國強民,工商才是創造财富不可忽視的驅動力。
司馬防目光銳利,見識深遠,跟趙雲雖然才第一次見面,通過觀察,司馬防發現,趙雲跟其他諸侯不同,他尊重世家,但還不至于非要依仗世家。
曹操,袁紹,袁術,陶謙,劉表……這些人,背後都少不了世家豪門的支持,這才是司馬防希望看到的。
司馬防要是不僅僅是敬重,因爲,世家,需要的地位,絕對話語權的壟斷地位。
曹操身邊,有兩大集團,也可以說有兩大派系,以荀彧爲首的汝穎集團和以曹家夏侯家爲首的是谯沛集團,汝穎集團主要是指汝南颍川一帶的世家,并不單單隻是荀彧程昱這些人,每一個人背後都有一個龐大的世家,他們輔佐曹操,除了建功立業之外,也是爲了替各自的家族謀求最大的政治利益。
《三國》裏面,汝穎集團,以荀彧爲代表,可謂能人輩出,人才濟濟,而且,很多人都是荀彧提拔推薦的,鍾繇、陳群、荀攸、郭嘉、趙俨,這些人都爲曹操的霸業出謀劃策,發揮了舉足輕重的作用,但是,一旦觸動他們的利益,他們就會堅決阻撓。
讓曹操奉迎天子,汝穎集團堅決擁護,但是,當曹操掃平北方發動赤壁之戰時,汝穎集團選擇了,集體保持沉默!集體性無語!
這觸動了他們的根本利益,因爲,如果曹操平定了江東,那麽,曹操就會代替劉協成爲天下之主,因爲荀彧他們早就意識到曹操的野心已經無法遏制了。
這麽多頂尖謀士,在赤壁之戰沒有人獻一計一策,這本身就耐人尋味。
曹**後,汝穎集團全面奪權,以司馬懿爲代表,徹底架空了曹氏家族,谯沛集團徹底退出了舞台,先是九品中正制的提出,再到高平陵政變,世家望族徹底掌控了曹操打下了基業。
所以,司馬防對趙雲的态度,有些不滿。
但轉念一想,若是直接拒絕,也不合适,畢竟河内郡也在司隸校尉的管轄之内,得罪趙雲根本犯不上,何況河内的白波軍,也需要趙雲平叛。
司馬懿見父親愁容不解,眼珠子轉了幾下,忽然兩樣一亮“父親,不如這樣,他不是要對付白波賊嗎,幹脆我們助他一臂之力,如此一來,父親就算不去洛陽,趙雲也不能怪罪于您。”
“哦?懿兒,你有什麽辦法,那白波賊盤踞多時,連張揚王匡都奈何不了他們,你能有什麽辦法?”
“父親,你就等我好消息吧,區區白波賊寇,難不倒我的。”
司馬懿轉身出了書房,回到自己屋中,他先給趙雲寫了一封信,又讓人準備了五十輛大車,每輛車上面都裝滿了糧食,他要派人把這些糧食送給郭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