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開始讨論的還不多,但是随着季越和青竹都沒怎麽發話,三五天之後就有下人懈怠起來了。
情況包括做飯不及時,做出來的飯菜口味不好,或者有的時候還會拿冷的對付。
“少爺,您看,今天的粥又是冷的,米還是用的普通精白米,以前少爺可都是吃白玉珍珠米的。”
青竹頗爲生氣的把粥碗放到季越面前埋怨着,卻又對外面那些下人無可奈何。
季越其實也不介意吃的是白米還是珍珠米,反正再過一段時間他就能辟谷了。
但是他也知道,要是他真的不理會的話,恐怕那些人就得上房掀瓦了。
畢竟,這世上有自知之明的人還是少。
季越舀了口白粥吞咽下肚,從邊上取出李耀臨走時留給他的檀木盒子,放到青竹面前說道:“這裏面是别莊的地契和别莊那些下人的身契,你抽個空給那幾個管事看看。
警告他們,這幾天的事可以既往不咎,以後要是再敢反複,當場就把他們給提到北市奴坊賣掉。”
“啊!老爺把這些東西都給您了呀!
那老爺倒還不算太壞。
少爺您等着,我這就去警告他們!”
青竹臉色一喜,趕忙接過東西保證道,随後頗有些雀躍的抱着木盒出門去了。
季越看着他的背影搖了搖頭。
果然還是個孩子,想問題總是簡單得很。
相比較于李家偌大的家産,一個别莊配合着千八百畝地,三個山頭以及幾十個下人又算得了什麽?
等到青竹把那些東西拿去給幾個管事看,并且大肆訓斥了一番之後,那幾個管事連帶着那些下人才算是安分下來,不安分下來又能怎麽辦呢?
暫居在别莊養傷,和别莊的主人還是有很大區别的。
他們忘了,李榮華就算成爲一個廢人,那也是李家族長一脈嫡長子,就算是爲了面子,李家也不可能苛待他。
……
季越這邊過上了安靜恢複神魂修爲的日子,白麋書院那邊卻是炸開了鍋。
李耀雖然已經把李榮華給放棄了,但是該報的仇卻不可能放棄。
不然讓别人知道,他們李家連廢了他們少族長的普通平民都不敢動,那哪還有什麽面子可言?
别說面子了,那就是直接把他族長的臉皮放在地上摩擦,還不得被其他同等地位的家族當做笑話拿出來取笑。
不論是家族,還是其他什麽勢力。威信永遠都是最重要的一個東西,因爲一旦喪失了威信,那麽下面就會有人開始不服,就會有人開始挑釁。
一切勢力的衰敗,都是從失去威信開始的,皇朝亦然!
所以李耀一回家,一邊派人去張家退婚,并且探讨探讨他們家女兒在婚約期偷人的事情,一邊命令那邊還在白麋書院讀書的李家子弟去找葉劍青的麻煩。
當然了,這些都隻能算開胃小菜,沒有血的教訓,又怎能洗刷他們李家的門面。
很快,葉劍青就感覺自己被許多人排斥,雖然與他性命無礙,但是那種跟吃了蒼蠅似的惡心感,卻還是很讓他厭煩的。
那些李家子弟也不去挑釁他,也不會說圍攻他什麽的,就是單純的惡心他,順帶着夥同一些人孤立他。
這一次可沒有人和他定什麽絕命契了,不要說絕命契,就是決鬥比鬥都沒人願意應答。
因爲大家都知道他有劍意能夠毀人靈台,除非有必勝把握,否則誰會腦子抽筋跟他決鬥。
這樣一來,葉劍青還真的毫無辦法,因爲書院當中私下鬥毆是大錯,但是,排斥某人,或者說孤立某人卻并沒有明文規定。
這種冷暴力顯然是相當折磨人的。
現在就連原本和他同處于平民階層的,也在李家的威脅之下與他畫開界限。
對此,白炳梓也隻能睜一隻眼閉隻眼,當做沒看見,先前與李耀商量的協議,隻是保證李家不在白麋書院當中動手。
至于其他的,他卻不能管。
李耀的意思很明确,既然當時你對我兒子受傷的事冷眼旁觀,那麽,對其他人自然也應該如此,否則又怎能算公平?
“該死!李家真是欺人太甚,遲早有一天我要滅了他!”
葉劍青一個人在院子裏低聲咒罵着,發洩自己剛剛在學堂當中受的欺辱。
要不是寫出來的詩文必須得自己參透理解才能夠發揮作用,葉劍青才不會來這個書院受氣呢。
好不容易舒緩好心情,這才去找張曼坨,沒辦法,現在整個書院當中,願意理他的,也就隻剩下張曼陀了。
女生住的院子和男生住的院子相隔南北,等葉劍青走到張曼陀院子的時候,正見到她坐在桌邊低聲抽泣。
那俏眉微蹙,眼角微紅,柔語細泣的樣子,着實讓葉劍青心疼的不得了,連忙湊過去輕輕地握住她的手,聲音輕柔的詢問原因。
“我父親寫信過來斥責我,還說已經派人過來遣送我回家!
葉郎!我不能回去,我要是回去的話,一定會被發往家廟孤獨終老的!”
張曼陀見有人可以傾訴,頓時心裏崩潰,直接放聲大哭起來。
她從來沒見過她父親那般嚴厲的訓斥,嚴厲的讓她恐怖不已,不由得想到了家廟當中孤獨終老的那個小姑奶奶。
她是和人私奔被抓回來,然後關到家廟當中反省的,一反省就是四十多年,時間長的估計其他人都忘了還有這麽一個人存在了。
這在大家族當中,是相當尋常的一件事。
因爲即使這是一個修行世界,男女都可以修行,但是實際上,女性的地位依舊遠低于男性。
男性吃喝玩樂的,最多說聲風流本性,可是女性稍有不符合禮法的行爲,就有可能被世人鄙夷,甚至影響整個家族所有女性的婚嫁。
影響家族所有女性的婚嫁,自然也就相當于得罪了整個家族,甚至還間接的拉低了家族聯姻水準。
這樣的行爲,哪個家族忍受得了?
張曼陀在有婚約的情況下還和其他男人糾扯不休,甚至于在衆目睽睽之下有了首尾,明顯就是會影響整個家族所有女性婚嫁的行爲。
這樣一來,就算她父親再不忍心,家族裏的那些族老之流,也必然是不會放過她的。
這才有了派人接她回去這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