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老大,您找我?”
郭達一進屋,笑容可掬地恭敬問道。
這小子賊高興了,昨天夜裏,那可是好好爽了一把,把這幽冥神教煙雲都城分舵的近百号幫衆叫過去,逐個訓話,教他們如何孝敬蕭老大,如何做事精明幹練一點。那叫一個爽啊,誰叫自己現在是蕭老大跟前的“紅人”呢。
蕭楚在靈兒吃早點的時候,命人傳話讓郭達前來,這家夥賊溜麻利,靈兒剛心滿意足地打了幾個飽嗝,拍了拍肚子,他就已經疾步跨進了客堂。
一雙眼賊溜溜地打量着靈兒,昨天,蕭楚讓他先行回去,并未讓他見過靈兒。
老小子足足盯着靈兒看了三十秒,靈兒俏皮地伸手在他面前晃了晃,“嘿,大叔,你眼睛裏有眼屎……”
郭達回過神來,揉了一把眼睛,嘿嘿咧嘴尴尬笑了笑,“哪有,今天早上明明洗了臉再出門的。”
打趣地說了一句,他又将注意力集中在蕭楚身上,“蕭老大,這小姑娘長得可真夠水靈的,她……”
“多謝大叔誇獎!”
靈兒機靈地回答。
郭達可不樂意了,臉扭曲起來,自己怎麽說也不過三十,都說男人四十一朵花,哥還是花骨朵呢。那什麽不都說了麽。
男人二十歲的時候是半成品;三十歲的時候是成品;四十歲的時候是精品;五十歲的時候是極品;六十歲的時候是樣品;七十歲的時候是紀念品。
我這特麽才是“成品”,怎麽說得像是七老八十似的,還大叔!!我可不是什麽怪蜀黍喲!
蕭楚可是郭達的老大,這小丫頭張嘴就是“大叔”,論起輩分來,豈不是平白無故小了一輩麽?
“她是我妹妹靈兒!”蕭楚沉吟道,“靈兒,他是我的弟兄郭達,叫郭大哥!”
蕭靈眨巴着明亮的眸子,疑惑地嘀咕一聲,“這郭大哥長得也忒着急了一點吧?”旋即,又是嘻嘻笑着,乖巧地叫了一聲,“郭大哥,您好!”
蕭楚輕撫了她的小腦袋瓜,繼而吩咐郭達,“叫上幾個弟兄,随我去一趟如意賭坊。”
郭達先是一愣,暗道:“這蕭老大如此上道?才當上老大,就要帶着弟兄幾個,去如意賭坊幹一票?”
他眼睛眯成一條縫,啧啧道:“蕭老大,我跟您說,這如意賭坊,賊得很,這一次您過去玩,他們要是敢出老千,我一定讓弟兄拆了他的店!保證您玩得盡興,滿載而……”
“歸”字還沒說出口,蕭楚利劍的目光掠過,仿佛萬箭齊發,射入郭達的渾身毛孔,“誰告訴你我要去賭了?”
郭達驚吓得趕緊閉上嘴,馬上改口,“老大恕罪,屬下該死、屬下該死!”
蕭楚臉色緩和了一些,“郭達,每個月去得不少吧?”
“沒……沒怎麽去?”郭達暗自擦了一把汗,蕭楚不怒而威的氣勢,借他一百個狗膽,也不敢僭越冒犯。
蕭楚也不是不講情面的人,語氣更加平和了些,“都是刀尖上舔血賺點錢,少去這種地方,上有老,下有小的,不容易!”
“是是是……蕭老大教訓的是!”郭達連忙點頭,“不過,屬下尚未成家立室,家裏有一老母贍養!”
“那你就更加要勤儉節約,攢錢娶媳婦不是?雖男兒志在四方,忠孝難全,可畢竟孝義所說,不孝有三,無後爲大。你總不能打一輩子光棍吧!”
郭達由衷感激,對蕭楚更是打心眼裏尊重他,相比于春風醉夢樓那個手持菜刀,殺伐冷酷的老大,眼前的老大更是充滿人情味,更是高大偉岸。
蕭楚所言,句句屬實,一點不虛僞,并且是設身處地爲郭達考慮。
“好了,我去如意賭坊,隻是拿回一點屬于我的東西而已,不用太緊張!”蕭楚說話的字裏行間,已經輕微地流露出了殺氣。
郭達心領神會,蕭老大出馬,如意賭坊必定是有冒犯他的地方了,這下,如意賭坊怕是要遭殃了。
他立馬去召集幾名精幹的幫衆,前往如意賭坊。
逍遙坊方圓幾十裏,倒也不算大,但也不算小。
自古以來,投機取巧的心态,是人性的劣根,恨不得一夜暴富,恨不得天上掉餡餅還砸中自己,恨不得走在路上撿到一袋錢還不用充公。
賭,以小博大,搏一搏,拉車變馬車,好像通過賭,能夠實現山雞變鳳凰的心态一樣。
而如意賭坊開設的位置,可以說,是逍遙坊最繁華的地段,與春風醉夢樓遙相對望。
因爲隻有最繁華的地段,人流量才是最集中的地方。
裝潢得高端大氣上檔次,一面錦旗招牌懸挂在屋檐上,書寫着鎏金的四個鬥大的“如意賭坊”字。
門口僅僅是一面絲綢厚簾子垂挂作爲門掩,簾子上繡着“賭”字,繁華的地段,奢華的裝潢,那種感覺,就如同天使向你伸手。
可一旦淪陷進去,那可就是張開血盆大口的惡魔。
蕭楚睥睨了一眼屋檐上的招牌,冷峻的面容,緩步走進了如意賭坊。
坐在如意賭坊櫃台上一位身材魁梧的高個子,一臉絡腮胡,右腳蜷縮,踩踏在椅子的一腳,一邊摳着腳丫子,一邊把玩着挂在脖子上的一串耀眼的銀玉項鏈,不停地哈着氣,擦拭着銀玉,贊不絕口,“色澤質地精良,匠心獨運地鍛造,極品、極品啊!”
說着,又是摳了摳腳丫子,捋了捋胡須,大概是被腳丫子的臭氣熏着了,還是怎滴,甩了甩手,又是對着銀玉項鏈哈着氣,在衣服上擦拭不停,歪着腦袋,看了一眼裏面大聲吆喝的賭徒們,又捏了捏自己幹癟的錢袋。
他盯着那一串銀玉項鏈,暗自歎道:“娘的,魚和熊掌,不可兼得!這銀玉項鏈上了賭桌……”
“喲,二當家的,今天不順兩把?”一位賭徒經過櫃台,打了一聲招呼。
摳腳大漢狠狠瞪了他一眼,甩了一個句,“哥屋恩滾,老子沒心情!”吞咽了一口唾液,抹了一把唾沫星子,“啊呸……”被腳丫子的臭味熏得直吐口水,攥着銀玉項鏈,紮心啊,老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