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聞盯着資料看了很久,越看越覺得在什麽地方見過。可惜,實在是想不起來了。
畢竟,隻是手法相似而已,并不是完全一樣。
首領有些惋惜的說道:“早知道是這樣的話,就不殺那幾個年輕人了。現在我們搞的很被動啊。”
李聞嗯了一聲,說道:“是啊。不過……殺了他們也好,首領應該有自己的考慮吧?”
首領應了一聲,說道:“确實有一些考慮。我是在想啊,這幾個年輕人的死,可以讓很多站在懸崖邊上的人,琢磨一下,猶豫一下,有敬畏之心。那樣的話,很多人就不敢再犯錯了。對我們整個社會,其實是大有益處的。”
李聞說道:“是啊,整個道理我也明白。所以……反正他們也已經死了,死了就死了吧。沒有什麽可惜的。”
首領微微一笑,沖李聞說道:“李大師不怪我,我就放心了。”
李聞哈哈一笑,說道:“這是哪裏的話。首領掌管真人的。而那幾個年輕人,也是真人。殺了他們,是所有真人的共同願望。我怎麽會壞你呢?”
首領說道:“可是無論如何,我算是壞了李大師的事情。”
李聞搖了搖頭,說道:“人這一生中,是有很多機會的。偶爾錯過一兩個,是正常現象。要不然怎麽有那句話呢?”
“上帝給我關上了一扇門,卻給我打開了一扇窗。”
首領笑道:“李大師果然會安慰人啊。這麽一說,我心裏就踏實多了。李大師,不愧是錢院長的傳人,令人敬佩。”
李聞:“……”
說得好好的,怎麽罵人呢?
兩個人不疼不癢的說了幾句,李聞就打算告辭了。
畢竟……周圍的這些人一直在恭維他,實在讓他有點不自在。
其實他也知道這些真人的意思,他們希望李聞能站在真人這一邊,不要讓修行人欺負真人。
但是李聞不喜歡他們這種可憐巴巴的樣子,這種可憐,也不知道是真的,還是裝出來的。
李聞臨走的時候,首領把所得到的資料,都給了李聞一份,并且表示,從此以後,真人和修行人要親如一家,攻克難關。
無論信不信,在那一瞬間,李聞還是挺感動的。
等李聞走了之後,耗子就很感慨的對首領說道:“首領,其實我有點擔心,我們做錯了。”
首領看了耗子一眼,淡淡的說道:“什麽做錯了?”
耗子說道:“我們殺那幾個年輕人,真的沒有做錯嗎?如果他們還活着的話,我們或許能問出來更多的東西。”
“李大師剛才說,人的一生中有很多機會。這個機會沒有抓住,還可以抓另一個機會。”
“可是我覺得,随着人的年紀越來越大,機會就越來越少了。失去了一個,就真的是少了一個。”
“也許,我們人間已經到了窮途末路,那幾個年輕人,是我們最後的機會了。”
首領嗯了一聲,說道:“你跟我來吧。”
随後,他帶着耗子進了一間密室。密室裏面有一個夾層,夾層進去之後,是長長的台階,這是地下室。
耗子好奇的問:“這是什麽地方?”
首領說到:“是秘密的實驗室。”
耗子驚訝的看着首領:“秘密的實驗室?這……我怎麽不知道還有這麽一個實驗室?”
