崖上村。
自蘇曜寶買童養媳的事情落下帷幕,村裏進入了前所未有的甯靜期。
隻是,因爲村裏家家戶戶都有青壯被強征入伍,也不知道這戰況如何,少有人家能真的開懷。
相比村裏人的憂心,蘇舞倒是要好很多,畢竟她能觀人氣運。
雖然不敢說未蔔先知,但看個禍福吉兇,還是能辦到的。
這些日子裏,蘇舞每天都會做一件事情,那就是跑到前小山的半山腰處開天眼瞅瞅村裏的氣運。
人有氣運,村子也有。
而村子的氣運源自村裏的人。
崖上村的氣運暴漲,肯定不是因爲留在村裏的人,隻能是離開村子的人,比如蘇正發,再比如被強征入伍的百多人。
“小妹,你這每天都往山上爬,到底在折騰個啥啊?”
跟着蘇舞往這邊半山腰爬的二丫兒老大怨念了,這幾天,每天跟着自家小妹爬半山,然後就在這裏往村子這邊瞅兩眼,到底在搞個啥,她是滿頭的霧水。
“二姐,我在望氣!”
蘇舞一本正經地望向自家二姐,給出明确答案。
“望氣是個啥玩意兒?算命麽?”
“呃,跟算命差不多。”
蘇舞也不好解釋望氣是個啥東西,這東西隻可意會不可言傳。
“那你看出個啥?”
“嗯,咱們村要發了!”
蘇舞還是一本正經地給出回答。
可惜,二丫兒一點都不信。
就崖上村的這些人,發什麽發啊?
“小妹,你說,咱爹啥時候回來啊?”
“應該,快了吧!”
蘇舞想了想,斟酌着給出回答。
畢竟村裏的氣運這麽旺,九成九代表外面的戰事落下了帷幕,大夏打赢了。而既然打赢了,那麽,作爲被強征入伍的一群人,肯定也就快回來了。
姐妹倆邊走邊說,很快就到了村口。
原本的石橋在暴雨中塌了,如今隻是臨時搭了一座木橋。
“小妹,你看,那是不是咱爹?”
走上木橋的時候,二丫兒習慣性地望向往村裏來的山路那邊,入眼就看到一個模糊的人影朝着這邊飛快走來。
“是!”
“爹,爹!”
在蘇舞給出回應的瞬間,二丫兒已經連蹦帶跳地喊了出來。
正興匆匆往家裏走得蘇老四聽到二丫兒的喊話聲,不由擡頭望過來,待看到木橋上連蹦帶跳的二丫兒,蘇老四連忙應了一聲,拔腿就跑了起來。
……
沒多久,蘇老四回來了的消息就傳遍了整個崖上村。
然後,蘇老四家就熱鬧了。
不斷有人來拜訪,詢問自家人的情況。
蘇老四自然是知無不言。
可惜,當初蘇老四他們前往黎南國康首城的時候,有一部分人留在了霖安城。霖安城被黎南國大軍攻破,留在城内的人究竟如何了,蘇老四也不好斷言。
按理說,留在城内的人可能都死了。
可在沒有找到這些人的屍體之前,也不好直接說人都已經沒了。
所以,蘇老四隻能說他不清楚。
倒是确定還活着的那些人家,都是歡欣不已。
仗,打赢了,立了功啊。
功勞如果不足封爵,是可以折現的。
按照大夏的軍功制度,崖上村凡是活下來的這些青壯,絕對是一朝暴富。即便是戰死之人,按照大夏的撫恤制度,同樣能到手一大筆的銀子。
等蘇老四應付完了村裏的人,天色都快黑了。
宋氏做了豐盛的晚飯,一家人聚在一起,都是喜笑顔開。
吃過了飯,蘇老四這才跟宋氏和閨女們說起外面的事情,尤其是他可能封爵的事情。
“衣服說,我這功勞,一個子爵是肯定的。若是運氣好,可能會得個伯爵。”
“莽子叔才叫厲害,最少是個侯爵,要是聖上看重,說不定還能封國公呢!”
“這一下,莽子叔就能一家團圓了!”
“隻是,莽子叔以後可能就很少回村裏了!”
蘇老四雖然盼着蘇正發封爵,但想要蘇正發以後可能不會再回村裏,他們不知道多長時間才能見上一面,這心裏就有些不得勁。
“爹,正發叔爺不回村裏,他去哪兒啊?”
四丫兒眨眨眼,不懂蘇正發爲什麽封爵了就不能回村裏,“小妹還是公主呢,不一樣在村裏?”
“這個嘛,你們正發叔爺要是封了爵,就得留在京城,或者,被聖上賦予重任,鎮守一方!”
“嗯,就跟當官一樣,每天都很忙,怎麽可能回村裏呢!”
不得不說,蘇老四還真的是給猜對了。
……
當周老爺子的折子送到京城,宣武帝看到戰報,真的是怒喜交加。
怒的是鎮南王的玩忽職守葬送十萬大軍還不夠,又爲了脫罪,孤注一擲害死霖安城數萬守軍。
喜的是,蘇正發力挽狂瀾,最終以少勝多,反敗爲勝。
“傳朕旨意,鎮南王祁峰枉顧聖恩,肆意妄爲,削鎮南王爵,家産充公,以爲撫恤。”
“蘇正發,力挽狂瀾,爲我大夏開疆擴土,封鎮南公,世襲罔替!”
“其餘人等的功賞名錄,軍部速度拟定,報與朕知!”
朝堂上,宣武帝當場下旨,讓滿朝文武随之一驚。
但在這個時候,沒有任何人敢開口說什麽。哪怕是鎮南王府的姻親故舊,此刻也都是很冷靜地保持了克制。
事實上,在知道鎮南王做的那些事情後,所有人都知道,鎮南王完了,鎮南王府也完了。
至于蘇正發封國公,這事兒就更沒有人跳出來反對了。
一則,蘇正發力挽狂瀾,這是事實。
二則,蘇正發的媳婦兒乃是謝家老太君的寶貝疙瘩,這事兒并不是什麽秘密。
當然,宣武帝的兩道旨意,依舊是在朝中掀起了軒然大波。
鎮南王府倒下,鎮南公府崛起。
隻要不是傻子,都明白,這大夏的南疆,從此換了主事人。
而在後宮,太後和皇後知道了朝堂的消息,兩人都是一臉的唏噓。
在左右人都認爲鎮南王府這是罪有應得的時候,隻有太後和皇後知曉,鎮南王府之所以這麽容易敗落,歸根究底還是因爲鎮南王曾經的荒唐。
須知,鎮南王的元配乃是公主,是宣武帝同父異母的姐姐,但這位公主殿下卻是郁郁而終。
巧的是,這位公主對宣武帝一直都很好。
這事兒,宣武帝一直沒忘。如今,不過是将多年的舊怨借機發洩了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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