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朝陽作爲高知分子,估計自己都想不到會有今天這樣奇葩的場面。但是沒辦法,薛晨露是他的心頭肉啊,關心則亂,更何況陸雲的說法,基本坐實了非自然力量存在的真實性。
跳樓事發,寶貝女兒變的瘋瘋癫癫,他是真的慌了,不得不全盤考慮,哪怕有一個人提出建設性的意見,那就謝天謝地了。
可惜的是,截止目前爲止,這群神棍都沒有拿出建設性的意見,不過讨論的氣氛還是很激烈的。
畢竟同道中人,聚在一起也不容易,不吹吹牛皮,顯擺顯擺本事可惜了。
事發之前,他們就知道有那麽一個年輕人,提出了終葵錐辟邪,且效果顯著。幾乎每個人心裏都抱着好奇,甚至不服氣的心态。
一見到陸雲出現在門口,讨論的聲音瞬間停下,一雙雙眼睛齊刷刷的眼射過來,好奇?質疑?不屑?不一而足。
“晨露現在在哪兒?”
對于這群神棍,陸雲完全沒有理會的意思,隻是快速的掃了一眼。
薛母連聲道:“在樓上呢,她爸和她小姨、姑姑在一邊看着呢。”
“哦,那我去看看。”
路過客廳神棍讨論小組的時候,一位穿着中山裝,梳着大油頭的中年人,忽然站起身來,客客氣氣道:“小兄弟,鄙人晟海徐江玉,請問你師從何人?在何處修法啊?”
陸雲瞥了他一眼,淡淡道:“業餘愛好。”
徐江玉微微一皺眉頭,他在魔都晟海也算是聞名一地的大師級人物,師從清微派高功法師,齋醮法事樣樣拿手,在當地極受尊崇。這次若非是薛朝陽托了他的好友相邀,他來都不願意來,錢都是其次。
同行是冤家,來了之後他突然發現,有太多的人自稱大師了,且說的也天花亂墜,頭頭是道。以至于他并沒有什麽表現的機會。
而就在一群人都束手無策時,陸雲受邀而來,左邊是任建嶽,右邊是薛母,顯然很受重視,讓他的心裏微微有些不爽。
難道數十年的道法精研,連個毛頭小子都比不上?
在坐的不少人,其實和他的心理差不多,見他率先開口,紛紛注目過來,觀察着他們之間的交鋒。
“呵呵,小兄弟說話有趣。”徐江玉呵呵一笑:“就算是業餘愛好,也得有個師承來曆吧?總不會是網上擺渡來的吧?哈哈……”
人群中發出低低的笑聲。
“哦,我師承青雲門棄徒韓立,道上都尊稱一聲韓老魔。”陸雲忍着笑意,一本正經的說道:“修是道門正宗,神劍禦雷真訣。”
以這群神棍的年紀,怕是沒什麽興趣看《凡人修仙傳》。
果然,徐江玉眉頭一擠,表情有些發懵,青雲門?沒聽過這号門派啊,還是個棄徒?韓立,韓老魔?道上也沒聽過這号人物啊。
還有什麽神劍禦雷真訣,是哪門子的雷法?
在座的其他人也面面相觑,低聲讨論起來。
“青雲門?韓立?你們誰聽過?”
“沒有耳聞啊,道上什麽時候出了這号人物?”
“神劍禦雷真訣,莫非是修雷法的門派?”
“韓老魔?這是什麽綽号?莫不是什麽邪門歪道?”
徐江玉掃了一陸雲一眼,苦笑道:“請恕徐某孤陋寡聞,青雲門韓立大師,确實沒有聽過的。神劍禦雷真訣,莫非小兄弟修的是雷法?那便巧了,我清微派也以雷法著稱。小兄弟,若是不介意的話,可否讓徐某開開眼?”
陸雲露出個高深的笑容:“徐先生,法不傳六耳,您總該知道吧?”
你說看便看,當你是誰?
從容的拒絕之後,陸雲大搖大擺的走上樓梯,走了一半忽然回頭道:“哦,對了,請問那個主持燒毀符咒的劉大師,可在?”
談起劉大師,薛母和任建嶽目光如刀,唰的一下掃過去,死死的盯着沙發上靠着的白胡子老頭。要不是陸雲說穿了,他們還不知道女兒的性命,差點兒壞在這老頭手上。
那老頭得有七十多歲了,雪白的頭發梳着道髻,臉孔瘦削,颌下一縷白胡子,穿着對襟唐裝,頗有些仙風道骨的模樣。
“老朽在此。”老頭臉上溝壑縱橫,眯着眼睛掃過來,神色從容淡定:“不知有何指教啊?”
