晃了兩個站地回到家中，陸雲才發現曉月這家夥居然還沒回來。她倒是把平闆電腦帶走了，但那上面裝的是流量卡，連電話都不能打。

就算她是人形态，但也是連身份證都沒的黑戶，萬一遇上麻煩，的确不好解決。說不擔心是假的，可不知道她去哪兒，又沒什麽好辦法，隻得草草的吃了個中午飯，就奔向手機賣場。

女人費錢，漂亮的女人更費錢。爲了保證自拍效果優秀，遊戲性能過硬，顔值還要夠高，挑來挑去還是咬牙買了台4000萬像素萊卡三攝，6.1英寸全面屏，6g+256g高性能存貯的p20pro，花了足足6000塊。

簡單一算，從過年買衣服、零食，再加上手機，不到一星期時間，在曉月身上就消費了六七萬。

在加上日常的開銷，陸雲站在提款機前，看着僅剩的4萬多，心裏一頓發愁，照這種趨勢，不知道能不能熬到高考。

掙錢啊！

必須得想辦法掙錢了！

要不然連隻妹子都養不起啊。

……

“唔唔，尊好次。”

逼仄簡陋的廚房裏，一張鋪着花桌布的餐桌，六真羽客一手拿着勺子，一手舉着個大雞腿，吃的腮幫子鼓鼓的，話都說不清楚。

坐在對面的曉月心中苦笑，同樣是流落在地球，曉月無疑是幸運的，雖然過了一段凄慘流浪的生活，但遇到陸雲以後，那些苦難完全被幸福取代。

六真羽客能順利的活到現在，隻因爲她養了隻好寵物。

從心眼裏說，她和六真羽客的經曆差不多，對她的處境也感同身受。而這些感受，凡人是體會不到的。

不管六真羽客昔日裏多麽高高在上，多麽叱咤風雲，多麽的孤高桀骜，現在也不過是個心智隻有六七歲的小孩子而已。

陪着她打鬧了一上午，中午本打算回家給陸雲做午飯的。但是吳奶奶非拉着她聊天，拐彎抹角的想要确認她是不是真的黃姑娘的親人。

幸虧橘貓提前把事情從頭到尾說了一遍，她有心理準備，尚且能應付過來。最後沒辦法，隻得透露出黃家供奉了保家仙，送走囡囡時，就求過保家仙保平安。

吳奶奶聯想起托夢的仙家，一一印證之後，對于曉月的身份再沒有任何懷疑。

其實她千方百計的确認曉月的身份，目的隻有一個，就是趁着她還活着，把六真羽客托付出去。

臨走時，看見那老太太一邊咳嗽一邊做飯，家裏連個像樣的菜都沒有，曉月心裏十分不忍。

于是乎，她就拿着陸雲留給她的零花錢，去飯店裏買了豐盛的飯菜。此刻看着六真羽客狼吞虎咽的模樣，心裏很有些不是滋味兒。

“小妹妹，好吃就多吃一點兒。”

“唔唔……”六真羽客重重的點頭，用袖子抹了把嘴巴，眼裏滿滿都是崇拜：“大姐姐，你真好，我喜歡你。”

“黃姑娘。”旁邊的吳奶奶也抹着眼角道：“都是我老糊塗，把你給的錢都讓人騙光了，害的囡囡跟我一起受苦，天天都是白飯拌醬。”

“奶奶……”六真羽客喝了口熱奶，把滿嘴的肉咽下去，打了個飽嗝，從櫥櫃上拿出一瓶拌飯醬，一臉愁苦道：“大姐姐，這個醬真的很難吃的。又苦又辣的呢。唔，吃完了要多喝水。還是你做的菜好吃。”

“唉，真是個小可憐啊。”曉月幽幽的歎了口氣，寬慰道：“吳奶奶，你也别太擔心了。我會常來看你們的。”

吳奶奶有病在身，沒什麽胃口，搖搖頭終于還是問出了心裏的疑問：“黃姑娘，囡囡她和你是什麽關系？”

