賈軒一時有些驚愕的轉過了頭,在這個時候恰好對上了那雙血紅的眸子,那種眸子,他從來未曾從任何的身上看到過,那種宛如數萬人的怨恨組成的血紅色的深淵,令他單顫,令他甚至不敢與之對視。
賈軒低下了頭,略帶些開玩笑的意思對着一旁的陳圓圓道:”同桌,你又換美瞳了,還挺漂亮的嘛。“
但是出乎意料的是,陳圓圓并未曾理會他這個問題,隻是繼續說道:”整日都過着這種如同在地獄當中的生活,看不到一絲光明,希望,你也能這樣的忍受下去嘛?“
此時的陳圓圓面無表情,隻是眼睛定神似的看着某一處,嘴中淡漠的對着面前的賈軒說道,說出去的話如同冰冷的冰塊一般,讓人有些不寒而栗。
賈軒有些愣住了,随後面上的神情略微的有些複雜,仿佛多日一直苦苦支撐着的面具猛然被人無情的撕碎一般,臉上浮現出了一絲似哭似笑的笑容,而後道:“我知道又能怎麽樣呢?生活的現實不就是這樣嘛?沒有人能改變,與其這樣,倒不如所他們而去,反正我也死不了就是。”
“這樣的逆來順受嘛?”
“你不了解我,我是一個連自殺都沒辦法下決心的懦夫,我整天面對的事情還有人是你想不到的,你懂嘛?”
“所以你就一直欺騙自己并用這僞裝的外殼來試圖逃避現實當中的生活,做一個可笑的阿Q?”
仿佛最後的一層面具也被他人無情的撕碎,伴随着他十幾年的痛苦屈辱猛地被她人這樣赤裸裸的揭露,即便是賈軒這樣的一個人,也無法忍受這樣的事情,此時就像是被撕開傷口的猛獸一般。
驚慌失措,臉上的神情似哭似笑,還抓狂的說着:“我沒有,我沒有!”
“何必繼續這樣欺騙自己呢?有些事情既然不是你的錯,沒必要去承擔這些。”
“你,你怎麽會知道的。”賈軒有些神經質的問道,多年的傷疤,猛地被外人撕開,沒人能夠接受的了,盡管原本每天他就過着這種生活,但是他的逆來順受,他的逃避,讓他試圖逃離了這一切,但是被别人揭露,反而會讓這種人的心理防線,徹底崩潰。
“你,痛苦嘛?”但是眼前的陳圓圓卻沒有任何回答他的意思,隻是繼續的重複着剛才的那句話,雙眼在黑暗當中散發着異樣的紅色光芒。
男孩有些愣住了,随既下意識的點了點頭。
原本在陳圓圓空無一物的手中,突然出現了一張白色的寫滿了密密麻麻的小字的紙張,随後将那張紙遞給了眼前的賈軒,而後道:“心裏想着你怨恨的人名字,将血滴在上邊,視爲你我達成契約,我便可以幫你将這個人的靈魂,帶到地獄同時也讓他永遠的從這個世界消失,永生永世遭受地獄的折磨,直至時間的盡頭。”
“下地獄。”賈軒有些遲緩的接過了陳圓圓手中的那張白色的契約,随後咽了一口唾沫,雙手有些打顫,捏的那張白紙嘩嘩作響,可是上邊的字他卻一個都看不懂。
“但是相同樣的,你的靈魂也會被出賣給我,害人終害己,在你死後将不會登上極樂淨土,永生都在地獄當中遭受折磨,直至時間的盡頭。”
如果是前邊的一段話,賈軒還在遲疑,後邊則完全的吓得手中的白紙掉落到了地上。
“下地獄!“他仿佛看到了巨大的油鍋,滿地的小鬼,還有随時會割掉他的舌頭的地獄惡鬼,他的表情變得十分的痛苦,随後大喊道:”我不要,我不要!“
但是眼前的陳圓圓卻早已從原地消失,原地,再次隻剩下了賈軒一個人。
冷風吹過去,讓他不自覺的打了一個激靈,手中的白紙告訴他,剛才的那一切實實在在的發生過,而并非是一個幻覺,他愣了片刻之後,便将那張白紙慢慢的收回到了自己的書本當中,夾在裏邊,放在了書包背回了家。
原地的房頂上邊,一雙發紅的眸子盯着賈軒的背影跟随着他。