首領呵呵笑了一聲,說道:“等你有一天,我死了,你坐到了我的位子上,你自然就知道了。”
耗子誠惶誠恐的說道:“首領不會死的,現在科技大發展了,修行法門也公布了,首領一定可以長生不老,我願意永遠站在首領身後輔佐你。”
首領呵呵笑了一聲,說道:“最近幾年,其實我也感覺到我自己老了,不如從前了。有時候也想退位讓賢。”
“你跟我的時間最長,和我的三觀最接近。如果讓你接手的話,物業公司的方向不會有改變,我很放心。”
耗子依然是一臉謙遜,不過心中已經隐隐的有些期待了。
而首領則在心中有些不快:“到這時候了,還不問問我這實驗室是做什麽的嗎?看樣子,此人是真的想要我這首領的位置啊。”
首領失望的搖了搖頭。
他當然不是不舍得首領的位子。
如果要他把首領的位置交給耗子,他是沒有意見的。
但是,這不等于耗子可以惦記這個位置。
首領覺得自己的心理有點複雜,連自己也不知道是爲什麽。
“或許,我應該和錢院長約一下,讓他幫我診斷一下。”首領在心中暗暗的想。
這時候,兩個人已經走到了台階盡頭,實驗室已經展露在他們面前了。
首領對耗子說道:“看見沒有?這就是咱們的實驗室了。”
耗子看了一眼,發現這裏密密麻麻的,有很多電網,很多感應器,像是牢籠一樣,把實驗室層層包裹。
耗子對首領說到:“這裏是……”
首領說道:“是爲了防範修行人的窺探。行了,你跟我來吧。”
他們到了一個房間,這房間外面貼滿了符咒,還挂了一把桃木劍。
耗子有點無語,覺得實驗室這麽神聖的地方,怎麽能搞封建迷信呢?
不過轉念一想,現在連鬼都得到公衆的承認了,這好像也不算是封建迷信了。
進門之後,耗子看見裏面綁着幾個魂魄,這些魂魄耗子還認識,就是不久前剛剛處死的年輕人。
耗子驚訝的看着首領:“這些人……不是已經被殺了嗎?”
首領呵呵一笑,有些得意的說道:“名義上,他們确實是被殺了,實際上并沒有,我把他們的魂魄抓來了。供咱們研究用。”
耗子對首領說道:“可是剛才……”
首領說道:“剛才我爲什麽撒謊,騙走了李聞是嗎?”
耗子點了點頭。
首領感慨的說道:“你要記住,咱們肩負的,可是成千上萬,上億人的性命。個人的榮辱,個人的道德,都不重要。這上億人的性命最重要。”
“爲了真人的生存,我可以撒謊,我可以厚顔無恥,這都沒關系,你明白嗎?”
耗子緩緩地點了點頭:“我明白。”
首領嗯了一聲:“你明白就好。這幾個魂魄,他們知道很多東西,絕對不能告訴李聞。李聞他這個人倒也不壞,但是他的眼界,已經超脫了真人和修行人的區别了。”
“他知道了這些之後,一定會告訴那些修行人的。到那時候,我們就不具備任何優勢了。所以,我們得保留這個秘密,保證我們的族群,不被修行人奴役。”
耗子嗯了一聲,然後小心翼翼的說道:“可是這樣一來……我們會不會耽誤時間?會不會導緻人間最後的毀滅?”
首領沉默了一會,對耗子說道:“你要記住一個原則,無論什麽時候,都是真人優先。”
“不告訴那些修行人,我們真人可以撐到人間毀滅的前一刻。告訴了那些修行人,就算我們挺過了毀滅,也會被那些修行人滅亡。”
“所以,我們不能說,我們得獨立的研究出來。這件事,隻能成功,不能失敗。”
耗子哦了一聲。
首領揮了揮手,實驗人員開始進行實驗。
其實他們說是在實驗,不如說是在嚴刑拷打。
這幾個年輕的魂魄被陽氣照射,一個勁的慘叫,耗子聽得毛骨悚然。
首領的聲音響起來了,他淡淡的說道:“你們的技術,是從什麽地方來的?是你們自己想出來的嗎?”
那些魂魄咬牙切齒的說道:“是我們自己想出來的。”
首領罵了一聲:“放屁,我已經查過了,你們兩個,一個是學曆史的,一個是學哲學的。狗屁沒用的文科生,你們還能鼓搗出這麽厲害的東西來?分明是在撒謊。”
随後,又是一陣折磨。
折磨的間歇,這些年輕人說道:“我們……我們是自學成才,其實我們是神秘主義愛好者。”
首領哦了一聲,說道:“那你們告訴我,三月八号出生的人是什麽星座?”
年輕的魂魄:“啊?”
首領又說道:“煉金術的原理是什麽?”
年輕的魂魄:“啥?”
首領又說道:“諸世紀的作者是誰?”
