榮禧堂内
賈母雖然端坐在那邊,但内心十分的焦躁,也不知道隔壁府到底是出了什麽事,可千萬别牽扯到他們身上才好。
“賴大還沒回來嗎?打探個消息怎麽這麽慢!”
“老太太,外面沒有動靜。
不過我看外面都鬧了好一會兒也沒人來我們府上,想來應該是無礙的!”
王夫人摸了摸自己懷孕六月有餘的肚子,在邊上寬慰道。
“你知道什麽?
若是甯國府真的出了什麽岔子,就算暫時牽扯不到我們頭上,那以後可未必!”
賈母剛想發怒,看到她那肚子又忍了下來,肚子裏還懷着她金孫呢,沒必要在這點事上和她計較。
“老大家的,既然賴家沒回來,許是身份不夠,你再去看看。”
又過了一會兒,還是沒有動靜,賈母實在是忍不住了,想要讓賈赦去看看到底是個什麽情況?
賈赦雖然并不想攬這事,不過他媽都發話了,也不是什麽難事,冷哼一聲也就去了,正好順帶着也看看他這堂哥到底又鬧出了什麽事兒!
他外出,和賈珍過來哭訴,正好岔開了時間。
在賈珍剛跑到榮禧堂這邊跟賈母哭訴,賈敬要把甯國府封掉,搬家的事時,賈赦那邊正好也見到了賈敬,也就是現在的季越。
“敬大哥,你這鬧的又哪一出呀?
府裏面怎麽空空如是,還有剛剛是個大理寺的人過來是幹什麽的?”
賈赦說到後面的時候,還靠到季越邊上,捂着嘴巴小聲的詢問。
顯然對大理寺有些心有餘悸,就連提起都有些心驚膽戰,更不用說面對了。
季越想着以剩下這幾十個仆人的速度,搬家也不是一時半會的事,估計沒幾天是弄不完,所以也不着急,帶着賈赦進了大堂,這才解答他的疑惑。
“大理寺是我請來抄家裏仆人的,順帶着也把他們都抓進去,有罪的判刑,沒罪的回頭再放回來。
至于說其他的,府裏規矩實在是太松散了,以珍哥兒那三等爵位,豈有資格住這宅子!
與其等别人上奏逾矩,不如先離開呢,省的在這住的心驚肉跳的。”
賈赦聽着手頭杯子一抖,有些難以想象這些事兒,會是他過往認識的那個敬大哥做出來的。
一拍大腿,惋惜道:“敬大哥莫不是魔障了,府裏下人犯了事,自家門關起來判罰就是了,何必驚動大理寺呢!
這下子可不得被衆人恥笑,大哥你也要落得個管教不嚴的罪過!”
“雖是家生子,自家判罰也有違律法,更何況他們有些手裏甚至有人命,借着甯國府的名聲在外面爲非作歹。
要是不把事情鬧大些,把真相給抖出去,回頭那些受了難的,豈不是還得怨我們甯國府!
事已至此,多說無益,此事絕不與你們榮國府有所幹系,你就不用擔心了。
除了此事,可還有其他事要和我說。”
季越直接把話給說開了。
要是他說想要爲民申冤,那麽賈赦肯定是不信的,可是現在他說爲了甯國府的名聲,賈赦他不信也得信。
“敬大哥做的還是有些沖動了。
其他我也無事,就是不知道敬大哥那修行之法,我有沒有機會得窺一二。”
賈赦笑的那叫一個猥瑣呀,滿臉堆笑,堆的臉上,額頭的褶子都積到了一起,看着活生生老了十歲。
季越伸手從袖子裏掏了一本《五行真經》的築基篇遞給他,也不指望他能修煉成功,不過給他一個念想罷了。
這東西,要是五六歲的孩子指不定還能有點希望,可是賈赦都四十多歲了,渾身上下又是一身的虛病,能入門才怪。
賈赦忙不疊的把小本子拿到手,顧不上翻看就想告辭離開,打算回去仔細的背背看看。
季越這是突然想起昨天去榮國府路上見到的事兒,趕忙把他叫住。
“恩侯慢走,有件事想跟你說一下。”
“敬大哥,何事?”賈赦趕忙回轉身子,又坐下來問道。
“昨日我去你府上時,看到了原淨月湖上建了個忘思亭,那亭子是誰建議修的呀?”
賈赦聽了這話臉色一變,似乎不由得想到了他那早夭的嫡長子,又聯想起賈敬的變化,知道他不會無緣無故的提到這。
忙問道:“怎麽,是有什麽不妥嗎?”
季越一看他這語調,就知道她對此事一無所知,語氣盡量溫和些的說道:“若是我沒看錯的話,那個亭子的格局是個鎮壓格局。
那淨月湖裏隻淹死過一個人便被填了,也就是你那嫡長子,這鎮壓的是誰,就不用我多說了吧!”
賈赦聽完之後再一回想,眼睛刹時憤怒的通紅,猛的一下站起身子,撥倒了身邊的小案子,語氣恨恨的說道:“賈王氏!好一個賈王氏!
好一個……”
似乎有些顧及邊上的季越,後一個名字還沒說出口就停住了,大口喘着氣,捂着胸口又癱倒在了座椅上。
“可是,我沒證據啊!”
說着眼神當中閃露出一絲後悔糾結。
“那鎮壓之局不太利于賈瑚的靈魂,若是有心的話,我看你還是把那亭子給拆了,找人念幾遍往生經把你那嫡長子送入輪回爲好。
否則,長此以往,恐怕要麽成爲孤魂野鬼,要麽就是魂飛魄散!
至于說證據,想辦法搜尋搜尋,總歸還能找些出來的。”
季越倒是真的有些憐惜那個賈瑚,年紀輕輕的就被人害死,死後還不得安甯,被鎮壓在死亡之處,做了個被封在土裏的水鬼,豈不是慘的很!
“敬大哥,你既已看出來了,想來應該也有能力幫忙,你就可憐可憐你那早夭的侄兒,幫幫忙吧!”
賈赦受的刺激實在是有些大,一手握着椅子把手,一手撫着胸口,忍着心痛哀求道。
“我看你還是先找找證據,否則我若是去了,你知情的事就再也瞞不住了,就算還剩些線索,恐怕也會被徹底抹去。
所以還是先找證據,若是實在找不到,到時候我再去幫忙超度!”
季越拒絕的理由十分充足,賈赦覺得也蠻有道理的,道謝之後匆忙趕回去尋找當年可能的知情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