“兒,兒子,坐,坐下。”推門從裏屋當中傳出來了一股強烈的酒氣,熏得他有些想吐,整個屋子都被窗簾籠罩在一片黑暗當中,仿佛密不透風的地獄一般。
在破舊的沙發上邊,橫着躺着一個爛醉如泥的醉漢,在看到賈軒回來之後,搖搖晃晃的從原地站了起來,随後口齒不清的對着面前的賈軒說道:“過,過來。”
賈軒站在門口雙腿發抖,以他的性格,确實也隻能夠做出這樣的反應,如果他的性格能夠剛烈一些的話,或許也會奪門而逃,當然,也便不會再有後來的所有事情。
那醉漢搖搖晃晃慢慢的走到了賈軒的面前,罵罵咧咧的說道:“我叫你過來,過來,你特麽沒長耳朵啊!“
一邊說着,一邊給了賈軒的臉上随意的就是一巴掌,賈軒的臉上頓時一片火辣辣的痛苦,那醉漢強行的拽着賈軒拉到了沙發的上邊,随後從面前的茶幾上邊,拿了一大碗的酒端起來湊到了賈軒的嘴前邊,含混不清的說道:“喝,跟老子喝一杯。”
賈軒有些慌亂,他開始掙紮,但是被那醉漢強行的從臉上一直灌倒了鼻孔當中,嗆得他劇烈的開始咳嗽了起來,那醉漢像是發現了什麽極爲好看的事情一般,哈哈的大笑了起來。
像神經病一樣,笑了幾分鍾之後,随後從地上忽然撿起來了一根棍子,猛地摔在了地上,劇烈的響聲吓得賈軒頓時就是混身一抖,随後那個醉漢罵罵咧咧的喊道:“你們,你們都把我當垃圾,都不肯搭理我,你們都把我當垃圾,當垃圾。”
一邊像是瘋了一樣的喊着,一邊随手的拿起來東西就往地上砸,而在其中的一件東西,他竟然拿起了一個木偶娃娃,也不知道是不是賈軒的眼睛花了,竟然看到那個木偶娃娃裂開小嘴笑了。
但是沒想到眼前的這個醉漢開始變得越來越偏激了起來,從廚房裏邊竟然炒出來了一把菜刀,賈軒迅速的跑到了自己的屋子裏邊将門反鎖了起來,那醉漢一邊死命的踹着門,一邊朝着屋内大罵着一些粗俗的話語。
賈軒蹲在自己房間的衣服櫃子裏邊,将自己的渾身抱成團,劇烈的開始顫抖了起來,同時開始小聲的在衣櫃當中抽泣。
“我喊三聲,如果再不出,出來,我就剁掉你的手指頭。”
“一!“
“二“
”三!“
“砰,砰,同時還有斧頭砍在門上邊的聲音,賈軒死死的捂住了耳朵,劇烈的抽泣着,随後死死的縮在櫃子當中的一個角落裏邊,用手捂着臉不斷的有着口水和着鼻涕從指縫當中流出,但是他的渾身都在發抖。
“砰!”門被踹開了,同時還伴随的有木渣,父親拿着一個斧頭慢慢的走了進來,腳步聲,如同死亡的鼓點,喘息聲,如同死神的鐮刀。
他在衣櫃當中發現自己隻會哭了,還有逃避,将頭深埋在雙膝,死死的用雙手捂着腦袋,躲在一堆衣服當中。
慢慢的,腳步聲,越來越接近衣櫃了,慢慢的,慢慢的,
......
賈軒的心髒都要停止了!
“咚!”
衣櫃門猛地被一腳踹開,随後原本縮在衣櫃的賈軒直接被他的父親一手拽了出來,面前的人,早已不是人,是比鬼還要惡毒的物種,令人感到恐懼,害怕。
那醉漢一把抓住賈軒的右手,手中的斧頭毫不猶豫的砍了下去......
......
淚水似乎已經幹涸了,地上是大片的血污,縮在牆角衣衫不整滿眼死亡的絕望的小男孩,慢慢的将血紅的左手,伸向了書包,拿出了一張白紙,将他扔在了血泊當中。
白紙剛剛沾染上鮮血的那一刻,猛然就像上飛了出去,上下翻飛的慢慢消失在了房間當中,原地之遺留下了四個字—怨恨已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