年輕的魂魄:“額……”
首領又說道:“推背圖的第一幅卦象是什麽?”
年輕的魂魄:“這……”
首領又說道:“燒餅歌是誰寫的?”
年輕的魂魄:“武大郎?”
首領失望的說道:“就你們這個,還好意思自稱喜歡神秘主義?”
他對旁邊的人說道:“繼續打吧。”
于是,實驗室又傳來了慘叫聲。
隻是這些年輕的魂魄很堅強,一口咬定是自己研究出來的,怎麽也不肯說實話。
耗子對首領說道:“這些人,怎麽也不肯說,這可怎麽辦?”
首領呵呵笑了一聲,說道:“不要緊,我已經暗中去調查過了。這些年輕人的老家,我已經知道的一清二楚了。”
耗子:“哦?”
首領說道:“他們出生在一個叫豬元村的地方,我們就從這裏入手,把他們的成長經曆好好地捋一遍,甚至把他們的父母請來,好好勸說,我就不信他們能繼續嘴硬下去。”
耗子點了點頭,敬佩的看着首領,說道:“看來,這就是傳說中的爲了全人類,不得不用一些卑鄙的手段了。”
…………
豬元村,是一個存在上千年的老村莊了。
傳說中,豬元村是第一個馴化了野豬,開始養家豬的地方,因此這裏被稱之爲豬元村。
元者,始也。
現在豬元村裏面正在辦婚宴。
劫難剛剛開始的時候,豬元村其實很是蕭條了一陣,年輕人都不肯結婚了,更不肯生孩子了。
但是時間長了,農村最先緩過來了,畢竟日子總是要過的,如果哪天死了……那就死了吧,在死之前,不得好好的嗎?
在宴席上,有一個人聲音最高,最受大家矚目。
這人不是新郎,而是一個留着平頭的年輕男子。
這男子小名叫三兒。
席間,有一些長輩,拍打着三兒的肩膀說道:“聽說你很有門路?在物業公司有關系?”
三兒擺了擺手,謙虛的說道:“有什麽關系啊。就是認識幾個保安而已。”
長輩驚訝的說道:“哎呀呀,認識保安嗎?那也很了不得了。”
三兒笑了笑:“不值一提,不值一提啊。”
長輩對新郎說道:“你啊,以後得多跟着人家三兒學學,知道嗎?三兒這孩子,門路很廣的。”
新郎勉強笑了笑,沖三兒點了點頭。
三兒睜着醉眼,對新郎說道:“哥,聽說你是挺牛逼的大學畢業的?”
新郎笑了笑:“挺一般的。”
三兒感慨的說道:“我不如你啊,我初中畢業。但是呢?初中畢業怎麽樣?我照樣混得開。”
“哥,不是我說你啊,你就是典型的上學上傻了。不通人情世故,念那一肚子書有什麽用?”
“你看看我,狗屁不會,但是這社會上的事,比你明白的多。對了,你是學什麽的來着?我聽說是什麽什麽文學?”
“照我看,這都狗屁沒用,你還不如學學電焊,學學修車。我兄弟開了個修車行,你知道一天轉多少嗎?”
三兒站起來,環顧四周,說道:“人家結婚那天,弄得比你這個好看多了。你這菜有點便宜啊,不舍得花錢怎麽行?你們上過學的人就這樣,太愛算計,但是算來算去,其實誰看不出來啊……”
三兒借着酒勁還在大放厥詞,新郎官忽然拿出來一個怪模怪樣的小短棍來,對着三兒點了一下。
三兒頓時變成了一股黑煙,竟然是當成被燒毀了。
所有人都驚呆了。
幾秒種後,才有人尖叫了一聲。
而新郎也知道自己闖下了大禍。
他用小短棍在空中揮舞了一下,竟然有一個小小的空間通道出現了。
新郎鑽了進去,空間通道立刻合攏。
新郎的下落,竟然再也沒人知道了。
賓客們目瞪口呆,還沒有緩過來。這時候,物業公司的人堪堪趕到。
他們是專門來抓新郎的。因爲他們調查出來,新郎曾經和那幾個年輕的魂魄混在一起,不排除是共犯。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