在場衆人,大部分都有師承來曆,就屬他的輩分最高,這也是他的建議,得到貫徹執行的原因。
“指教談不上。”陸雲搖搖頭,忽然冷笑道:“您這一把年紀了,還是回家喝喝茶,逗逗孫子吧。好心辦了惡事,小心晚節不保。”
燒毀符咒,的确是壞了陸雲的大事。在替身木偶還沒找到之前,降服邪祟,等于直接告知幕後主使,有人破了他的邪術。若是他小心謹慎的話,蟄伏起來,再想找到恐怕就沒那麽容易了。
更何況,薛晨露的性命,的确是他害的。
剛才還淡定的不行的老頭,瞬間就激怒了,蹭的一拍沙發扶手,吹胡子瞪眼道:“後生仔,休要血口噴人。我劉紫山研習道法的時候,你還沒出生呢。”
年紀大不一定就必須尊重,陸雲毫不客氣的怼回去:“抱歉,你學了這麽多年,忍受這麽多的孤獨和寂寞,這麽努力,我也沒覺得你多麽優秀。要不然,就是你學藝不精,招搖撞騙!”
招搖撞騙一出來,劉老頭直接就炸毛了,聲色俱厲道:“小子好一張利嘴,難道你師傅就沒教過你什麽叫尊師重道嗎?氣死老夫,氣死老夫了。”
在座的人臉色都極爲難看,劉紫山是他們公認的前輩,這樣一來,陸雲豈不是把他們都罵了?
年紀不大,也太嚣張了吧?
“後生仔,劉前輩向來濟世爲懷,德高望重,豈容你如此肆意羞辱?”
“忒不知天高地厚。”
“年輕氣盛,咄咄逼人。這樣的氣度修養,還修什麽法?”
陸雲環視衆人,嘴角勾出一絲陰險的笑意,忽然道:“不服?好啊,那我現在告訴你們,就在你們中間,站着一隻小鬼。”
說話的功夫,他摸了摸胸口的玉佛,果果和他心意相通,化作靈體出現。他靈台空明,等同于煉氣期的修士,自然能看得見。
而在場的這些人,呵呵……除非是傳說中的陰陽眼。
此話一出,全場皆驚,紛紛下意識的左顧右望,隻可惜一群凡夫俗子,什麽都瞧不見。
站在旁邊的任建嶽也有些驚訝,低聲道:“小兄弟,你說真的?你能看見那玩意兒?”
薛母更是一陣頭皮發麻:“小陸,這……這真的有?”
乖巧的果果早就飄到了場中,好奇的打量着這些家夥們,然後沖着陸雲眨巴眨巴眼睛,露出一副困惑的樣子。
陸雲笑而不語。
衆人看了半天也沒發現什麽,劉紫山怒極反笑道:“你這黃毛小子,少在這裏唬人。什麽小鬼老鬼,信口雌黃。”
“哎呀,不好。劉大師,那小鬼現在就站在你身後,朝着你脖子吹氣呢。”
陸雲做出一副‘驚恐’的表情,手指着劉紫山。果果歪着腦袋想了一下,飄到劉紫山的背後,鼓起了腮幫子。
劉紫山下意識的看了眼身後,沒來由的覺得一陣陰冷,正要嘴硬幾句。嗚嗚嗚……一股陰風,陡然襲來,直沖他的脖子,瞬間遊走全身。
那一刹那,他脖子猛地一縮,渾身如墜冰窖,雞皮疙瘩唰的一下就起來了。一下子從沙發上跳起來,驚恐的望着背後。
“你看,我就說嘛。老人家,天冷了就回去暖和暖和。”陸雲笑吟吟道:“鬼吹的陰風入體,會折壽的。”
“你……你……”劉紫山咽了口唾沫,腦門子上汗都下來了。
果果又鼓起了腮幫子,賣力氣的一吹……這次的陰風媲美敲門時的風力了,劉紫山的唐裝無風自動,嘩啦啦作響,桌上的果盤嗚的一下飛起來,正巧對面坐着個胖和尚,猝不及防被果盤糊了一臉。
“有鬼!”
其他人唰啦啦的站起來,擠成一團,泾渭分明的把劉紫山孤立起來,面色緊張的盯着他。
劉紫山渾身冰冷,頭皮都快炸開了,求助似的看着諸位道友。
“哎呀,不好。那小鬼就愛欺負年老體衰的人,劉大師,你被纏住了。大家快離他遠一些,小心被陰風沖了身體,憑白折了壽命。”
啥都不如命要緊啊!嘩啦啦……人群潮水般的退出去老遠。
人老惜命,劉紫山都七十多歲了,五官扭曲成一團,看起來要哭出來,雙腿發軟,一點兒力氣都擡不起來。