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是曹天問腦回路比較短,先明白過來,捋了捋下巴的胡須,哈哈仰天大笑,一邊大笑一邊贊歎道:“有點意思,終究是年輕人的天下了!”
這一笑更是讓杜天澤摸不着頭腦,“哎,老曹,你笑什麽?”
曹天問努了努嘴,示意跪在地上的蕭楚,“老杜,白撿了這麽一個義子,養老送終有望咯。”
“屁話,什麽義不義子的,鬼知道他想幹什麽!”
“啧啧啧,老杜就是老狐狸,揣着明白裝糊塗。一句話,這義子,你是收不收?不收的話,那我可不客氣了。”曹天問打趣地說道。
杜天澤面容一沉,“滾一邊去,哪兒輪到你了。”
蕭楚精明之舉,不是這一跪,而是拱手拜道:“二位義父在上,請受孩兒一拜。”說着,朝着杜天澤、曹天問“撲撲撲”磕了三個響頭。
以杜天澤、曹天問的睿智,他們不會不清楚,蕭楚此舉兵行險着,常言道,伸手不打笑臉人,更何況人家跪在地上,嘴裏直呼義父。
這一拜,連拜二位義父,杜天澤可不樂意了,上前攙扶起蕭楚,瞪圓了眼睛,盯着蕭楚,“蕭楚,你小子啊,關老曹什麽事了。信不信老子大刑伺候!”
蕭楚暗自慶幸,這一局,算是捱過去了,憨然一笑,“孩兒定會竭盡所能,孝敬二位義父的。”
杜天澤心中暖意頓起,這麽些年,爲了幽冥神教出生入死,風裏來、雨裏去,對于家的概念,早已是模糊了。
突如其來,多了一位義子,心中多了一些溫馨。
曹天問也已經站起身,上前一步,拍了拍蕭楚的肩膀,贊賞地笑道,“蕭……楚兒,我很好奇,你是怎麽想到這一招的?”
他改口還真是夠快的,馬上就直呼“楚兒”了。
蕭楚轉動着銳利的眼珠子,嘿嘿咧嘴一笑,“二位義父,都是睿智之人,我與李無水相比,他加入幽冥神教十年有餘,有何建樹自是不必我說,況且,他已經是三十好幾的人了,還能有什麽作爲?”
“而我卻不同,新入幽冥神教不久,不敢說豐功偉績,單憑逍遙坊與天争宗一戰,恐怕驚動了總壇。更爲重要一點,我年輕,前途不可限量。”
“再者說,二位義父目前在神教的地位,往上晉升已經是天花闆,而下面的人,多少削尖腦袋想要往上爬,随着歲月推移,對二位義父的威脅隻會與日俱增。”
“僅憑這幾點,孩兒相信二位義父心中已經有了權衡的杠杆,有這麽一位年輕有爲的義子,不管是爲了鞏固在神教中的地位,還是爲了将來養老,也會選我,而不是一位人品不堪且死去的李無水!”
杜天澤、曹天問互視一眼,心中對蕭楚更是喜歡了些,想不到蕭楚年紀輕輕,權謀之高,城府之深,讓人望其項背。
蕭楚所分析,每一句都說在了杜天澤、曹天問的心坎上。
别人看來,他們早些年與教主并肩作戰,征戰八方,建立了幽冥神教,位高權重。
可他們比誰都清楚,歲月不饒人,江山輩有才人,各領風騷數百年。
長江後浪推前浪,前浪死在沙灘上。
這是亘古不變的曆史法則。
誰也無法改變或者抗拒的定律。
相比之下,李無水的死,已經是不可改變的事實,縱然以職權幫規處罰蕭楚,那也不過是逞一時之快。
況且,煙雲都城分舵舵主之位,本來也是屬于蕭楚的,這件事回到總壇向教主交代,也是一件易事。
而收蕭楚爲義子,那結局完全是不同的,有如此年輕有爲的後起之秀,不說全是好處,但起碼能夠實現雙赢。
将來,扶植蕭楚在神教中地位,杜天澤也好,曹天問也罷,都是能夠說得上話的。
“楚兒,所言甚是,你放心,李無水這件事,包在義父身上。”曹天問當即表态,不僅他表态,而且還要拉上杜天澤,“老杜,你咋想?難不成你想爲了一個不成器的廢物表弟害我們的義子?”
杜天澤淬道:“真特麽多廢話,咱可申明在先,這兩個義父,我爲大,你爲小。”
“哎,我說,老杜,你憑什麽?”曹天問不服氣了,“是你嗓門比我大,還是個頭比我高?”
“就憑楚兒先拜的我,做人總得講究個先來後到不是!”杜天澤這還說到關鍵點了。
曹天問拽着蕭楚的手臂,“楚兒,你說說,是不是我先叫你兒子的?”
講真,曹天問這一招也夠絕的,的确是他先叫蕭楚爲“楚兒”的,你杜天澤不是自稱先來後到麽,那咱們就理論理論。
“啊哈哈哈,老曹,你想笑死我啊,普天之下,是先有老子,還是先有兒子呢?”
詭辯,一切都是詭辯,蕭楚搔了搔後腦勺,幽幽地道:“二位義父,這誰大誰小有什麽必然關系嗎?”
“當然有關系!”杜天澤、曹天問兩人異口同聲回答。
清官難斷家務事,這可把蕭楚給難住了,兩人說得都有理,沒轍,他尋思着說道:“若要論大小,也不是先後之說,而是從年紀……”
曹天問樂呵了,豎起了大拇指,“瞧瞧,還是咱楚兒聰明,說得沒錯,按年紀,老杜,這下沒意見了吧?”
杜天澤憋紅了臉,“按年紀就按年紀,誰怕誰啊,你先說,免得你耍賴。”
“咦,老杜,你何時見過我曹天問耍過賴?耍賴是小狗!”
蕭楚心中長舒了一口氣,對于杜天澤二人争執誰大誰小,那已經不重要了。
出此下策,也是礙于局勢,傍上杜天澤、曹天問這兩位總壇使者,日後在幽冥神教辦事,那可就方便得多了。
朝中有人好辦事。
最後,曹天問虛長半歲,爲大,杜天澤嘴上不悅,心裏也是樂滋滋的。
與杜天澤、曹天問又是寒暄閑聊一陣,蕭楚才從十裏驿辭别離開,走出十裏驿,遠遠便看見郭達團團轉,來回踱步,不時舉目朝着十裏驿看,顯然是擔心蕭楚的安危。
從這一點,蕭楚對郭達又多了一絲信賴,不管怎麽說,這郭達對自己也算得上忠心耿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