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如這樣,讓陛下下一道旨意,讓他來長安一趟,明着是要對他嘉獎,然後…”
說到這裏,郭汜突然把話止住,以手作刀,做了一個殺人的手勢。
之前攻陷長安,對付宋翼和王宏,他們就是這麽做的,宋翼和王宏,當時都手握重兵,王允是他們的好友,李傕用一道聖旨将他們诳進了長安,然後一不做,二不休給除掉了。
郭汜這麽一提醒,李傕和樊稠也表示贊同,三人一拍即合,李傕馬上帶着兵士闖進了未央宮。
劉協的宮殿,李傕來去自由,而且披甲持劍,嚣張跋扈,絲毫沒把君臣之禮放在眼裏。
當時夜已經深了,劉協和伏壽剛剛睡下,未經通禀,李傕就闖了進來。
剛一進來,他的目光就落在了伏壽的身上,伏壽衣衫半掩,胸前露出一片雪白如玉的肌膚,身上的紗裙有些淩亂,别有一番動人的誘惑。
劉協敢怒不敢言,隻是輕輕的瞪了李傕一眼,李傕嘿嘿一笑,往後退了兩步“來的匆忙,多有打擾,對不住了陛下,你多擔待。”
正了正衣冠,劉協起身擋在了伏壽的面前,對自己的女人,這是他唯一能做的。
盡管隻是把李傕的視線給擋住,伏壽依舊心裏暖暖的,她知道,劉協重情重義,心裏有她。
李傕開門見山,直接讓劉協下旨招趙雲來長安,劉協心裏頓時一沉,李傕把眼一瞪“陛下,你隻管照做,其他的事情,我來安排。”
李傕口氣甚是蠻橫,近乎是在命令,還故意把手放在了劍柄之上。
劉協點了點頭,讓人取來紙筆,刷刷點點,一撮而就。
最後,劉協寫道“卿自長安一别,不勝挂念,要是諸事繁忙,來之前務必将事情安排妥當。”
李傕接過來,看了幾眼,非常滿意,馬上派人将旨意送往洛陽。
當旨意到的時候,趙雲這邊剛得知太史慈戰敗的消息。
一開始太史慈被徐晃截營,傷亡了兩千人,太史慈并沒有馬上禀報趙雲,他心中不服,想搬回一局,将功補過,結果又被徐晃給殺敗了,五千騎兵最後隻逃回來幾百人。
太史慈自知有罪,剛一進城,就來找趙雲負荊請罪,他光着膀子,背背荊條,跪在府門前,一動不動,還是副将張彪進來告訴趙雲打了敗仗。
“哦?”
趙雲吃驚的瞪大了眼睛,五千騎兵才幾天的功夫,就被徐晃給殺光了。
“太史慈何在?”
張彪指了指門外“主公,太史慈将軍現在正跪在門前,他說沒臉來見你。”
趙雲擺了擺手,剛想說勝敗乃兵家常事,站起來,他又坐下了,徐榮、方悅、田疇都在一旁看着,就這麽饒過太史慈,趙雲心裏很清楚,大夥心裏必定會有所怨言。
退一步,就算别人不這麽想,趙雲也不能就這麽算了,這不是玩過家家的遊戲,太史慈折損了這麽多人馬,打了敗仗,理應受到責罰。
想到這,趙雲把臉一沉“來啊,太史慈不聽軍令,緻使我軍傷亡慘重,推下去,重責80軍棍。”
趙雲擺了擺手,心裏很不是滋味,徐榮什麽也沒說,隻是點了點頭,方悅想要起身求情,趙雲瞪了他一眼:“不許給他求情,這是他應得的教訓,你去看着,少一軍棍,我爲你是問。”
方悅張了張嘴,隻好把想話又咽了回去。
方悅來到外面,沖那幾個行刑的兵卒使了個眼色,那幾人會意,也不想打的太重,平日裏大家對太史慈都很敬重,啪…看起來棍子舉的很高,可落在身上,卻并不是很重。
太史慈擡起瞪了那幾人一眼“怎麽?想讓我被人恥笑嗎?我太史慈頂天立地的男子漢,錯了就是錯了,我是來領罪的,不是來博人同情的,打,用力的打!”
方悅急的直跺腳,忍不住勸道“子義,你幹嘛這麽較真?”
太史慈往地上淬了一口“他娘的,你們這不是在幫我,是他娘的在害我,從打娘胎裏出來,我太史慈就是這樣,一是一,二十二,錯的認罰,天經地義!”
“哎,你小點聲!”
生怕被趙雲聽到,方悅一擺手:“好吧,真是好心當成驢肝肺。”
就在這個時候,下旨的使臣到了。
趙雲馬上迎出府門,進屋之後,趙雲立馬讓人擺上香案,恭恭敬敬,跪地叩首,跟公孫瓒等人截然不同。
他趙雲拜的并不是某一個人,而是漢室。
來使也愣了一下,想不到趙雲會如此鄭重。
聖旨宣讀之後,大夥都愣了,誰都不是傻子,尤其是徐榮和田疇,都精通謀略,才智非凡,一眼就瞧出來,這肯定是李傕的意思。
李傕把持朝綱,權傾朝野,當今天子無論說什麽,做什麽,都得看李傕的臉色。
将來使讓人安頓下去,徐榮忙勸道:“主公,當心啊,之前左馮翊和右扶風的宋翼和王宏,就是被招進長安殺了頭,這個節骨眼,李傕讓你進京,一定居心叵測,不可不防。”
田疇也表示贊同“本來任命你當司隸校尉,就沒經過李傕等人同意,主公殺了董卓,而李傕等人都是董卓的舊部,他們早就對主公心懷怨恨,此番下旨,必定是有心要加害于你。”
趙雲拿起聖旨,認認真真的看了兩遍,忽然,他兩眼一亮,視線來回在最後四句話遊走,若是把這四句話最前面的一個字,拿出來,再連在一起讀的話,就是——卿不要來!
趙雲把聖旨舉在手中,讓大家仔細看了一下,徐榮點了點頭“這已經很明顯了,連陛下都不希望你去,幹脆尋了理由推脫不去,諒李傕也奈何不了我們。”
趙雲突然笑了“我若不去,李傕的确奈何不了我,可是,我們剛剛打出漢家軍的旗号,若此時抗旨不應诏,李傕必然會以此爲借口,暗中诋毀我等,放心吧,我不會有事的。”
“啊?這麽說,你果真要去長安。”
徐榮大吃一驚,忙追問道“明知道他們要害你,爲何還要去長安,宋翼和王宏兩人之死,那可是前車之鑒啊。”
趙雲卻坦然自若,他的臉上洋溢着無比強大的自信“他們不會對我怎麽樣的,因爲我的手裏,有他們夢寐以求的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