曉月一時間也想不出好理由搪塞，隻歎了口氣道：“吳奶奶，你别問了。一言難盡。”

其實吳奶奶私下裏也經常琢磨這個事情，囡囡氣質出衆，一看就不是普通家庭的孩子。在她想來，最有可能的就是什麽富貴人家的私生女，但是因爲腦袋有問題，家裏根本容不下，所以才淪落到這個地步。

而且夢裏的大仙也提過，六真羽客身世複雜，不方便透露，但卻是個有福報的人。隻要好好照顧好她，下輩子也能得到福報。

“黃姑娘……”吳奶奶重重的歎了口氣，慈愛的看着六真羽客，垂淚道：“其實有句話，我憋在心裏好久了。現在我老婆子啊，唉，說句不吉利的。黃土都埋到脖子了。有我在，還有人照顧囡囡。我就怕哪天我突然不在了，囡囡她……可怎麽辦啊？”

她的擔憂和橘貓是一樣的，這段時間更成了她的心病。以她的身體狀态，說不定哪天睡過去就醒不過來了。而六真羽客，除了會簡單的吃飯穿衣玩耍之外，生活基本無法自理。又沒人可以托付，要麽淪落街頭，要麽就跟她死在家裏。

曉月聰明伶俐，甚至帶着狐狸慣有的狡猾，但其實心腸很軟。被她這麽一哭，愈發覺得不忍起來。

“黃姑娘，你還是早作打算，給囡囡找個好去處吧。她連戶口都沒有，這要是出了事兒，找都找不到啊。我老婆子也就這樣了，早就想去下面見我可憐的閨女去了。”

人老易傷懷，從某種意義上來說，吳奶奶能堅持活到現在，就是放心不下六真羽客。否則的話，早就心一橫，去見她女兒去了。

“奶奶，你怎麽哭鼻子啦。”六真羽客心智單純，但看見奶奶抹眼淚，眼角也忍不住啪啦啪啦的掉眼淚：“都是我不好，又惹奶奶生氣。”

她還以爲吳奶奶是因爲她說别人的飯菜好吃而生氣，把雞腿往盤子裏一放，舀了一大勺拌飯醬塞進嘴裏，一邊嚼一邊哭：“拌飯醬很好吃的，比雞腿還好吃。嗚嗚嗚……好辣。”

這一老一少哭的她都心裏發酸，就連桌子底下的橘貓都伸着爪子抹眼淚，曉月是真的看不了這種悲情的場面，深吸一口氣道，擦了把眼角，擠出笑容道：“吳奶奶，你别擔心。我已經給她想好了去處，也給你想好了去處呢。”

“好啊，那就好啊。”吳奶奶欣慰的點點頭：“你照顧好囡囡就行，我一把年紀了，無所謂的。”

“你放心吧，吳奶奶。”曉月點頭道：“我先給你安排個醫院，咱先看病。其餘的以後再說，至于囡囡，就先住我家。”

“不用，真的不用。去了也是浪費錢啊。”吳奶奶連連搖頭。

“吳奶奶，這事兒你得聽我的。”曉月态度堅決：“就算真到了那一天，我跟囡囡也會送你最後一程。你人善心好，下輩子一定有好報的。”

橘貓趁着沒人注意，偷偷的用爪子鼓掌。

曉月也是個急性子，下了決定，就不想再拖了。至于陸雲，隻要耐心解釋，他一定會理解的。

“奶奶，家裏有電話嗎？我出來的匆忙，沒帶。”

“有，囡囡，快去把手機拿來！”

“知道啦，奶奶。”六真羽客被辣醬辣的還流着眼淚，屁颠屁颠的跑出去，不一會兒就拿來個老人機，炫耀着道：“大姐姐，你是要玩貪吃蛇嗎？可好玩啦！”

這種老人機也就能玩個貪吃蛇了，曉月一臉苦笑的接過來，撥通了陸雲的電話。

“喂，誰啊？”

“我，曉月！打錢！”

電話那頭沉默了一會兒：“我特麽的還是秦始皇，不打錢，打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