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她做的事很簡單,無非就是花點錢派人收買點街邊乞丐去幫她宣傳葉劍青和他那寡嫂暧昧不清的消息。
當然了,她也沒弄得太過分,至少說沒有弄些香豔劇情進去,隻是傳了些似是而非的流言。
可是流言這東西,本就似真非假。
再加上俗話說的好,寡婦門前是非多,但凡沒有改嫁念頭的,那基本都是能不出門就不出門,免得沾惹是非,有孩子的,那也得等自家孩子能撐起門戶之後,才會恢複正常的社交。
當然了,也不排除家裏實在活不下去了,那隻能想辦法拼鬥的寡婦。
可是總體而言還是前者居多。
葉劍青他那個寡居的嫂嫂并沒有孩子,再加上也的确是一直和葉劍青,包括葉劍青那個妹妹住在一起。
所以流言一出,一些原本就與葉劍青不對付的人,自然不會放過這個好時機,紛紛加進了添油加醋的行列。
等到張曼陀再次派人外出打聽消息的時候,原本兩人暧昧不清的流言,已經演變成兩人早在葉劍青哥哥還沒去世之前就已經勾搭在一起,就連那所謂的妹妹都是兩人偷摸生下來的流言。
可見流言傳播過程當中變化之大,某些人的心思之惡毒。
俗話說的好,造謠一張嘴,辟謠跑斷腿,特别是有關風月的謠言更是難解釋的很。
能怎麽說,那就是有十七八張嘴也說不清,最多隻能說清那妹妹的确不是他們的孩子,至于其他的怎麽辯解?
辯解不了的,你不說話别人當你心虛,你說話,别人當你辯解。
潘金蓮和西門慶的故事流傳了多久?
又有哪個還在意故事真假,但凡是提到潘金蓮,那就是個不守婦道的。
這種事,對男人的傷害有,但是,傷害最大的還是他那個寡居的嫂子。
這不,她已經在家裏鬧了好幾次自殺了。
今天上吊,明天投井,後天喝藥的,求死之心真的是相當堅定。
這種事,葉劍青他一個男人還真不好解決。
畢竟流言雖然在市井當中流傳過,但是交流的還多是後宅女子。
他能怎麽辦?
還能跑到一家家後宅跟人家說你們不要瞎胡說嗎?
事情發展到了這種地步,張曼陀也已經十分後悔了,但是她自己也很清楚,這件事絕對不能讓别人知道有與她有關。
一旦被别人知道,不但葉劍青會恨她,她自己的名聲也必然被毀得幹幹淨淨。
但還别說,正是因爲這些費腦子糾結的事,反倒讓她心情沒那麽郁結,同時心思也分出一部分在其他地方,這不,身體都好了起來。
好了起來之後,她一邊開始想辦法去處理後手,一邊拿出一部分她父親偷摸貼補給她的金銀又買了一套宅子。
然後搬了出去。
以前年輕不知事,爲了愛情什麽都不顧,覺得世間隻有他們的愛情是純潔無瑕的。
可是等到年紀大了就知道,無媒苟合是招人唾棄的事,是容易導緻整個家族都遭人唾棄的事。
更是知道了,奔者爲妾,國人父母皆賤之的道理。
當年她十七歲的時候,才剛剛學了四書,五經還沒開始學,等到開始學五經的時候,她已經和葉劍青在一起許久了。
那時候,即使已經從禮記當中讀到了奔者爲妾的道理,也沒有膽氣再離開葉劍青。
而且,那時候她還心懷念想,覺得葉劍青應該是會娶她的。
如今雖然不能說念想斷絕,但的确不像以前那樣确信無疑了,她也得爲自己的未來打算打算了。
“曼陀!你爲什麽要搬出去啊?
是我這邊住的不好嗎?”
葉劍青剛從翰林院回來就看張曼陀吩咐使女護衛搬家,連忙走上前去關心問道。
他家裏那寡嫂本就是小門小戶出身,處理中饋什麽的更是一竅不通,平常他府裏的各種事宜,都是靠張曼陀才能運行下去。
如果張曼陀真的離開的話,那他府裏的一應大小事務,恐怕就得瞬間癱瘓。
“青郎,我在府裏管事實在是名不正言不順,所謂長嫂如母,這府裏的事宜還是交給嫂嫂去管吧。
我……”
張曼陀說着就掩面低聲抽泣起來,看着格外惹人憐惜。
“嫂嫂她又不會管事,你管的不是一向很好嗎?”
這話聽的張曼陀暗地裏又咬了咬牙,内心已經一句媽賣批罵了出來。
管家管得很好!
呵!就是把自己當成個沒名沒分的管家婆嗎?
張曼陀依舊堅持要走。
這時,葉劍青那便宜妹妹突然又跑了出來,走到葉劍青邊上,拉着他的袖子小聲的說道:“哥哥,姐姐她是不是想讓你娶她呀!
我聽其他人都說隻有一家主母才能主持家中中饋,外面還有人說曼陀姐姐一直在倒貼……
啊!姐姐,我不是故意這麽說的,隻是外面都這麽傳。”
葉劍青挽留的手頓了頓,又回想起大司馬姜家前段時間過來說親的事,不由得有些遲疑。
一邊是名門閨秀,世家貴女。
一邊是鄉紳嫡女,還是被除了族的那種。
兩者相比,誰輕誰重,一目了然。
張曼陀看着他那遲疑的手,嘴角不由牽出一絲苦笑,眼睛微閉一會之後,毅然決然的帶着東西離開了。
原本,她隻是想要試試,如果願意娶她的話,那自然最好。
可是沒想到,最終還是一敗塗地,自己當年終究還是瞎了眼,一副真心終是錯付了。
什麽感情愛情,呵呵!
三日之後,葉劍青竟然還有臉到她那别院去找她,話裏話外半點不提要娶她的意思,反倒是想讓她做他的外室。
張曼陀雖然地位不高,但也好歹受過幾年正統貴族教育,又豈能忍得下這種事。
更何況,當初她和李榮華議親之時,本來就是要嫁過去做李家主母的,相關教育自然也是有所教導的。
這樣的她,又豈能容得自己做别人的外室,當場就派人把他給轟了出去,并且緊握住拳頭,眼神當中露出一絲狠意。
在所有人都出去之後,一個人呆在自己卧室當中,咬牙切齒的發狠道:“既然你不仁,就别怪我不義了!
反正我這輩子算是毀了,要死咱們也得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