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越雖然認了無雙做幹女兒,但是也沒強制要她辭去捕快的職位。
隻是讓她以後住在季府,同時開始着手爲她準備嫁妝。
事情不過才過了不到半月,佟湘玉和白展堂就知道當初他們倆選擇勸無雙接受是正确的。
先前不是說過了嗎?無雙在這邊根本就沒有媒婆上門提親,可是自從她成爲季越的幹女兒之後,媒婆那是紛湧而至。
而且因爲季府那邊不接待任何媒婆,所以最終那些媒婆都把目光放到了與祝無雙有些聯系的師兄白展堂這邊。
所以,這幾天同福客棧的門檻都快被媒婆給踏平了。
“哎呀!
無雙這下子總算是守得雲山見霧開了,剛剛來的那是今天第十八個上門的媒婆了吧!”
郭芙蓉拄着掃帚站在桌子邊上笑呵呵的問道。
語氣當中竟還隐約帶着那麽一絲羨慕。
“是啊,還是從府城那邊特地趕過來的,說是幫府尹二公子求親。”
佟湘玉正坐在桌子邊忙着記媒婆剛剛提供的信息和生辰八字,頭也不擡的回道。
“府尹?是姓張吧?他二兒子今年不是剛十六嗎,那可是整整比無雙小十二歲呀!
這都快差一個輩分了!”
郭芙蓉聽了也忍不住有些咋舌,這求親心思明顯不單純呀。
這些日子雖然上門的媒婆很多,但是他們也都清楚,這些上門求親的心思都不純。
而且他們也覺得,這事他們恐怕做不了主,怎麽着都得無雙和季員外那邊都同意,才能有下文。
“可不是嘛!
消息傳出去之後,聽說就連咱們鎮上婁知縣都有些心動。”
呂秀才在櫃台那邊邊理賬單邊說着。
“婁知縣,他都多大了,也好意思?”
正說着呢,又是一個媒婆走了進來,上來就是一番恭喜。
佟掌櫃愣是沒聽明白:“等等,你到底是給哪家說親的?有什麽話你就直說,别拐彎抹角的。”
“诶呀,我是替咱們鎮淩捕頭過來說親的!”
那個媒婆滿臉笑意的說着。
在她看來,其他過來提親的都不怎麽靠譜,成功概率太低。
可是她這個還是有點希望的,畢竟淩捕頭和無雙姑娘她可是上下級關系,兩人相處七八年了,怎麽着也該有點感情基礎。
“淩騰雲?”
……
另一邊,季越也抽了點時間和無雙交了交心,将自己的一些想法詳細的與她說了一遍,至于最終如何抉擇,還是得看她自己。
“幹爹,其實,自從看了燕小六那封信之後,我就已經想好以後孤獨終老的日子了。
孤獨算得了什麽?
我以前闖蕩江湖的時候,一個人也過來了!
全聽爹爹安排吧!”
祝無雙這些天想了很多,過往的每一次傷心都仔細的回憶了一遍又一遍。
其實總的來說,也沒有哪個是她愛到難以忘懷的,更多的,隻是有些不甘心吧。
喜歡她師兄白展堂,是因爲白展堂小時候救過他,後來得知一切都是誤會之後,早就放開了。
剛開始喜歡秀才,也隻是爲了和她師兄賭氣。
再後面的佟石頭,展堂,燕小六,要說有多喜歡,其實也不見得。
隻是孤單久了,想找個依靠。
每日看着别人成雙成對的,難免會覺得心裏像是缺了點什麽。
現在仔細想想的話,淩騰雲其實也不錯,至少說比當年燕小六在的時候好多了。
以前一直就沒想過他。
如今稍加回憶回憶,其實還可以。
“既然如此,那我就給你定了。
淩騰雲是西安淩家當代家主的小兒子,他那邊前段時間已經找我表示過想法了。
其實你嫁到他們家也不錯,他們家本身就是捕快世家,絕對不會看不起你的身份,到時候我再給你多陪些嫁妝,日子總不至于差到哪裏去。
最關鍵的是,淩騰雲他的确也喜歡你。”
季越說着的時候也時刻注意無雙的神色,發現她神色當中并沒有任何厭惡不滿的情緒,這才算是真的放心。
就算是打着爲她好的旗号,那也不能真的去強迫她嫁給一個十分厭惡的人。
就算不至于十分喜愛,但也不能是厭惡。
隻是看無雙的神色就知道,她還是勉強滿意的。
世上真正因爲愛情,因爲生死與共,天崩地裂不分離的愛情在一起的又能有多少,絕大多數,隻是搭夥過日子罷了。
兩方都有意向,那麽說親的過程當然會和諧許多,速度也會相應的快上不少,畢竟兩個人年紀都不小了。
西安淩家那邊對這事也相當重視,本來想讓他們回族地成婚。
可是後來淩騰雲不願意,隻好作罷,他父母隻能親自往七俠鎮跑一趟。
次年二月初二龍擡頭,正是個再吉利不過的日子,他們兩人的婚禮也就是在這天。
七俠鎮裏的居民也是第一次知道,原來十裏紅妝并不算誇張,頭一擔嫁妝擡進淩騰雲新買的宅子的時候,後一擔嫁妝還沒從季府出來。
季越站在府門口親手把無雙交到了淩騰雲手上,又叮囑了好一會才放心讓他們離開。
當看到他們兩人穿着婚服逐漸遠離的身影的時候,季越竟莫名的有了一絲傷感。
可是這時候,也隻能盼着他們幸福了。
接下來的十來年時間裏,無雙和淩騰雲隔三差五的都會來季府陪季越,結婚三年後,還會時常帶着他們的兒子過來。
季越竟也是過上了怡兒弄孫的日子。
十八年後的三月中旬,季越清楚的感覺的到自己這具肉身已經不行了,氣血衰敗,五髒衰竭。
的确,這時候如果稍微再用些延年益壽的丹藥,再活個百八十年完全不成問題,可是,季越本來就是想體驗一下死亡,又怎會去服用丹藥?
在這最後的一段日子裏,季越體悟的确頗多,也深深的覺得自己幸運。
這種面對衰老無能爲力的感覺實在是太難過,也太痛苦了,季越有時候都想從空間裏掏兩顆丹藥出來吃吃,也免得受這種肉身枯朽的罪。
但是最終還是忍了下來。
因爲,這本來就是所有凡人都會經曆的事,他若是沒有機緣,恐怕也是這麽一個結局。
體驗了這麽一番痛苦,也能讓他更加堅定繼續走下去的信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